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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厉华池看到凌雪玫新更新的朋友圈九宫格图片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图片里是赵大龙给她烧的菜,每天不同的样式,大概是一周的量,像是每天都记录下来,攒起来发的。 还是那个酒吧的露台,三人坐在沙发上,露台依旧被清了场,酒吧内的人声鼎沸与寂静的露台显得像是两个世界。 傅寒深都不用拿起手机都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事实上类似的内容他上周就看过了。 粗茶淡饭,三菜一汤,两双碗筷,格外的刺痛他的眼球。 当年他们学校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搞了个求爱仪式邀请她去吃2W多人均的海鲜大餐,她都不肯施舍给那个人一个眼神,如今几碟家常菜成为了她朋友圈炫耀的日常。 傅寒深想着那碟番茄炒蛋,紫菜蛋花汤,想想就倒胃口。 他的女孩应该身着华服出入的是米其林三星、B市各种御厨后人开的私房,而不是窝在小小的单身公寓面对那只癞蛤蟆每天粗茶淡饭过一天。 “过两天就是玫玫生日了。”陆景云突然说道。 两人都变得默然,其实从18岁过后,他们仨就缺席了女人的全部生日宴会,但是每年的礼物都会准时送到。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当年的凌家小公主,会缺这点东西吗? 连到场都不愿,确实敷衍。 所以才会一错过就错过这么些年。 真是不冤。 三人不约而同地自嘲笑了笑。 “要不,明晚请她吃饭?庆祝下生日?”厉华池有些迟疑。 没有说什么大办宴会之类的,没名没分他们凭什么替女人办宴会,以圈里人趋炎附势的风气,现在办宴会只会令她难堪,将人推得越来越远。 “她愿意吃你请的饭?”傅寒深看了他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厉华池瞬间就急了,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光明正大的那种。 每天躲在镜头后面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 “试试吧。”陆景云抬手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我打个电话问问。” “你开免提。”傅寒深接口道。 陆景云看了他一眼,拨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开口的却是一道粗犷的男声,瞬间令三人的脸阴沉了下来。 “您好?您哪位?有什么事么?” “玫...这不是凌雪玫的电话么?”男人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往日里温润的眸子此时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偏偏话里却听不出他的一丝寒意。 “您找我媳妇啊?她在洗碗呢,您有什么事方便的话跟我说也可以。”汉子憨厚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却直接令露台上的温度将至冰点。 “不用了,我晚点再找她。”陆景云像是再也维持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 抬起头看着胸膛起伏的二人,恢复了往常温和有礼的面貌,嘴里却吐露了自己真正的心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想都不要想。”厉华池愤怒地说道。 “谁他么是他媳妇?他也配?一个一穷二白的大头兵也配喊人家做媳妇?不要脸。” 厉华池此时毫无豪门继承人的风度,口吐芬芳,就差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了。 “他还让她洗碗?他何德何能让她给他洗碗?”傅寒深双手握成拳,从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起就直接站了起来。 陆景云冷眼看着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二人,吐出一口浊气,“你们在这发疯有什么用?人家都登堂入室了,媳妇都喊上了。再不想想办法,过两个月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们俩民政局领证了?” 傅寒深跌坐在沙发上,重重地锤了下桌子,厉华池试图平息心中的愤懑,却难以达到效果。 “你有钥匙吧?”陆景云突然看向了厉华池。 “什么?”厉华池还沉浸在刚才的通话中,信息量太大,他还没能缓过劲来。 “你是不是有那间房子的钥匙?”陆景云耐着性子问他。 “当然。”厉华池回答道。 傅寒深也看了过来,有些期待着陆景云接下来的话。 “晚点,如果她不愿意出来吃饭,明天就直接带着礼物去她家里等,不能让他们两个过这个生日。” 陆景云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二人秒懂。 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但是,任凭此时的陆景云如何计算,也算不到世间万物的变化性。 78.11.10 “喂,玫玫。” 空旷的露台已经沉寂了将近2个小时,陆景云掐着点给她再次拨了电话。 一向沉稳的他居然都带了些少少的紧张,当然他把这归咎于旁边二个傻子身上。 “嗯,有什么事吗?”略带清冷的嗓音响起。 电话那头的凌雪玫挑了挑眉。 她没想到他们还记得自己。 “玫玫,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们想请你吃个饭过个生日可以么?”陆景云直入正题。 却听对面的人许久没有回复,顿时心里一紧。 女人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很谢谢您,但是我明晚已经和男朋友有约了,可能没办法答应您的邀请。” 陆景云明显能感受到身边两人的呼吸一滞,事实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女人亲口承认她有男朋友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抽。 “你有男朋友了啊?”即使知道,却只能装不知般干巴巴的应了句。 却听到电话那边的女人轻笑了声,“是啊。” “那,要不把他叫上一起吃饭?” 陆景云喉咙有些痒,颇为艰涩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觉得他此时像极了那些人说的舔狗。 女神有了男朋友还想着请人一起吃饭,还得邀请人男友。 “不用啦,他不认识你们,会不自在的,我们自己随便在家吃点就好了,谢谢。” 凌雪玫声音轻快地回答,电话这边却有三颗破碎的心。 因为他不自在,所以连吃饭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了。 但是此时的三人没有想过,其实之前就算没有“他”,女人也不怎么想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陆景云勉强再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的他已经没心情去看身旁两人的表情动态了,轻轻地放好了手机,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一股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面上虽然平静,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隐隐约约的低气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那明天?”傅寒深今晚的第二句话,却略带迟疑。 “去。”陆景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通电话下来,他的危机感无比强烈。他很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失控感。 对于上位者来说,这种感觉最为致命。 “散了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傅寒深站起身,其实在这种露台什么都不做在他认知里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能呆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很破格了。 “明天在她回家前进去吧,起码不会被赶出去。”厉华池无奈地笑了笑。 惊喜不惊喜还是其次,主要是进门了以后,女人应该不会把他们直接赶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夜里,十点。 指针滴答滴答的转动,三人坐在狭窄的沙发上,面前的小茶几上堆满了礼物和蛋糕,却迟迟不见住在这里的人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的心也越来越沉。 他们也没想到,一向节俭的人居然会选择出去吃饭过生日,明明昨天说的是在家随便吃,她甚至都不愿意和他们说实话了... 大半夜的居然还不回家,不会是出去开房了吧.. 不知为何,三人不约不同的想到了这个,都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有人准备起身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三人顿时停下了动作,屏住了呼吸,等待女人的归来。 门开了,屋外走廊的感应灯不知道为何没有一起亮起,所以屋内屋内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但是他们此时却无暇他顾,因为他们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呜~先进去~不要在这里~”是女人压抑着的低吟,伴随而来的是男人的低喘,还有一阵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正欲起身的三人如同大冬天被一盆冰水直接从头淋到脚,直接石化当场动弹不得。 都不是半大小子,自然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 所以才会遍体生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79.. “媳妇,你好香。”粗犷的男声低喘着,令他们忍不住握紧了双拳,但是他们此时此刻连出声打断的勇气都没有。 凭什么打断? 若是没有非常手段,他们连屋门就进不得,何谈打断别人正经男女朋友的情事? 于是三人只能与黑暗中感受着越发粗重的呼吸声从他们经过,甚至经过时他们还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像做贼一样。 其实他们多想被发现啊,也许那样就能中断这一场荒唐的情事。 随后是衣服落地的窸窣声,男人的沉重喘息,女人的低吟婉转,最后是贴身肉搏的撞击声。 当夜深人静时,房间内的声音才逐渐平息,沙发上的三个雕像才像是恍若初醒,机械般的站起身,轻手轻脚的离开,还不忘拿走各自带来的礼物。 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那般。 他们怎么离开的,自己也许都不清楚,失魂落魄地像个提线木偶。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性不重要,他们想要多少女人就可以有多少,一天换一个都可以,十天半个月不重样也不会有太多问题。 可是性其实又很重要,因为拥有的很多,想要的却很少。 所以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很稀有,甚至具有其独一无二无可取代性。 第二日的夜,明月当空,还是那个露台,却比昨晚还要寂静。 褪去了白日的干练模样,三人一杯接一杯,谁也不曾开口,不曾提昨夜的听闻。 就在这时,厉华池的电话响了。 男人此时喝着闷酒,本来不想接,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愣了愣,随即一阵狂喜,因为来人正是凌雪玫。 这是她,除了发工资交房租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怎能不令他激动。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像个被女神召唤的舔狗般激动。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那道熟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同样埋头苦干的两人也抬起了头示意他开免提。 厉华池不情不愿地开了免提,同时等待着女人的下一句话。 “您好,打扰了,我是想问问您介不介意多个人租房,我男朋友那边的地下室不租了,我想着能不能让他搬过来,一个人住也是住,两个人住也是住。” 女人的声音略带忐忑,唯恐电话那头的男人不答应,补充道,“我们可以多给些租金的。” 厉华池握住手机的指节无知觉的捏到发白,却还是用冷静的语气回复道,“是找不到房子租吗?我在那附近还有一套闲置的 ,可以便宜出租,你们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太好。” 哪怕已经无比清楚的认知到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但是厉华池还是不死心的在尝试做一次努力。 然而,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 “诶?”女人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没必要花这么多钱的。况且我和他也打算结婚了,婚前同居没什么的吧。” 电话那头女人风轻云淡地声音传来,却直接炸地这边的三人魂飞魄散。 厉华池的手机险些就要拿不住直接飞了出去。 陆景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 傅寒深直接失手打碎了一个酒杯。 凌雪玫当没有听到那声脆响,事实上,即便昨夜她沉于情欲,无法自拔,今日醒来看着有些许不一样的客厅,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钥匙只有她和厉华池有,有些许猜测在所难免。 然而,饶是她也没想到,来客不止一人罢了。 “这..怎么这么快?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再多考虑考虑吗?” 厉华池第二次,不死心的劝阻。 却只听女人轻笑一声,“考虑好了,家里也是同意的。” 想到那个大头兵正是凌家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自然不会多加反对,三人都心下一沉。 “如果您觉得麻烦的话,没关系的,麻烦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再去找新的住处吧。” 女声接着想起。 “不用,你们住。”厉华池心都在滴血,却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因为他无比清楚,如果任由女人就此离开,他连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的厉家未来家主,真是卑微到了极点。 因为有个他曾经不曾正眼瞧过的癞蛤蟆,住他购置的房子,睡他心上的女人,他还只能欣然同意,不得有半点不甘不愿,真是莫大的讽刺与羞辱。 “那就太感激您了。”电话那头,传来女人诚恳又真挚的道谢。 厉华池却全然没有了接通电话时的喜悦,挂断电话后,手无力的垂在靠背上,望着漆黑的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露台又再次变得沉默。 不知是夜深了还是为何,好似温度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