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书迷正在阅读:偏风来时、欲刺、白昼思星河、提灯、他柔情似火、日光曲、猎郎、帝王之母[穿书]、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夫君,自己打脸疼吗[穿书]
她盯着第一名后面的名字,盯得眼睛发酸。 多少次,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总是会驻足脚步,抬眼看去。 多少次,她习惯性地转头,却只看见一张没有人的空座位。 多少次,她孑然一身地闯进一个编织的美梦,却次次都无功而返,苦笑着面对一个让人心酸的事实。 又是过了多久,她才发觉,陈谨燃,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总需要好一阵才能消化这个事实。 她趴在桌子上,在靠近陈谨燃桌子的那个角,发泄似的写了两个字——骗子。 眼泪无声滚落。 高三上学期结业式那天,他们被请到操场,郑温峤听着年级组长站在台上慷慨激昂,重复着高考的重要性。 她却想着别的心事,心里总有一处不太平静的海湾,潮水的上涨和退去,都对应着一件事情的开始和结束。 坐在操场的同学没注意,有个身影匆匆走进教学楼,而沉迷在自己心事的郑温峤,自然也没察觉到。 陈谨燃是来收拾自己位子里东西的。 江城大学考虑到他这边的情况,资助他完成治疗和学业,治疗进行了几天,忽觉学校里还落了一些东西。 他走到熟悉的位置,看到桌子整洁如初,视线一转,落到了郑温峤的位置上。 或许她已经知道这个位子的人再也不会来了吧。 陈谨燃收紧了指尖,眼神里划过痛楚。 他坐下开始整理位子里的课本。 从弯腰再到挺直的一刻,他看到了郑温峤桌角的“骗子”,铅笔在桌子角留下的痕迹不明显,字的边缘有些褪色,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原来自己在她那里,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告而别的骗子了么。 陈谨燃拿着东西的手停顿了片刻,沉默了许久。 原本笔挺的腰背渐渐弯下,孤独又寂寥。 等年级大会结束,郑温峤回到座位,发现陈谨燃位子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收走。 原来他刚刚来过。 郑温峤怅然若失地坐在位子上,对着空了的位子扬起一个笑容,没人看到她心里下着雨。 该去怎么形容这样的心情。 那感觉大概就是“眼睛为他下雨,心却在为他打伞”吧。 这种时候,我有什么理由怪你。 我连心意都没有表明,又怎么能奢求你的回应。 我和你之间,大抵是无言的遗憾,也是无声的落幕。 - 一个寒假,高三的半个学期,对于郑温峤来说,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那些曾经看似很难过去的日子,也慢慢挺过来了。 这一段时光,她从晨曦初阳看到日暮帘垂,再到无声的夜,这些日子都是她自己挨过来的。 时间跨度直接来到高考的前一周。 郑温峤的心基本没有什么波动,她只是觉得马上就能松一口气。 书本和废弃的卷子被同学们从楼上扔下去,地面铺成雪白的一片。 来学校最后解决学籍问题的陈谨燃,看见楼上的郑温峤正托腮想着什么,然后似乎得到了答案,她跑回班里拿了一个粉色的信封。 她冲着信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随即便把那个粉色的信封从楼上扔了下来。 信封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就像尘埃跌入深渊,再无回响。 信封落地,发出的响声湮灭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 陈谨燃从走廊走到她扔信的地方,粉色在一堆白色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无声地捡起那个信封,揣在衣兜里。 等到高三的同学下来收拾自己扔的东西时,郑温峤没看见自己的信封,以为是夹在哪张卷子或者课本一起扔掉了,就没有在意。 反正也是要扔掉的。 回到病房后的陈谨燃,小心地拆开那个信封。 信的开头似乎用铅笔写了很多次,纸的背面已经起了凸痕,开头的字也被描摹到看不真切。 少女的字迹工整,一笔一画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 致我心爱的少年: 少年啊,请让我以最真挚的情谊,与你告别。 愿你永远热烈、自信。 此后的山高路遥,愿你坦途而过。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良久,陈谨燃合上那张纸,指尖忍不住颤抖。 最遥远的告别,他如今,深切地体会到了。 郑温峤看着门口拉上祝愿高考顺利的横幅,拿着学校赠予毕业生的纪念品。 原来,她要毕业了。 他们的高三,就要落下帷幕了,等到结业式那天,他们就会以毕业生的身份成为九中的过去。 高三毕业那天,天气如每个早自习一样。 碧空如洗,飞鸟高展翅膀。 一向严厉的文老师难得红了眼睛。 她在黑板上的请假批准人那里,颤了颤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这一张“请假条”,是没有归期。 从此往后,他们将各奔前程。 文老师红着眼笑了笑:“高瞻远瞩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只希望你们在这个年纪,做任何事情都能不遗余力。有时候,真希望你们能不后悔做过的任何事。” “后悔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