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阿布達比 羅浮宮 「羅浮宮阿布達比分館由法國知名建築師尚?努維爾設計,靈感源於當代攝影師眼中的阿拉伯建築影像。聽說是由七千八百五十顆金屬星星構成的銀色拱頂,浮在白色展廳上方,努維爾稱層層金屬星間透下的光為星雨,有如棕櫚樹下不斷浮動的光影,亦有如傳統阿拉伯巿集的屋頂。」亞洲女子清脆聲音為進到羅浮宮新開設分館的貴客介紹。 她在博物館大門告別客人,再刷識別證進到限制進入區域,聽到貴賓休息專用室沒關的門內傳出對話。 「您的造型師沒辦法過來。」 「為什麼?」 「她生病了。」 「那怎麼辦?」 「我來試試吧。」亞洲女子從門邊現身。 「妳行嗎?」 「我在紐約是很有經驗的公關,以前也曾經在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慈善晚宴當過化妝師。」她快速瀏覽過打著明亮燈光的登台用梳妝台上面擺放的用具。 她的父親年輕時就帶全家搬到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的杜拜工作,小時候她上的是國際學校,也學了些阿拉伯文。後來家庭變故,她跟著親人回到亞洲,最後因緣際會下到了美國。這次的旅程她從歐洲遊到父親當年的夢想之地,不光是回憶過去,也希望找到一份符合志趣的工作。剛好博物館分館開幕,急需會中文的義工,她就申請了。 但,其實她說謊了。 「您還滿意嗎?」白明月放下手中整髮用具。 「看來不錯。」 就著記憶中身材、體型、臉型類似眼前看來高貴優雅女人的知名模特兒打扮,她依樣畫葫蘆做出髮妝,希望不會被發現。 「妳是博物館義工?白明月小姐。」女人總算看到她胸前的義工名牌。 「是,我是白明月,中文名字的意思是潔白的月亮。朋友家人也直接用英文的月亮叫我。」白明月知道要讓人印象深刻,就必須要有個好記的開場白。 特別是在中東國家,月亮對這裡的文化來說佔有一席之地,就更令人難忘。 「今晚麻煩妳待在這幫我,我的助理會跟博物館說的。」 「好。」 這座分館除了有5%展品是當代藝術還有300件展品向法國13間博物館借展,包括梵谷1887年自畫像以及這座分館視為鎮館之作的達文西。 開館後第一次出借私人晚宴由鄰國皇室包下。 她幫忙的女人是鄰國皇室成員。 宴會開始,白明月溜出隔出多個貴賓休息室的區域,偷偷躲在樓中樓裝飾柱子、營造神秘氣息的大型紗巾後方看著下方大廳動靜。 她不是偷窺狂,只是一個好奇寶寶。 阿拉伯王妃蒂娜特立獨行,不戴頭巾還熱衷社交,說得一口所謂英國上流社會的時尚英文腔調。 看著王妃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間,好似她就天生屬於那裡。 不過白明月很清楚,沒有什麼人真正與生俱來就能在上流社交圈悠遊自得,那是長年的習慣和練習內化之後的成果。 「王妃殿下。」西服外罩著有金色飾條白色阿拉伯罩衫,頭上戴著白色頭巾的男子迎上前,站到蒂娜面前。 「沙爾汶。」 蒂娜知道沙爾汶雖知書達禮、重言諾,卻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也從側面消息得知他一心想當國王,進而改變自己的國家好創造一個仿造西方現代化的國家。 不能說有什麼不好,但是歷史上野心太大的人特別是在政治上通常沒有好下場。 她的丈夫才是現任的王儲,依照國家習慣,兄傳弟,叔傳姪,且死後傳位,所以繼位者多半都不是年輕人。 沙爾汶的父親駕崩之後才會輪到她的親王丈夫。 不過沙爾汶也並非現任國王大老婆所生,而是三老婆的長子。 也沒有依循這地區王族王儲傳統到英國就讀軍事學院或去他國留學。而是在自己的國家完成學業。 因此在家族龐大的阿拉伯國家皇位繼承順序這件事裡,除非有重大改變,他也不會在前頭。 雖然全國上下都知道他是國王最疼愛的孩子。 「皇叔說他會晚點到。」 「嗯。」 王妃沒有繼續與他說話,因為其他人開始聚集在她和沙爾汶身旁。 玩世不恭的沙爾汶能言善道,雖然養尊處優應對上至各國皇室下至販夫走卒無往不利。 王妃順應他的長袖善舞落得輕鬆。 「真俊。」王妃的助理也跑出來站在白明月旁邊觀看樓下的熱鬧。 「那是誰?」白明月假裝好奇的問。 「沙爾汶王子,鄰國國王最疼愛的皇子。」 「他很有名嗎?」她繼續明知故問。 「在這個區域算是人盡皆知。」穿著牛仔褲和高跟鞋的助理是外國人,還是個金髮美女。 「原來如此。」白明月微笑著點點頭。 「他是王妃老公也就是現任王儲的侄子。他和一般阿拉伯男人不同,不歧視女人又很紳士呢。」金髮助理加碼描述。 「看不出來。」白明月手托著下巴。光從肢體動作來說,她認為王子對王妃只是表面上的尊敬。 「也難怪,妳沒和他本人碰過面。」金髮助理聳聳肩。 「今天這場宴會是什麼目的?」白明月轉換話題。 「今天是王妃和王儲的場子,他們是這家博物館成立的資助者之一,沙爾汶代替國王出席,王子對藝術品很有興趣。」金髮助理又給太多資訊。 「妳喜歡這型的男人?」白明月轉身用背抵著大理石製成的扶手以輕鬆、開玩笑口氣詢問。 「妳不喜歡有錢、有勢、有地位的男人?不太可能吧。紐約可是個很現實的地方。」王妃助理回給她一抹曖昧的微笑。 「不會不喜歡,只是很危險。」白明月話有所指地說。 「我喜歡妳的直接。不過我感覺不到妳所謂的危險。」 白明月沒有搭話,她不清楚助理喜歡的到底是這男人還是錢。或許很多女人也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原來是錢,脫去金錢和權勢,這男人也不過是平凡人罷了。 沙爾汶有著被監視的感覺,抬頭看到兩個躲在裝飾布後方若隱若現的女人。 他隱藏起自己的不高興繼續扮演溫和有禮的角色。 當白明月從送她回旅館的豪華房車下來,似乎還沒有從如夢似幻中回到現實。 蒂娜王妃在她下車之前留下她的聯絡方式,也給她一張名片。 「我們會保持聯絡。」王妃是這麼說的。 「很高興認識妳。」王妃的助理伸手與她一握。 當然,她幫忙差點開天窗的事,助理應該是要很感謝她的。況且她幫忙的部分助理並不會也不懂,所以也不會認為她會搶走工作。 她目送王妃搭乘的車,看著車燈消失在轉彎處。 隔天一早,白明月來到父親的墳上,因為某些原因,她的父親連死都不願意回國。 放下手中的花,她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在這裡的期間,她每天早上都會來陪陪早逝的父親。 沙爾汶暫時離開一場會議,揮手要隨扈別跟。 「可是。」 隨扈還沒機會把遲疑中的話語說出就被打斷。 「別跟來。」 走出新穎辦公大樓,走進相連的繁華購物中心。 未來,他的國家將會迎頭趕上。 走過他身旁穿著長袍的女人們竊竊私語,他裝作沒看到迅速經過她們身旁。 他計畫已久的事終於看到一絲曙光。 國際情勢的走向有利於他在父王面前爭取更多權利,引領國內年輕一輩改變的潮流。 他還得花些工夫在父親身上。 他需要實權。 皇族裡的其他人,他也要令他們沒有反對話語可說。 穿著流行V領設計鏤空阿拉伯長袍的女人把手中飲料狀似手滑往他身上倒。 不過他看出她的刻意。 他和她根本就相距有段距離。 況且自從媒體大肆報導某澳洲富豪出軌前妻如何將飲料倒到富豪身上裝腔作勢幫忙洗衣進而變成正宮又變成前妻收到大筆贍養費的故事,他遇到的女人就時常用這招。 「對不起。」女人立刻道歉。 「妳是故意的。」沙爾汶抓住女人的手。 她手中杯子掉到地上,裡面已經空了。 「當當然不是,怎麼可能。」 東方人,她有什麼企圖? 故意把飲料倒在他身上搭訕嗎? 等等,這女人有點眼熟。 近距離接觸讓他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帶著阿拉伯沉香的味道。 沉香顧名思義沉到水裡的木材提煉出的一種香味,是一種極為珍貴的木質調香氛原料,號稱是液體黃金,真正的天然沉香原料售價昂貴,不是普通人用得起。 雖然是在這個區域頗受歡迎的味道,能以這樣的天然原料調製專屬香水也只有富豪皇室貴族用得起。 他立即認出她是晚宴中站在博物館高處偷看他的女人之一。 他記得另一個女人是他叔母的金髮白人助理,而這個女人有著一頭黑髮,細緻五官和歐洲或中東、中亞大眼高鼻的女人完全不同,所以就算完全不認識,記憶力原本就不錯的他仍舊對她印象深刻。 「妳有什麼目的?」他拉她到身前。 普通、沒有任何企圖的亞洲女人怎麼可能用沈香香水?況且這支香水和他身上特別製作的古龍水味道類似,這個香味是他親自製作,只有他知道配方,根本就是刻意製作的仿冒品。 稀有珍貴的阿拉伯沉香,其濃郁的沉香氣息,會讓人進入幽靜迷霧森林般不可自拔。 沙爾汶當下沒有意識到或是刻意忽略眼前女人會逐漸令他感到迷惑。 「你有被害妄想症嗎?」女人發起火來。 「晚宴上偷看我的不就是妳嗎。」 「你有什麼證據是我針對你,況且我出現在公開晚宴又如何。」白明月驚訝於他敏銳觀察力。 當晚她還刻意躲在半透明布幔飄飄的地方。 「宴會邀請名單我親自看過、一個個確認過。」 「是蒂納王妃讓我幫忙她的,我可沒有闖進宴會。現在我也已經道過歉,你身為男人不會這麼小氣吧。」 他們身邊慢慢圍起好奇的人群。 他扯著她的手往來時方向走,他用力推開門,拉著她疾走直到建築物彎曲處看不見身後的門。 「放開我,你弄痛我了。」白明月用力掙扎,無奈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妳知道我是誰還公然得罪我?」 「你有病!」 她被推到連接兩棟建築物的牆上 「說!到底是誰派妳來的。」 「是我自己來的,不要亂講。」明月不是不知道這個區域各國嚴格的法律。 要是被告發任何一條罪就很可能引起很大的麻煩,簡單為罰款了事,麻煩一點可能還要被關。 「妳來這個國家做什麼?」沙爾汶看見她眼中的慌亂不是假裝。口氣和緩些,不過還是把她控制住。 「掃墓。」她簡單用英文單字回答,不想多做解釋。 「誰?妳看起來不像來自這邊。」 「我爸爸,我在這邊住過好幾年。」白明月改用阿拉伯文回答。 「他曾是旅館或是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這個區域亞洲人只從事幾種特定工作。 「是。」明月不是沒有其他意圖,不過這個時候不會表現出來。她不是笨蛋。 「我以為亞洲人會回國下葬。」沙爾汶總算鬆手讓她離開牆邊。 「通常是的,不過我的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國家。」白明月垂下眼簾把身上沾到飲料的水珠拍掉。 她看了一眼沙爾汶染水的深色西服外套。不去理會它,假裝沒看到。 「沙爾汶?」走道遠處和白明月被推進來反方向的門打開,一個男人喊。 趁他轉頭過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白明月微微轉過身準備逃走。 沙爾汶只看了來人一眼,沒有回話,轉回頭看著白明月。 白明月知道這是逃走的最佳時刻,不然的話,兩個男人她是沒辦法抵抗的,這兩個中東國家的男人如果知道她的真正目的之後會如何對付她很難說,她可不想被強暴之後賣到奴隸市場。 想到這,她用力的踢向他的小腿骨。 「該死!」沙爾汶疼到彎下腰。 白明月往不遠處的一道門奔去,她拉不開門,但是迅速找到門邊的按鈕,她用力按下去,門自動開啟,她迅速逃離。 「那個女人是誰?」男人走到沙爾汶身旁。他剛剛可透過連通門上開的兩個長條玻璃小窗看到沙爾汶和那女人幾乎鼻碰鼻,差點親下去。 「可能是間諜。」沙爾汶站起身來,有點不尋常的立刻恢復原來的立姿和聲音。他們來此是商業多過於政治。 「商業間諜?那你還放她跑了。」身為沙爾汶的堂弟,他哪會不知道堂哥的能耐。 小時候他和沙爾汶習武,沒人敢和沙爾汶對打,一方面礙於王室身份,一方面因為堂兄真的很厲害,所以他老是落得被老師指定,他知道沙爾汶很會欺敵的。 「我在她身上衣服黏了追蹤器。」 撒藍搖搖頭,玉樹臨風、風流倜黨的堂哥在想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 那個匆匆逃開的女人頗具姿色。 如果沙爾汶真認為她是個商業間諜,恐怕早被抓起來了。 「你來做什麼?撒藍。」沙爾汶皺眉,堂弟此時應該要坐在會議桌幫他開會的。 「可以請你回去開會嗎?」堂哥的侍衛被趕走之後剛剛請他出會議室過來找人。 撒藍的名字在阿拉伯文意味和平,是父母對他這個小兒子的期望也是對國家的期望。 他與王位繼承無緣,也無意與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爭大位,就算未來結婚生子也希望小孩不要有一天必須繼承王位,但身為皇族一員總不會出去找工作,也就自然而然成為堂哥左右手。 他也是少數幾個沙爾汶信任並會聽取意見的人。 沙爾汶的野心他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他覺得不可能,下一任王儲在他們出生之前早就決定,下下任王儲也要等現任王儲變國王才會決定。 阿拉伯國家王室在外國勢力離開後以石油的發現開啟幾十年來富有、生活舒適,早就不時興殺死家人奪位。 沙爾汶雖然全身肌肉不夠斯文,但也不像會隨時叫人拖出去斬了那型。 現在這個網路時代人人有意見可以自由在網路發表,本國不行討論可以放在國外網站,當國王說不定還吃力不討好。 沙爾汶是做生意的奇才,而王位順序怎麼排都不可能落在這位堂兄頭上。 「做什麼?」明月拿下耳機,按下健身房跑步機停止鍵,緩下腳步。 「請妳跟我們走一趟。」兩個穿運動服粗壯的男人站在跑步機左右邊,把她夾在中間。 「你們是誰?憑什麼?」 白明月全身警戒著離開跑步機,發現原本在旅館健身房裡的人竟然都走光,雙手拉緊刻意從脖子拿到雙手中的毛巾。 「不必再看,人都走光。」 穿著運動服的沙爾汶現身,抽走白明月手上想當武器的毛巾,用英文緩緩開口告訴她。 「你。」他大駕光臨所以趕走所有人?排場還真大。 「妳這麼陰魂不散。」 他要是不現身,她一副要和他的隨從打架的樣子。他的兩位熊般的隨從可不是她一個女人打得過的。 「才沒有,我在自己住的旅館健身房運動也不行嗎?」她氣呼呼的說。 白明月知道自己下褟的旅館不差,這區域旅館普遍都很豪華,但是不知道豪華到王室也會停留。 「這麼巧,我也住這。」 「那好,健身房讓給你吧。」明月想藉機離開。 沙爾汶朝隨從揮揮手,立刻就有兩隻毛茸茸的大手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 兩個隨從像牆壁一樣動也不動。 「他們只聽我的。」不過他對白明月有膽命令兩個大男人而不是嚇得發抖有些佩服。 畢竟她處於劣勢。 「要他們讓開。」 沙爾汶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的使用起運動器材。 白明月試圖繞過兩個動也不動守著她的衛兵。 不料就在她差點成功的時候,她被捉住。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一人一邊捉住她的兩隻手臂,提著她到沙爾汶面前。 「妳要不要說說來此的目的?還有三番兩次出現在我面前的原因?」 沙爾汶在跑步機上輕鬆的慢跑著,詢問她的口氣竟然沒有帶著任何跑步會有的喘氣聲,可見他有媲美運動員的體力。 「我只是來這個國家掃墓。」白明月堅持她之前的說法。 「送到我的套房。」沙爾汶說。 他從頭到尾壓根就不相信她的說法,如果她還要堅持這種說法,那少不了施加一點懲罰。 「你不能這麼做!」白明月掙扎起來。 惡名昭彰的他想要對她做什麼? 無奈她受制於兩個大男人,她的掙扎根本完全不影響他們。 他戴起原本在脖子上的除噪耳機不理會她。 明月看著他戴好耳機,她沒有尖叫,她叫那男人也聽不到,就算聽得到也不會理她。 「放手!讓我下來!我自己會走。」白明月知道不給一個合理理由,她是走不了的。 但她不會因為被狹持就放棄尊嚴。 這男人的隨扈竟然就直接放手讓她跌坐在地上。 「痛。」 沙爾汶忍不住笑,直到那女人和隨從消失在健身房,他臉上還是帶著笑。 這個女人喚起他某些回憶。 他沒有懷疑這個女人可能是叔母蒂娜王妃用來擾亂他的。 既然如此,到口的肉為何不吃下去。 「沙爾汶,你在笑什麼?」 撒藍走進淨空閒雜人等的健身房,意外看著堂兄在笑,不是那種應付的笑容,而是那種真正很開心的笑容。 「你又遲到。」沙爾汶拿下耳機。 「我只是不喜歡把別人趕走。」 撒藍以一般普通人的身份留學西方國家,已經習慣隱身在人群裡。 「你遲早要習慣。」 身為王族有何選擇?他身為國王之子從小就有隨從跟來跟去。 撒藍的父母以皇室身份擔任外交官,長期居住在國外,以一般西方人的方式教育自家小孩,不代表就可以褪去與生俱來的身份和隨之而來的責任。 況且接下來,撒藍還得在他身旁繼續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他認為他的計畫必定會成功。 「你今晚這麼開心?你找到那個女人?」被蒙在鼓裡的撒藍不明所以,看著堂哥頗有深意的表情。 沙爾汶什麼都沒說,帶著神秘的微笑,按快跑步機的速度、快跑了起來。 白明月被押進所謂的套房,驚訝的見識到這根本就是一間超大公寓。 大熊般的兩個男人,把她推進其中一個門裡。 她著急轉身,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門關上。 喀。的一聲,門也落了鎖。 「放我出去。」她敲門。 她敲到手痛也沒人應門。 她放棄有人會來開門的念頭,轉身看著房間,裡面沒有旅館的室內電話機。 她冷靜下來,開始觀察房間。 四處都收拾得很乾淨,沒有一處奇特的地方。 打開床邊衣櫃,是一排男性的衣物。 走到床的另一邊打開櫃門。 「我只能放棄這些好東西。」 另一個衣櫃,赫然是她的衣物、盥洗包、化妝箱和行李箱,看來她的物品都被旅館管家整理好搬到這個房間。 看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哪家旅館。 她應該是被跟蹤。 她的時間不多,隨時都可能有人會來查看。 打開由內鎖上的落地窗,她探出身體,看到鍛鐵柵欄陽台和隔壁並不遠。 這間房間沒有門開到那個方向,她猜那就是另一個套房或房間,只要過得去,就可以從那邊離開。 「並不是很高。」她有自信可以過得去。 回到室內,她走進浴室,燈自動亮起,裡面檯面上赫然有她原本放在旅館自己房間衛浴的私人日用品,她撇撇嘴,拿走兩件浴袍上的帶子綁在一起。 「現在逃走要緊。」 打開衣櫃拿出幾件男性阿拉伯袍,她把袖子綁在一起變成長條狀的布。 把一個袖子綁在鍛鐵欄杆,她把另一頭袖子綁在自己身上當安全繩。 浴袍的帶子她打個牛仔用的活結,在空中轉幾下,套到隔壁間陽台椅子、拉緊,椅子頂住隔壁鍛鐵欄杆,她跨上套房的陽台椅跳到隔壁陽台。 「簡單。」她雙手放開讓套在陽台椅子上的繩子落地,再解開自己身上的袖子往套房方向丟去,免得追兵利用同樣方法。 她先試著拉動通往室內的落地門,要是用陽台桌椅打破玻璃窗會發出不小聲響。 「運氣真好。」落地窗門竟然輕易的被她打開。 果不其然,裡面只是一間普通房間。 她打開門以小縫往外看,發現隔壁套房門口站著兩個人。 她要溜出房門避過沙爾汶套房門口的人並不容易,不過她現在所在這個房間應該剛整理過,她被押到這個樓層的時候看到客房清潔人員的推車停放在這個門口。 就算躲過門口的兩人,通往電梯的走道甚至梯廳都在套房門口可以看到。 跳到下一個樓層不是選擇,剛剛她就發現每個樓層之間間隔很大,沒有適當裝備之下她是無法安全跳到樓下的。 她決定先在房間裡觀察動靜,就算套房裡的人發現她溜走,也不會想到她就在隔壁。 不久她總算聽到房務人員推著推車的聲音。 她打開房門,瞧見推車剛好擋住套房門口人守衛視線。她連忙跟上去,在沒人來得及從套房門口到梯廳前阻止她時進入電梯。 她從即將緊閉的電梯門縫做了個鬼臉。 「快,通知殿下。」一個警衛急忙按電梯鈕,電梯已經開始往樓下移動門沒有打開,連忙要另一個警衛通知健身房裡的人。 好死不死在下樓的路上,她遇上下午那個與沙爾汶顯然是同夥的那個男子。 剛踏出電梯,在大廳裡看到不想遇到的人。 男子也身著運動服,顯然剛從健身房出來。 「糟糕。」她跑不過他身後訓練有素的隨扈。 沙爾汶在撒藍身後看見想逃走的白明月。 「追上去。」他指示隨扈。 她不想引起騷動,儘量正常的走往門口。 還來不及踏出旅館大門,兩個隨扈已經把手搭在她肩膀:「請。」 白明月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 沙爾汶走到她面前:「可惜,只差一步。」 他在嘲笑她。 她被帶回套房,手腕被綁在床頭。 「天,又回來這裡。」她用英文抱怨。 兩個讓她跑掉的守衛聽到她這麼說,有點幸災樂禍地笑了。 她無奈地坐在床墊上,最後因為太累打起磕睡。 連沙爾汶到房間換掉運動服她都沒醒來。 他見狀只是笑了笑就離開。 「醒醒。」最後還是沙爾汶回到房間後搖醒她,解開綁在一起的雙手其中一隻手腕讓她用餐。 只不過沙爾汶後來其實都沒有理她。 「喂,我想上廁所。」 「真的假的?」沙爾汶眼光從桌子文件轉到床上。 「真的。」明月嘟起嘴。 「不要與我對抗會比較好過。」他忍住笑,上前解開她另一隻手腕上的繩子。 「你一定誤會什麼事了。」 「我不認為。」屬下跟他說,這女人跳過陽台逃走,區區一般女人會有這番膽量? 「我得要關門。」她走到浴室裡轉身對沙爾汶說。 「讓妳再有機會逃走?」 「浴室又沒窗戶。」 「不成。」她不知道又會出什麼招。 「我想順便洗澡。」明月用溫柔可人的語氣說。 「現在使出美人計會不會太慢?」他又嘲笑她。 「麻煩離開浴室。」她手扶在門上。 沙爾汶笑笑站著不動。 「不。」他丟出一個字。 「你要看?」她提高音調。 「有何不可?」反正他想要她。 「當然不可以。」他又不是她的誰。 「我可以背對浴室門口,這是極限。要不要隨妳。」 她瞪了他一眼。 「快點轉過去。」 他雙手抱胸不情願的轉過身。 上完廁所白明月走到洗手台前,看到她自己的物品莫名讓她有種安定感。 「我待會有點事,所以妳乖乖待在這裡,晚點我想和妳談談。」 他邊用繩子重新綁好她的手,竟然邊禮貌性的說。 她冷冷回答:「好。希望談完之後你會讓我走。」 等到睡著的白明月聽見房間外面吵鬧聲醒來,只見身著的襯衫和西褲變得有些不整齊的沙爾汶從房門外匆匆進入,關上房門後立刻用椅子擋住門。 門外的人,不管是誰,都正在試圖撞開門。 他不管門那邊的騷動走上前為她解開綁在床頭的繩子。 「走。」 他看入她雙眼。 「那你怎麼辦?」很顯然來者不善。 他失笑,這女人不是想從他身旁逃開?現在她又不走了。 「這不關妳的事,妳或許有勇氣和能力跳窗,但妳就算會打架也打不過那麼多人。」他冷靜的說。 「他們是誰?」 門在這時候被撞開。 沙爾汶再度匆促的說:「快走。」 來人有好幾個用面罩蓋著臉,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身著黑色衣物。 「你的人呢?」她看向被打開的門後,常跟在他身旁的男人不在。 「守門的兩個倒在外面,其他的去幫我辦事還沒回來。」 白明月心裡明白要離開趁現在最好,但是她卻遲疑了。 槍聲大起,沙爾汶撲倒白明月,然後把她拉下床趴在地上。 他用充滿依戀的眼神看她,好似他已經認識她很久。 她心裡面的警鐘大響,但是她不理會。 「我數到三,妳就順著牆邊跑到門邊,他們針對的是我,妳還有機會可以離開。」 「那你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開始數數字。 等到他數到三,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手槍朝向神秘人士們,她被他推往牆邊。 她還來不及站起來,稍早和沙爾汶身著運動服出現的男人與其他隨扈已經出現在房門邊。 打鬥之間,白明月非常確定沙爾汶是唯一目標,而以他動作來說應該也知道得很清楚來人是何方神聖派來的。 她發現他有點怪異。 就像是力氣快速消失,他也似乎看不太清楚,他的出拳變得很不準確。 她吞吞口水,蹲在牆邊忘了要跑。 最後,他終於倒在地上。 「啊!」她聽到一聲尖叫,然後意識到是從自己嘴巴裡出來的,連忙用手摀住嘴。 撒藍推開糾纏的蒙面人,讓其他人去應付,趕到沙爾汶和拍他的肩試圖叫醒他的白明月旁邊,確認沙爾汶還有呼吸。 「還有呼吸。」撒藍阻止白明月著急拍打沙爾汶肩膀要喚醒他的手。 撒藍心中有疑惑,這女人和沙爾汶狀似舊識,兩人之間還比較像是打情罵俏,不過他完全沒聽過或看過這女人。 「他是怎麼回事?」在另一家旅館廣大房間裡,白明月問沙爾汶的隨扈。 隨扈們不語,只是小心翼翼把他抬到床上。 另外有人把原來房間裡的東西搬到新房間裡。 這大概常常發生,因為這些人不慌不忙,習以為常才會見到主子倒下還不慌張。 撒藍帶醫生匆匆趕到新的落腳處,沙爾汶已經完全失去意識。 白明月坐在床邊,沙爾汶躺在上面。 「都出去吧。」醫生看了眼白明月,轉身對撒藍說。 「我會奉勸妳別騙他。」客廳裡撒藍坐在沙發上告訴白明月。 他不覺得需要多問白明月的來歷。 沙爾汶會讓她住在同一個房間裡應該是很清楚她的背景。 身為工作夥伴,就算是好友兼親戚他也無意多管堂兄的私人生活。 「現在不是時候談這個。」 「妳。」好脾氣的撒藍不敢相信這女人分明是騙子還糾正他。 「我是被他綁架來的。」 「那妳可以走了,我也不認同他這種行為。」撒藍被惹火不客氣起來。 「讓我照顧他。」 「為什麼?」撒藍狐疑。 「畢竟他救了我的命。在我來自的文化裡我必須回報。」 撒藍無語,他不清楚她的文化,所以不想表現出不尊重。 或許沙爾汶希望她留下來,畢竟他把人家整個行李都搬到他自己的房間。 「妳不要認為可以就這樣留在他身旁,太多女人試過。」 「等他醒來我就會走。」 「妳最好遵守承諾。」 沙爾汶綁架人家,最好是她自己走出去,免得落人話柄。 反正如果沙爾汶想要的話,這女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找出來。 醫生在這時走出房間:「我需要人幫忙。」 「在這裡等著。」撒藍阻止想上前的明月。 他不信任她,他提醒自己要整晚讓守衛守在門邊,而且只要她在裡面單獨和昏迷的沙爾汶一起,臥室門不可以關上。 白明月偷偷跟在後面透過即將關上的門縫看到平躺在床上的沙爾汶被翻過身,見他背後赫然染血。 她想起他大概是在一團混亂裡低下身體保護她並且要她沿著牆溜走的時候受傷。 兩個大男人最後讓沙爾汶伏在床上,醫生從隨身攜帶的醫生包裡拿出剪刀剪開沙爾汶的上衣,一邊不知道交代什麼,站在床邊的撒藍點點頭,走出門外關上門。 撒藍看了好奇的探看房內的白明月一眼:「走吧,月亮小姐。」 「去哪?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去吃飯。妳的名字是沙爾汶的侍衛告訴我的。」 「不,我。」 「我沒有要趕妳走。我這人說話算話,妳今晚要留下我不會阻止妳。但是妳要徹夜照顧他的話,總該吃點東西。醫生和侍衛會看照他。」 她原本以為只是在飯店裡隨便吃個東西,沒想到被帶到一家接近超大商場噴水池的餐廳,旁邊佈滿了人潮。 想必是故意的,不希望她可以太早回到房間。 眼前的男人和沙爾汶有點神似,但是比較年輕,不過裝出強硬的眼神中缺乏沙爾汶的殺氣,有著更多的溫文儒雅。 「說說妳自己的事吧。」男人跟侍者點完菜,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 「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只是在表達友善。」 「噢。」 「這樣好了,我先自我介紹吧,我是撒藍,和沙爾汶既是親戚也是工作夥伴。」 「我是白明月,你已經知道了。」所以撒藍也是皇族。 「妳的防禦心不必這麼高。我沒有惡意。妳是沙爾汶的客人。」 撒藍雙手一攤。 明月眼神飄往他處,看似有些緊張的拿起桌上杯子喝水。 「妳是哪裡人?」 「地球人。」明月放下杯子。 撒藍並不覺得好笑,他看著這時上前倒酒水的侍者,再把眼神移到明月白臉上,沒有多說什麼。 「算了,妳和沙爾汶不干我的事。我們說說有趣的事吧,免得消化不良。」 她不像要害沙爾汶的樣子。反而有種奇怪的羈絆,他是這麼認為的。他如果對她太嚴厲,沙爾汶醒來大概會不高興。不過他還是誠懇希望她說到做到自己離開。沙爾汶的世界不適合謎樣女人闖進來,對雙方都是危害。 晚餐在還算友善環境下用餐,明月並不討厭撒藍。他知書達禮,以他展現出的禮節,不繼續提令人不想回答的問題,也不會動手動腳,已經稱得上是紳士。 晚餐後白明月跟在撒藍身後下車走進旅館。 醫生已經在套房客廳等候。 「進去吧。」撒藍轉向白明月。 她點點頭。 「不准關門。」撒藍拉住她放在門上的手。 她瞪了他一眼,放開門把,進入房間。 撒藍送走醫生往房內看了一眼。她只是靜靜坐在床邊。他交代守衛幾句,消失在客廳另一扇房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