（2）初萌

    素描被男人没收，隔日一早他还特地交代叶太太，所有寄到的行李都别动，留给他亲自处理。

    两人安静吃完早餐，方雾生拿墨镜遮住因为失眠而过于锐利的眼睛，生平第一次，送小孩去上学。

    五星初中部的制服很适合方书诺；或者应该说，麻烦小孩长得好看，就算套个垃圾袋，大概也是最漂亮的垃圾袋……

    呿，他失眠太久，人都不正常了。

    方书诺自己系好安全带，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方雾生，又是那种想要提问的表情。

    「妳想说什么？」方雾生发动车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的画面，极有魅力，换句话说，就是很性感。

    书诺还不懂，方雾生被谑称为会行走的荷尔蒙，她只觉得他开车的样子好看，有点想画他。

    「叔叔……桐画我的图，有什么问题吗？」

    昨夜男人又累又震惊，拿了画，告诫小女孩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就躲回房间搞失眠，还没告诉她当中的不妥之处。

    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死鬼方桐这个犯罪者。

    方雾生眉心皱出一道线，直达光洁宽阔的额间，苦苦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估计方桐是故意不教小女孩这方面的常识，幸好他应该没有实际下手，否则方雾生真不晓得如何对待眼前的受害者。

    「等我想想，收到所有的画之后讨论。」男人决定暂时搁置，还有一箱画，看完它再说吧。   「总之，除了我们俩，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画的存在。」

    「好。」书诺乖乖答应。

    黑色凯宴开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便抵达了五星学园，方雾生思考了片刻，决定停车送小孩进教室。

    她长得太招人了，必须看紧点。

    然而方雾生忘记一件事，他自己也长得非常招人。他们沿途遇上的学生老师，全都傻了眼。

    是在拍电影吗？这两人？

    可是没有摄影机，而且那漂亮女孩穿得是初中部制服……

    几个脑筋动得快的学生，立刻打开班级群组，把消息散播出去，看看有谁认识他们。

    雾生叔叔不晓得他促使书诺瞬间变校园红人，带着小女孩去教务处报到，再将人送进教室。

    书诺的同学们，本来在聊天什么的，全部安静下来。

    哪来的明星啊？没听说学校有借人拍摄啊？

    那个超可爱的女生走进来了，她是我们班的？

    每个人的心里话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方雾生墨镜下的眼睛，不动声色扫描一遍这班的学生。还好，看来都是普通中二生，没有特别具威胁性的。

    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叔叔再见。」

    「……」他顿了一下。   「我会来接妳放学。」

    颀长的潇洒背影很快消失于众人视线。

    「那个灰色西装男超高超帅，是妳叔叔？」

    「他连声音都好性感好好听啊，我腿都软了。」

    「妳叫什么名字？」

    「这里有空位，快过来坐。」

    书诺遭到热情同学包围，反应不过来，只能傻笑。

    「大家挤在一起，她怎么说话？统统散开，一个个慢慢来。」一名高挑戴眼镜的女生出来主持秩序。   「我是林洁依，也可以叫我Joyce，是二班的班长。」

    林洁依落落大方，态度成熟得不太像中二生。

    「我叫方书诺。」一米四多的书诺跟一米六多的林洁依站一起，看起来像个精致小巧的人偶。

    「欢迎妳加入二班。」林洁依伸出手，与书诺一握。

    五星学园是有名的私校，学生家庭背景都相当好，绝大多数人从小学部就是同学，转学生不多见，尤其漂亮成这样的，是他们所知的唯一一个。

    「妳的位子，」林洁依想了一下，指了中央的空位。   「大家一起保护妳，其他班想接近妳，得好好恳求我们了。」

    「好耶，Joyce脑筋动真快。」

    「不愧是Joyce。」

    林洁依仰头得意一笑，露出几许这年纪该有的神情。

    书诺没有接触过“同学”这样的人，方桐直接负责教育她，不给她去学校，免得她被外界污染。

    小女孩的不谙世事，是方桐刻意造成的。

    他真的在打造心中理想的妻子，若非他因病骤然离世，再过几年，也许他就成功了。

    长得美实在有优势，二班学生很快的接纳方书诺，丝毫看不出贵族学校特有的排外气氛。

    书诺一整天呆萌地被林洁依携带着，她像护崽的母猫，威风凛凛挡走所有好奇接近的同级生，连三年级她也不怕，貌似很吃得开。

    上完一天课，五星学园来了超级美少女的消息，连大学部那边都知道了。还好高中大学的过不来，不然书诺周遭会更热闹。

    然后方雾生来接小孩时，看到许多二班同学围著书诺，陪她等车。

    「叔叔！」小女孩又用她超慢的速度跑向男人。

    方雾生下车替她开门，先让她坐好，回头朝同学点头示意，才坐上驾驶座驱车离去。

    至于撩倒一片中二生的后果，就不关他的事了。

    ◇   ◇   ◇

    回到方宅才傍晚五点，方雾生很少这么早归家，想想左右暂且无事，九月底的温度依旧闷热，今天开会吵架有些出了汗，他讨厌那黏腻感，决定先去冲凉。

    洗完澡一身清爽，经过方书诺门口，想说叫她一起下楼准备吃晚餐，便顺手敲了门。

    小女孩脆声回应请进。

    方雾生打开门，整个人突然僵直，无法克制地，视线黏在房内小人儿身上。

    她显然也洗过澡，黑亮长发湿答答贴着，瓷器般精巧的小小身躯，只穿着白色纯棉内衣裤。

    少女款细肩带背心，不带一点多余蕾丝，包着微鼓的胸与臀，非常的……引人遐思。

    看来方桐的教育，绝对没有羞耻心这一条。

    书诺很大方地穿着薄薄内衣，于方雾生面前走来走去。

    「妳在找什么？」男人声音多了点诡异的沙哑。

    「擦头发的毛巾。」她头发又多又长，需要大毛巾才包得住。

    漂亮小女孩鬼打墙般团团转，方雾生看不过去，走到余留少女清香的浴室，从她构不着的高收纳柜，抽出大浴巾，盖住那副青涩但诱人的身体。

    「明天请叶太太把日用品摆在妳拿得到的高度。」方雾生觉得自己必须说些废话，转移注意力，否则他目光总是往小女孩被湿发沾得微透的胸前飘……

    方雾生，你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勾得口干舌燥，少变态了。

    男人在心中暗暗骂道。

    方书诺不知道她害得雾生叔叔自我感觉非常不好，坐到床沿开始擦拭起头发来。

    那动作笨拙得让方雾生捂眼同情。

    男人又一次无法不管她，走过去接手。

    「妳为什么不会整理头发？」大手隔着毛巾搓揉小小头颅，男人的手指不止修长漂亮，还很灵巧。他力道适中的帮她按摩头皮，小女孩发出了舒服的哼唧声，教男人心口被挠了一下似的，有股痒痒麻麻的滋味悄然渗入其中。

    「通常都是桐帮我。」住进方宅的头两晚是叶太太，再之前方桐重病时，则是他特别请来帮忙的女性朋友……今天她第一回自己亲手处理这么长的头发。

    「……」果然是浑蛋方桐害的，他想把她养成一尊美丽但什么都不会的娃娃吗？   「我帮妳这次，之后妳得学习照顾自己。」

    「好。」书诺乖乖答应。雾生叔叔人真的超好，一边板着脸教训，一边细心的为她搓干头发，感觉得到他非常关心她。

    男人将小女孩头发擦到半干，认命拿了吹风机跟发梳，继续当老妈子。

    那头黑发质感非常好，很明显经过精心保养，没有一根分叉，干燥之后辉光四溢，相当华丽。他试着改以指为梳，发丝宛如上好绸缎滑过手指之间，摸着摸着有种会上瘾的错觉。

    他关掉吹风机，反覆撩拨那片黑光，沉迷其中，忘了要放人走。

    「叔叔？」

    「妳头发留了多久？」

    「嗯……好像是遇见桐开始留的吧……七年的样子？」书诺努力回忆，当年方桐接走她的午后。

    「原来七年可以留这么长。」小女孩个子迷你，坐着的时候长发堆在臀边，铺垫了一小圈，形成黑色的蜿蜒流线，像长开的藤蔓。

    方雾生必须老实承认，他是长发控。尤其天然黑发，彻底他的罩门，没有亲手摸到还好，一旦了解那丝滑触感，短时间他很难放手。

    男人一下又一下，以手指梳过女孩的头发，陷入奇妙的陶醉中。

    当书诺在画图也会这样，专注到有些恍惚，于是她理解地放任男人把玩自己头发。

    就像桐说的，要尊重每个人不同的嗜好。

    方桐如果地下有灵，不知是否会后悔，他将宝贝小女孩教得对人毫无危机意识。

    尤其对男人。

    方雾生处于不太妙的情况。

    某种情欲状态开启了。

    触发他的关键，其实是头发。

    他偶然发现这个性癖，不曾留意过对他有什么特别影响，纯粹当作自己喜欢长发而已，没想到，只是尚未遇见能引燃他的点罢了。

    他抚摸了一阵头发，着魔地把书诺放倒，让黑色羽扇在粉红床单上展开，填满男人的视野。

    方雾生高大的阴影覆盖了书诺，气息趋向危险。

    「雾生叔叔？」

    还好女孩及时出声，唤醒了入魔的男人。

    方雾生仓促退开，脸色近乎铁青的转身冲出房间，完全忘记本来要约她一起吃饭的事。

    他逃到二楼无人的阴暗角落，感到心脏异常的怦怦震荡。

    该不会被死鬼方桐传染变态恋童了吧……

    男人低头盯着自己隆起的裤裆，非常忧虑。

    ******

    叔叔撩别人，小女孩撩叔叔，

    很公平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