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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府里又相继发生了一些事: 首先,失踪的周老太爷被找到了,找到的地点却是苏轮住处对面的狗洞,且疯老头被找到之时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嘴里叫唤着“脏”“擦干净”,侧面烘托了苏轮“不洁”的事实。 接着,府里开始传流言,说阿罗跟苏轮早就有染,再次给苏轮泼脏水。 然后,现任管家周大拿了一封信去找周玉凤,就是这封信,让苏轮的职位从左右手一下子降到了马房。 ——看来,得先从周大的那封信查起了。 大宅子里没别的好处,就是人多。人多,则嘴杂。她花了半天时间,终于从一个嗑瓜子的婆子嘴里套出,前阵子周大拿给周玉凤看的那封信,似乎是有关苏轮身世的。好像是他身世不怎么清白,所以周玉凤、周令初才决定贬黜他,不再重用他。 苏轮的身世? 这个没有人比浅也更清楚了。太傅之子,大将军之孙,昔日京都贵公子,今日贺州死契仆。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了数。 难怪毫不犹豫地将苏轮贬到马房。周令初是准备进京入仕的,身边的左右手如果是朝廷发配的罪人,上位者要怎么想?朝廷会怎么想?可别落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如此看来,毛师婆说苏轮是“不洁之人”还是有效果的。没有这句话,周玉凤、周令初也不会想到要查苏轮的身世,苏轮也不会骤然失宠。 很好,第一个疑问解决了。 接下来第二个,就是要查阿罗和苏轮有染的流言了。 浅也相信,流言总不会空穴来风,绝对是有人故意引导的。只要查到这个引导的人,她必定能发现其中的线索。 这事比前一个难打听。 毕竟,从一群人嘴里问一个事情的真相,和从一群人嘴里问一个流言的最先讨论者,是有本质区别的。 好在,周府众人的态度并不是那么讳莫如深。在经过一串长长的“a听b说的”“b听c说的”“c听d说的”“d听e说的”“n听n说的”……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这股流言传播者的前几个人。 “什么?你说,是阿罗默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苏轮的?”浅也有点不相信这个答案。 “可不是!哎小夏,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哪。”对面的丫头贼兮兮地凑过来,说着这个阖府早已传遍的秘密,“阿罗晒伤后躺在屋里,好几日都没出来。我和雁儿见她可怜,就去了她屋里照顾她。我们还劝她,三少爷对她那么好,她遇到这种事,等三少爷回来,肯定会给她做主的……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说什么不在乎三少爷回不回来,只担心苏轮失宠的事。” “我吓了一跳。你想啊,都这种时候了,她不想着三少爷给她主持公道,却在那里担心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她和这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就问她,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她没说话,却哭的更凶了。你说,你说小夏,这不明摆着嘛,她跟苏轮肯定有一腿!” 女孩一脸理所当然,浅也却听的沉默下来。 ——阿罗默认肚里的孩子是苏轮的? ——这个阿罗,在打什么算盘? 她眯了眯眼,抬头,微笑着拜别了丫鬟,转身走向阿罗所住的院落。 看来,她得去会一会阿罗了。 阿罗的住处在周府上等仆人房,一人一间,背靠千鲤池,所以很容易就找到。浅也敲开大门的时候,里面一片死寂,黑乎乎的,仿佛根本就没住着人。 她慢慢走了进去,刚想开口呼唤,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咕咚”,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她连忙掀开帘子,发现里间,阿罗正顶着那张发红的脸蹲在水缸边舀水。 “我帮你。”她道,上前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水瓢。 房间很暗,阿罗睁眼打量来人,当看清了来人是谁时,她笑了笑:“小夏。”因为曝晒,她的纯色惨白,皮肤破了一层又一层,此刻脸上表情一动,紧绷的肌肤竟恍惚听到了断裂,浅也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我是不是很丑?”阿罗不顾脸上火烧烧的疼,继续微笑着问道。 “……还好。”浅也敷衍,将她扶到了床上。 甫接触到床,阿罗就躺下了。就那么大喇喇地躺在那里,直视着她,“你怎么想到来看我的?是同情我,嘲笑我,还是……痛打落水狗?”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开门见山道:“有个问题想问你。” 阿罗斜睨着她,示意她继续。 “你为什么要说……孩子是苏轮的?” “嗯?”阿罗翻了个白眼,否认,“我可没这么说过。” “是,你没这么说过,但你默认了。”浅也一字一顿道,“在别人表示怀疑的时候,你默认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阿罗嗤笑,“小夏,如果我说,苏轮真的跟我有一腿呢?” “跟你?”听她这样说,浅也只觉一股无名火起,“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总不会……是那晚你被他拒绝之后吧?” 她说的正是阿罗向苏轮表白,却被苏轮斥之“你非良家女,怎能入我苏家门”的那一次。 阿罗敛了脸上的笑容,浅也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时隔多日,两人终于续上了前一回交锋的态度,只是如今,却已时过境迁。 良久,阿罗调整了表情,淡淡道:“这么生气?看来,你们俩果真在一起了……”停顿了一下,她继续,“小夏。夏兰花。呵,你一直在骗我……” “苏轮死了。”浅也忽然开口。 阿罗道:“是啊,他死了。这样倒好。我得不到他,你也得不到他。” “你就不问问,他是怎么死的?” 阿罗一怔,然后,呐呐道:“他怎么死的?”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浅也眯了眯眼,弯腰靠近她,一把揪住她衣领,“阿罗,虽然我不会主动做恶事,却也有足够的胆气来杀人。听到苏轮的死,你没有半点惊讶——你早料到了?你虚弱至此,根本没有力气出门吧?是谁告诉你的?是谁让你诬蔑他跟你有染的?”是周令祎么?最后一句,浅也吞入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