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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断了电已有一天，虽然只是傍晚，天色却已昏暗得很，路上也没有路灯，希泽撑着把破旧的雨伞，卷着裤腿，在浑浊发黄的积水中摸索着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回到家，他浑身已是湿淋淋的，小妹很懂事地把湿毛巾递给他，家里已经没有干的毛巾了。

    父亲躺在床上，向希泽伸出手，眼神期待却又犹豫，“怎么样了？”

    希泽一边擦着头上的水，一边用力扯出个笑脸，“借到了，明天我去医院把钱交上，妈的手术不会耽搁。”

    “大儿，你……真是去向高利贷借了？”父亲的手颤抖了。

    “不是，没这么严重。”希泽连忙安慰父亲，轻描淡写地说，“外面有私人借款的小公司，就是利息高几分而已，我到时候先还了他们那笔就可以了。”

    父亲闭上已湿润的眼，自责地摆摆手，他们手里借了多少钱，周围能借到多少他心里都有数，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还有五万他们怎么凑都凑不上，希泽说过没办法只有去外面借，外面的意思父亲明白，就是高利贷，就算希泽现在说只是什么借钱的公司，他也知道那跟放高利贷没什么区别，父亲很矛盾，钱借不到，妻子也许活不了多久，可借了高利贷，儿子要怎么还钱，希泽他太辛苦了。

    “大儿，要不……算了，你打工还养家，这钱滚着利息……还不清的，会耽误你一辈子，不如算了，你妈也许不做手术她也能好起来。”

    “爸！”希泽一听父亲这消极的话，立刻激动起来，连忙上前握住父亲的手，“你别胡思乱想，妈这手术一定要做，没有钱我可以去赚，妈要是没了，到时候我用什么都换不回来，这事你得听我的。”

    旁边的弟弟妹妹如今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两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小妹上前来一边哭一边说：“妈不能有事，爸，大哥，我……我也去打工赚钱……”弟弟低着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握紧了拳头说：“爸，我初中都已经毕业了，我也不想念书了，我就和大哥去城里打工，帮家里还钱。”

    “你们两个去做作业，别添乱了！”希泽撇头冲弟弟妹妹吼了一声，他脑子已经够乱了，听到这两人说不读书去打工，他简直要疯了。

    “大哥……”

    小妹哭声含在喉咙，眼泪更止不住一串串掉下来。

    希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慢慢平了下自己的情绪，伸手拉过小妹，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抚着她的头，眼睛望向弟弟，“你们两个不要瞎操心了，大哥现在还应付得来，你们现在辍学出去只能算个童工，只有非法的地方才收你们，根本赚不了什么钱，你们想一辈子这样吗？我知道你们两个懂事，听大哥的话，现在好好读书，不要乱想，妈以前接的手工活，有空可以做点，但不许不上学，不能耽误学习，以后你们知识学得多了才能赚更多的钱来帮家里知道吗，妈现在也还要你们照顾，这样大哥出去也能放心。”

    父亲望着希泽，要说什么又哽了，他知道希泽想一个人扛下整个家，可他根本不能想象希泽要怎么扛，父亲无计可施，希泽平常很温顺，强起来也是要命，他要扛下所有的事，谁也劝不了他。

    父亲最后只能对希泽说：“大儿，如果有难处，一定要和家里说，别一个人死撑着。”

    希泽强露个轻松的笑容，点点头，“知道了，爸。”

    因为身心都太过疲惫，希泽吃完干巴巴的馒头，就在地上铺个木板睡下，睡前又拿出手机翻出前两日的未接电话看看，严泊超的名字还在上面，看到屏幕暗下来，希泽才收回神，闭上眼睛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恨自己怎么还忘不了严泊超，被伤得还不够吗？

    家里的事，感情的事，如今搅在一起把自己狠狠往死里打击，希泽很想就这么倒下去，如果不再醒过来，那也算是轻松了，但这不可能，随便想一下就赶紧让这个念头过去了，他不能倒下，就算活得再累再辛苦，他都要担起这个家。

    日子一日一日都像是煎熬，不过这两天总算有了一件让希泽和全家人都高兴起来的事，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再观察几日便能出院。

    希泽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人悄悄躲到医院洗手间里抹干了眼泪才出来。

    母亲的事总算让家里人心上的大石头落下了，但钱的事依旧让希泽睡不着觉，母亲后期的药物治疗还要好几万，希泽拿着本子计算他每个月要还的钱和家里所有的花销、医药费……他越算越喘不过气，就算能比现在助理的工作多赚三倍的钱，每个月也都是负数，可以他目前的学历和经验又能去哪找高薪的工作？而且，借款公司那五万两个月就要还清，否则，利滚利上去，他以后就真难还清了，自己受威胁不要紧，他不想家里人也受到骚扰。

    希泽皱紧眉，抓紧了本子，或者多打好几份工？可就算24小时都在干活，能赚到那么多钱吗？自己练习生的身份还在啊！到处去打工了还怎么上课？

    要么，就不当练习生了？

    希泽低下头，手按住太阳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梦想在现实面前，真的太渺小。

    其实如果能出道，钱也会赚多些，这样还债也轻松了，可目前看来，要出道实在很难，公司里强训班都只能挑几个出道，他这个普通班还那么多人，自己也没受到公司重视，这一期出道怕是没指望了，再等两三年，等得起吗，本来就很犹豫了，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更不可能等了。

    希泽俯在桌上，像抽去了灵魂似的，目无焦距地对着前方，仿佛面前什么道路都被堵死了。

    正彷徨的时候，希泽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个人——凌哥！

    希泽马上坐直了身子，凌哥上次说过可以推荐他进DMG，凌哥认识那里的老板，能帮他出道。

    当时凌哥说起这事时，希泽心里就很向往了，不过因为严泊超的关系，就没再考虑这事，现在和严泊超已经分手，去哪也和他无关，凌哥提供的这机会倒真是个救命的稻草，能出道不说，最重要的是，能多赚点钱还债，早点把债还掉，家里人也不会那么担心，现在父亲自己的药他都不肯吃，想省这笔钱，还是希泽监督他吃的，债不还清，家里人都不会安心。

    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机会？希望事情还没变卦！希泽连忙掏出手机查找凌哥的号码，拨了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