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攻击者篇 第五章 称得上决定的决定 5
隔天，就是隔天。 天才刚亮，意识还在模糊之际，黑言就从网路信箱，收到他事先设定好的人工智能发来的紧急信件。 内容大致是说，他的表姐颯叶昨晚连夜偷袭了神刑家，现在已经被逮捕归案，其理由则是因为要成为当家，所以拿神刑家开刀，证明她不是胡说八道。 各大新闻台也是争相报导，就好像在帮他们黑羽家打广告，只不过是负面行销，黑言已经先透过网路论坛，看见网友们对他们砲火一般的谩骂与侮辱了。 一番调查后，得知了颯叶现在被调查局收容。也就是说，要挽回颯叶，他就得跑这一趟。 问题是他现在能出去吗？黑羽家的存在已经因为神刑家曝光了，一旦出去就是在告诉大家，他这个学生会的成员也是颯叶的同伙。 可是，他都已经答应自己的祖母了，而现在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因为不能出去，那他能联络颯叶的管道，就只有这个了。 视讯通话。 既能确定颯叶的现况，也能直接得到调查局的信任。 黑言二话不说展开行动，一下子就取得了调查局的允许，并与颯叶透过视讯一对一对话： 「颯叶。」 另一头的表姐，状态看来很好。不过，似乎好过头了。睡好觉肚子也吃得很饱，看来比他这个局外人的表弟过得还要好。 大概是身旁还围着两名人员，颯叶的用词没有如同她现在的样子轻松自然。双手被手銬銬住，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是魔法师，一般的手銬阻止不了他们，想必这是专门用来压制魔力的封魔手銬……即使都这样了，颯叶还是表现得不在乎，就好像她有办法挣脱一般。 『……是黑言啊。第一个联络我的人竟然是你。』 教人意外似的。还真的挺让人意外的。 『平时只要没人问你，你就不会说半句话，没想到这样的你也有主动的一天。』 颯叶的嘲笑声，黑言洗耳恭听。 『我就姑且听听，现在的你在想什么吧。』 「那是我的问题。你竟然在覬覦当家的位子。」 颯叶的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其它地方了。 但是，很快就提起精神，嘲笑一般的口气说： 『调查局已经将我的底细全都洩漏出来了啊。手脚真快。看来这次事件闹得挺大的，这样我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你什么也没做好，你已经失败了。我会以黑羽家的名义，代替奶奶联络、确认你的状况，不是要在之后把你保出来。」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找我？果然是来笑我自不量力，才刚成为arms就想挑战当家吗？』 「颯叶，奶奶很担心你啊。」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风凉话啊？如果真的那么担心我，那就亲自出面啊，而不是你这个替死鬼。』 不管说什么，都不愿意听一般，颯叶已经露出赌气的表情了。 「你要怎么想都行，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奶奶的孙子孙女，所以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奶奶对我们的心意。」 『……』 「这部分我只交代到这里，我也不会要你在之后和奶奶道歉，总之我要说的是，颯叶，你的事情你要自己承担，我会代替奶奶和你对话，就是要来和你说这件事。」 『说了半天，到头来还是这样啊。不过，也是啊。我这么一闹，现在黑羽家上下也闹得沸沸扬扬，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顾及我呢？』 「既然你也知道了……」 忽然间，黑言看见了什么，所以他才会没办法顺利说下去。 他看见了——颯叶的眼神。 这时的颯叶，脸上毫无表情，就连眼睛也没有眨半下，只为了等待他能说清楚自己的来歷与目的。 可是，黑言还是看见了除此之外的讯息。 黑言之所以能採取绝对的被动，再因应自己的心情多管间事，就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强大观察力。 这时的颯叶还想传达什么？既然要用这种方式说给他知道，那就是不能让调查局知道的东西了吧。 由于黑言也不确定，而且他受到了祖母的拜託，儘管颯叶的事情与他无关，要是能藉此让祖母放心，他也会觉得他做了一件好事。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旁听，试图解读颯叶的讯息。 而且，原先要说的话也不能停下来，毕竟调查局的人还在这里，才会让他们只能透过言语以外的途径交换讯息啊。 「那就别再给奶奶添麻烦了。」 『那就请她先将当家的位子交出来吧。』 「一个会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傢伙，没有资格继承当家的位子。」 直到对话结束，颯叶都毫无反省的样子，而且似乎还因此变本加厉了。黑言是这么想的：应该是刚刚那段讯息的关係。 如果是平常，黑言只会这么想：死到临头还想垂死挣扎。 不过，如果对方是颯叶，那就未必了。虽然那傢伙的言行总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过她就是那种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的人。不如说，就因为她是这种人，所以她才不需要融入环境、结交朋友。 而且，由于这种人单一个体就有强大的本事，要是这时再加上他人的力量，就能发挥比平常更强悍数倍的力量。 就在刚才，颯叶将某件事交给了他。 也就是说，要是他们姐弟能联手，今天这件事就有可能化险为夷？ 得赶快将这件事告诉祖母——在那之前，黑言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要是事情有颯叶想得那么容易，在新闻报出来之前，他们黑羽家就能自行解决这件事了。 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颯叶的私人行动，导致情报的传递过于缓慢，让他们没办法及时做应对，不过黑羽家也不是没有专门负责媒体的人。要是他们有心，即便被神刑家出卖，也能再次东山再起。 名门光是存在，就能永无止尽地君临整座居神岛，所以他们十二名门才能一直持续到现在。 不过，事情都来到这个地步了，他们似乎也只能相信颯叶的方法了。颯叶也不会乱说吧，毕竟这件事会直接影响她之后的魔法师之路，而她也在以当家为目标努力，所以这次她应该是很有把握，才会相信表弟的他，能够读懂那些隐藏讯息。 黑言也自认现在的他足够冷静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颯叶要传达的东西了。 按照他的习惯来解读的话——颯叶在说「敌人未必是她」。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被栽赃？没错，这也是为何就算警方已经确定兇手的身分，还得再蒐集更多有利证据，不是因为要让犯人能够认罪，而是要藉此证明兇手的确就是眼前的傢伙。 何况，颯叶攻击的对象还是知识分子的神刑家，而他们也没有亲耳从颯叶口中听到，她是为了成为当家才攻击神刑家。 种种证据，已经能指出颯叶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所以她才会说出那种话。 那么，替这个表姐洗清罪名，就是表弟的他的任务了吧。 ……等等。 不太对。 黑言再次试着把血压压下来。 好好地、仔细地揣摩整件事的经过。 今天这起事件，已经是居神所有人，都不能逃避的大事件了。 要是一个没弄好，搞不好他们黑羽家会成为下一个长斑家。 颯叶已经出事了，他不能再让祖母担心了。 今天这件事，他得先从「这里」开始着手。 因为既然神刑家可以拿到调查局的口供，就是在说真的有这件事，今天这件事是颯叶自愿的，而一切也全都和新闻报导一样，颯叶覬覦当家的位子而挑战神刑家。 ……为什么是神刑家？虽然平白无故，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攻击他人，本来就不对，不过谁不找，偏偏是神刑家。以神刑家的作风，是不可能放过找上他们的人的。 这下该怎么办？ 话说回来，神刑家也太乱来了。就算是为了自保，也没必要把名门的情报公诸于世吧。这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敌人未必是她」—— 难道说—— 黑言才刚起身，便感觉到附近某种热能在蠢动。 下一秒，他的房间发生爆炸，浓烟不断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