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书吧 - 都市小说 - 浪漫悖论在线阅读 - 第325章

第325章

    紧接着她别过脸,缓缓吐了一口灰白烟雾出来。

    我就着她夹烟的手指,像之前那样浓烈地吸一口,果然又被呛到。

    咳嗽间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

    而k小姐一只手把烟拿远,另一只手轻轻抚我的背脊,沉默了一会,问我,“为什么每次被呛到还是要试?”

    我咳得脸发白,缓缓栽倒在她的肩窝之间,感受着她实实在在的体温,有些迷茫地说,

    “不知道,可能吸烟有害健康,帮你吸一口你就能少损害一点健康?”

    我这么说。

    其实我下一秒就知道了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不想k小姐的每一根烟,都只是她自己一个人抽掉。

    也不希望,只有风来和她共享这一根烟的时间。

    但我没有将这些酸涩的猜测说出口。

    于是她再次被我逗笑。烟雾飘渺,房间昏暗,她笑得轮廓模糊,像一个抽帧的老电影片段。

    等笑完了,又缓缓将手垂在膝盖上,没有再抽烟。而是低着睫毛,玩了一会我的手指,突然问我一个很孩子气的问题,

    “如果有下辈子你想当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兀。一时之间我陷入沉思。过了大概有几分钟,我很坦诚地说,

    “不知道,但应该不当人了吧。”

    “为什么?”她笑,“当人很辛苦吗?”

    “当然辛苦啊——”我说,“主要是再生我下来的话,妈妈会很辛苦。”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答案,也没想过我在二十岁还会喊“妈妈”。

    于是一边抚弄我的头发一边问,“那当什么妈妈会不辛苦?”@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我几乎没有思考,“那就当树吧,植物的妈妈没有动物的妈妈那么辛苦。”

    “汀梨?”她突然喊我的名字,这两个字停留在她舌尖,好一会,又被阐释成,

    “水边的梨。”

    我点头,然后又看她指间那根快要燃尽的烟,也想起了她的名字,

    “黎明的鸟?”

    她笑了,“对。”

    “那你下辈子也当小鸟吗?”我问她。

    她想了很长时间,烟灰掉在她的手指边,像那道红色飞鸟的残痕。

    我耐心地等候着她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她像是回过神来,将快要被烫到手指的烟掐灭,扔进烟灰缸。

    在我头顶轻轻地说,“你有没有听过一部电影里讲‘夏日蝴蝶只活三天’?”[1]

    我说我不太看电影。

    她又拍拍我的头,很漫不经心地说,“那就当一只夏天的鸟吧,只活三天。”

    “为什么是三天?”

    她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样问,有些意外地反问,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为什么想当鸟不当蝴蝶吗?”

    “因为阿鸢是鸟啊。”

    她没说话了,好像很认同我这个答案。

    然后我笑得眯起了眼,“说一下吧,阿鸢下辈子的三天要去做些什么?”

    她也笑,然后沉思一会,真的回答我无厘头的问题,

    “第一天用来飞,第二天用来飞,第三天还是用来飞。”

    好不拘一格的答案。

    我笑出声,“那完蛋了,树的寿命很长的,而且还不会飞,我听说中国的梨可以活到三百年呢。”

    也是好不拘一格的回应。

    k小姐很配合这个荒诞的话题,

    “那么希望f小姐真的可以活到三百年,不要被虫子吃掉。”

    我没由来地叹口气,说“活太久也不好,还要被虫子吃掉”。

    想到她刚刚的回答,又说,

    “阿鸢你下辈子真的很会飞。”

    “小鸟的三天不飞用来做什么?”大概是被我传染,她也讲“小鸟”,而且在这个很无聊的问题里显得很俏皮。

    我说“也是”。

    然后我们没有再讲话。好像这个奇思妙想的话题就此打住。房间里的烟味快要散去,天已经很黑很黑了,到了第二天快要结束的时间。

    我始终将头栽在她的颈间,她始终将头靠在我的头上。灯光昏暗摇晃,我看到我们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摇晃晃。

    不像两个人类,像一个怪物。

    我盯着我们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很突然地直视着她的眼,说,

    “活四天好不好?”

    她有些讶异,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再提起这件事,轻轻拍一下我的头,收手的瞬间很不经意地问,

    “那第四天要用来做什么?”

    “在我这棵树上停一天,帮我杀杀虫。”

    那么剩下的二百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我都会记得你,比记我自己还清楚。

    第79章 「番外四:雾城回信」

    提到三这个数字, 我能想起很多。

    例如k小姐刚刚说的夏日蝴蝶只活三天;例如k小姐惯抽的那个烟叫作“七十二”,用作小时换算下来也是三天;例如我们在加州度过的那三天;例如k小姐所希望的下辈子当一只鸟只活三天,而我要当一棵梨寿命有三百年……

    就好像同k小姐遇见之后, 我们总是逃不过“三”这个数字, 像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 在一个又一个“三”里走向既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