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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掖被子,并试图将殷明鸾的手塞进被子里。 但是殷明鸾依旧死死不松手。 殷衢无法,只能由着她去。 熏笼里香炭烧得暖和,殷衢听了一夜的北风。 第二天,檀冬端着药走进来,看见床上坐着的那个影子吓得一抖,连手中的药碗都打翻了去。 “陛下恕罪。” 殷衢挥挥手,没有和她计较。 檀冬连忙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小心推门离开。 她眼看锦楼带着王陵朗就要过来请脉,连忙拦住了他们:“不要打扰,陛下在里头。” 锦楼见怪不怪,倒是王陵朗对皇家有这感天动地的兄妹情感到意外。 檀冬走出了小院子,看见张福山一脸风霜,着急上火的样子,檀冬给张福山打招呼:“公公,你这是刚从行宫那边赶过来的?” 张福山道:“可不是嘛,昨日只晓得陛下出门去了,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大事。” 张福山问:“陛下在哪?这晚上歇得好吗?” 檀冬迟疑:“或许,歇得挺好吧。” 殷衢听见外面吵嚷,动了动身子,他这才发现殷明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殷衢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腕,活动了筋骨,他感到身体沉沉,像是陈旧的马车动起来般响个不停。 他回头看殷明鸾。 虽然王陵朗说殷明鸾无碍,可是这样睡下去,看起来让人心焦。 他扬声唤道:“王陵朗。” 王陵朗刚好在门外面和锦楼站着,听见殷衢喊他,连转身推门进来。 王陵朗为殷明鸾把了脉,沉沉思索片刻,这片刻思索让殷衢对王陵朗的医术有了些放心不下。 王陵朗却没发现,思考完毕刷刷写下了药方:“就按这个抓药熬。” 殷衢拦住他,将药方展开一看,看不出什么,他淡淡道:“你同御医一同去,切磋医术,若有所长进,那是我大周之福。” 王陵朗感动不已,没有发现这是殷衢对他的不放心,只觉得殷衢格外看重他,提拔他。 王陵朗感动道:“陛下放心,我一定好好向御医学习的。” 殷衢轻咳一声。 王陵朗研制出疫症的方子,就这一点说,他就胜过许多御医。 只是事关殷明鸾的身体,马虎不得。 没有想到这位“圣医”倒是发自内心的谦虚。 王陵朗去了许久后,端回来了一碗汤药。 殷衢抬眼看,见王陵朗后面还跟着一堆人。 是顾封和顾妩娘来了。 王陵朗将药端上来,玉秋站在边上就要伸手接,没有想到殷衢却已经伸出了手。 玉秋一愣,然后神态自若地收回了手,她默默一扫视,看见众人都避开眼神,视若不见。 殷衢舀了舀药汤,看着深褐色的药汤在瓷白的汤匙上现出琥珀色的色彩。 闻着却不怎么好,殷衢觉得若是殷明鸾醒着,是必然不会喝的。 玉秋扶起殷明鸾,殷衢舀了一勺药,就这样送到殷明鸾唇边。 等到殷明鸾唇边被药有些烫红了,殷衢才意识到这药不够凉。 殷衢沉默了一会儿。 檀冬在边上说道:“陛下,你吹吹。” 殷衢一愣,将汤匙移开,晾了一会儿,这才又送到殷明鸾唇边。 他用汤匙分开殷明鸾的唇,手腕动了动。 殷明鸾没有松开牙齿。 药顺着唇边留了下来。 殷衢又一次沉默了,他对玉秋说:“你来。” 在场诸人心细如发,都不敢说话,只有王陵朗有些乐呵。 玉秋临危受命,接过来药汤。 殷衢这回看着玉秋,才晓得服侍人是个什么流程。 玉秋先用汤匙搅了搅药汤,舀了一勺,小心吹了一吹,等吹凉了,才送到殷明鸾唇边。 殷衢悄悄摇了摇头,他是九五至尊的天子,何必要学如何服侍人。 可是玉秋才喂了一汤匙,殷明鸾却并没有咽下去,汤药又顺着唇边流了出来。 玉秋不死心,又喂了两次。 还是王陵朗看不下去,说道:“公主在昏迷之中,这药不能这样喂。” “那要如何喂?” 王陵朗想了想,说:“以唇相渡。” 眼看屋里安静了一瞬,王陵朗不自信道:“不……不行吗?” 屋外小院中。 宋吉看着柴房被推开。 里面一片漆黑,门一推开,透进去些日光,照亮了浮在空中的尘埃。 卫陵倒在柴垛里,眯着眼,从黑暗中往外看。 宋吉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卫陵不知道师父问的是哪一件事,他的理由可太多了。 只是动手伤害殷明鸾,却是他原本不想的。 宋吉走到卫陵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卫陵,道:“我不想把锦衣卫的手段用在你身上,若考虑好了,现在就把一切告诉我。” 卫陵微微出神:“从哪说起呢?” 宋吉冷声道:“就从邪.教小头目郭常说起。” 卫陵点头,开始说起了他知道的事。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几个月前,伪装成管家的郭常来到卫陵身边,对他说:“卫陵,你还在犹豫什么?” 卫陵神色淡淡:“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殷衢已经对我有了怀疑,我接近不了他。” 郭常道:“是不能,还是不想?” 卫陵抬眸看了一眼郭常,郭常莫名地,被看得有些发怵,但下一瞬,他从卫陵眼中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郭常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威胁道:“殷衢不能接近,”他狞笑,“你可以见到殷明鸾吧?” “选一个,殷明鸾的性命,或者你义父义母的性命。” “你手不沾血,如何能够为我们做事呢?殷明鸾的性命,就是你的投名状。” 卫陵微微眯了眼睛:“什么意思?” 郭常冷笑:“神教的意思是,选一个,殷明鸾的性命,或者你义父义母的性命。你手不沾血,如何能够为我们做事呢?殷明鸾的性命,就是你的投名状。若你不肯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你已经和神教离心离德?” 卫陵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郭常看着卫陵,忽然幽幽地说道:“卫陵,你难道不恨她么?” 卫陵身体最深处仿佛被挖开,露出了鲜血淋漓,黑泥一般软烂的肺腑。 恨吗?爱吗? 从出生起,他的命运就和殷明鸾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从小就注视着她,用年少的友谊来隐藏心中的恶意,久而久之,连爱恨的界限都模糊了。 他和殷明鸾,比起世间种种纠葛都更加深沉,至少在他这边是如此。 “她窃取了你的人生,你的父母,你的命运都因为她而改变。卫陵,为什么不恨她?” 卫陵感到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