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第4节
“嘿嘿,我再去睡一睡,看看还能不能再见到咱们家盘盘。” 娃儿还没生,潘三金已经给小孩取好了小名,小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梦里的月亮,那就是他家盘盘。 正好,他姓潘,潘,那不是和盘同音嘛,缘分,这就是缘分,嘿嘿嘿! 周爱红一扭扭到潘三金的耳锤子,“胎梦?我瞧你是想偷懒。” “痛痛痛,红儿你轻点。” ……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便过去了月余,潘三金铁公鸡拔毛,硬拗着周爱红一道去了趟卫生院。 一个半小时过去后,潘三金垂头丧气的出来,和先前进卫生院,那兴致高昂又激动的模样成鲜明的对比。 周爱红瞧他那发蔫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 她自己心里也是有失望的,只是,这几年她失望多了,渐渐也看开了。 “算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现在这样过日子也不错,不要养孩子,还落个轻省!” “像这几年村委一直说的,什么,嗯……少生孩子多种树,少养孩子多养猪,只生一个好,养老靠政府……回头咱们抱个猪崽回来,好好养,明年还能卖钱。” 周爱红回忆了几句口号,潘三金听了哀怨,这猪崽和孩子怎么会一样? 一个会叫他爸爸,一个只会哼哼拱拱。 “算了算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潘三金也看开。 这不看开不行,想的再多,它也不能凭空多个孩子,苦的还不都是他自己。 “哼哼……”潘三金鼻孔出气,“就是那老仙儿着实可恶,不会解梦,他还瞎解梦。” “不成,回了村子我就去找他,好歹得把我那缺了屁股的半截鸡讨回来,不能便宜他老小子!” 周爱红:…… …… 镇上去芭蕉村有一段距离,两人迎着西落的日头,往芭蕉村的方向走去。 这入了夏,雨水少,路上的黄泥路被晒得起了浮土,风一吹,扬得人满脸都是。 到芭蕉村时,潘三金和周爱红都灰头土脸的,倒也应和着两人的心情。 “三金啊,回来了?” “是啊。” “啥要紧事啊,这么热的天还往镇上跑,啧,一会儿上我家打碗绿豆汤,今儿熬的,镇井里了,吃了败火。” “谢谢婶儿了。” 说话的是村里阿桂婶,潘三金道了谢,倒也没说今天他们两个去干嘛了。 这没确定的事儿,当然不好和人说,还是胎梦这样神神叨叨的事。 潘三金庆幸,幸好先前,他谁都没说,不然回头大家伙一人一句,这不是又往他和媳妇心头撒盐巴了嘛! “对了。”临走时,阿桂婶又拦住了潘三金,“今儿邮差来村里了,有你家爱红的信,我看你们都不在家,就给收了。” 阿桂婶说着话,从衣服的小兜里,翻出了对折的信封,“喏,在这呢,这是搁衣兜里才皱了点,我可没有拆开。” “爱红的信?多谢婶儿。”潘三金接过信,和周爱红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两人瞧了一眼背着手,走的慢吞吞的阿桂婶,知道她向来好打听,这是走的慢,想要偷听信的内容呢。 周爱红抓过信,又抓过潘三金,快步的往家的方向走。 见这夫妻两没有当场拆信,老太太阿桂撅了撅瘪瘪嘴,“小气!” 随即,她溜达溜达的走了,打算去别的地方凑凑热闹。 …… 芭蕉村,潘家。 周爱红看了信封,蹙了蹙眉,“是小妹的信。” 潘三金撇撇嘴,“她怎么来信了?”那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不知道,瞧瞧。” 拆了信,展开信,一目十行的往下看,越看,周爱红的眉头蹙的越紧,最后一拍大腿,大声道。 “老妹儿糊涂啊!” 潘三金连忙凑近一看,这一看,面上带上了几分古怪。 “这这,你家妹子说要把来娣送给咱们?” 自己的骨肉,还能给别人?这怎么舍得啊! 周爱红气得不行,“真是坏,自家孩子,哪里有给别人的道理,不行,咱们家笔在哪里,我得写信骂她,狠狠的骂!” “该,咱们长姐如母,下头的弟妹不听话,是得好好训着。”潘三金待幸灾乐祸。 他一向是瞧不上这小姨子的,听着她要挨爱红骂,没有添油加火,那是他的厚道。 “哎,等下!”突然,潘三金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了周爱红。 他神情古怪,死死的盯着那信封,好像要盯出一朵花。 周爱红吓了一跳,“怎么了?” 潘三金一拍大腿,“胎梦啊!我搂的月亮啊!咱们家盘盘在她家受苦哇!快快,咱们快接她去。” 好了,便宜老仙儿了,那一截缺了鸡屁.股的鸡肉,就不和他老小子讨了! 现在,潘三金只想讨伐他那妻妹。 来娣,来娣……怎么能叫他家盘盘这么难听的名字? 闹心! …… 看到熟悉的小天使了,开心 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三章 另一边,信件来处的吴家,成了小姑娘吴来娣的潘垚也在闹心。 就在一个月前的一个中午,a市凤凰洲的小姑娘吴来娣掉了水,亲爸就在不远处,不知他怎么就愣神了片刻。 就这么一迟疑,等回过神来时,再想跳水已经来不及了。 小姑娘被水的暗流带走,正好被卷到了暗河河道中。 过了暗河,再往外就是大江了。 暗河里瞧不到天日,崎岖又绵长,别说是不会水,就是会水的人,在暗河中也憋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气。 瞧到的人都说,吴家的二闺女吴来娣可惜了,运道不好,落水时赶上水退,就这么巧的被带走了命。 然而,这世间就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有时也能称为奇迹。 在吴来娣落水的那一刻,2020年,十八岁的潘垚也落了水。 在潘垚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在水里瞧到了一道看不清模样的影子,它就这样凭空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瞪大了眼睛,只瞧到那道影子脖子处有一道红,像疤,又像枝蔓,像曾经被歪扭又崎岖不平的缝过。 就如一个稚儿的手笔。 它轻叹一声,化作一道白色的暖光,光团轻柔的环抱住她。 就在潘垚要被光团送回水面时,河底异动突起,只见水底突然起了个旋涡。 到处黑黢黢的,瞧不清旋涡中心,只能感觉到飞沙走石,伴随着“哗啦啦”又呼啸的水声,一片狼藉。 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仅仅是片刻,裹着潘垚的光团相形见绌,只听一声叹息,它护紧潘垚,不甘又无奈的卷入了旋涡之中。 瞬间,斗转星移。 等潘垚再醒来时,已经从十八岁的潘垚,变成了凤凰洲七岁的吴来娣,时间也从2020年回到了1984年。 潘垚闹心极了。 更闹心的是,她在小姑娘的身体里瞧到了来娣的魂,潘垚不想鸠占鹊巢,她还是想找回自己身体的。 毕竟,她都长到十八岁了,这么些年,吃那多东西,长这么个大个子也不容易。 丢了自己的身体,那不是浪费了那些年吃的菜和肉嘛!浪费粮食可耻,向来节俭的潘垚自然不干。 再说了,俗话都说了,七岁八岁,猫嫌狗憎讨人嫌,而十八岁就不一样了,十八的姑娘是一朵花啊。 她哪能搁着一朵花不当,要去被猫嫌狗憎。 上了岸,还了身体,潘垚给小姑娘鼓着劲,和小姑娘磕磕绊绊,你走一会儿,我走一会儿,就像唐三藏取经,历经千辛万苦,可算是走回了吴家。 哪里想到,回到吴家,瞧见活生生的吴来娣,吴家人只有惊,没有喜。 来娣到家时又恰好是夜里,邻里都没有瞧见,吴家人惊过吓过后,确定小姑娘是人不是鬼,视线一对视,好似通了默契,一把拉了小姑娘上了楼,安置在了小阁楼中。 接下来,他们不仅不澄清小姑娘没死,还不让人出门,前几日更是给亲戚去了信,说是要偷偷将小姑娘送到乡下。 自打知道爸妈的打算,本来就是撑着一口气的来娣小姑娘眼神黯淡了。 这下,任凭潘垚怎么叫她哄她,她都不肯再出来了,只蜷缩在身体的深处,一动不动。 瞧过去怪可怜的。 …… 潘垚托着腮帮子,瞧了瞧这间屋子,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时候,都处都亮堂堂的,吴家的这处阁楼却暗得很,房子不大,也就四五平方米,平时是堆杂物的,是以,空气里有一股粉尘的味道。 也亏得是天热,不然还得添几分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