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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第90节

    桑清衍不躲也不闪,清澈的眼眸映照出她此时愤怒的模样。

    “他们只是暂居,药宗新址已经修整好了,自然要离开,这很奇怪吗?”

    是,按理来说是没错。

    “可如果不是你在计划之外增派人手,时间也不会缩短不是吗?”盛千婵不满他的装傻,“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我那天晚上和你说过,贺楼他们真的给了我很多启发,我的研究需要他们!”

    贺楼贺楼,又是这个贺楼。

    桑清衍眉头微皱,对这个名字的厌烦程度又加深一层。

    他不喜欢盛千婵总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每次提起来就眼睛发亮,好似遇到知己一般。更讨厌他从议事堂出来,走到客院时,见到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讨论炼丹话题。

    那种融洽的氛围像是形成了一个只有他们存在的小世界,而他则被排斥在外。

    他的确是故意的,恰好药宗弟子也不是那么愿意寄人篱下不是么?他只是助推了一把,让药宗新址修葺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分,多余的他并没有做。

    选择提前离开,也是他们的想法。

    他垂下眼,将被压住的卷宗抽了出来,淡淡道:“这是药宗弟子自己的决定,我也不能强行把人留下。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件事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第81章 她看长黑色翅膀的家伙都不顺眼。

    盛千婵气势汹汹地来, 又杀气腾腾地走了。

    趴在书房门外睡觉的大鸟难得没敢死皮赖脸地凑上前要求贴贴,大翅膀裹着小身体尽可能往廊柱后藏了藏,生怕愤怒的女主人路过, 连鸟都忍不住要踹两脚。

    它探头往里望了望脸色难看的男主人, 小眼睛望天纠结了一会儿,又蒙头睡了回去。

    小两口的事与鸟无关,睡觉睡觉。

    书房里,桑清衍面无表情地拿着卷宗看了一会儿,一直到屋外的风吹动房门, 他才将不知何时拿倒的卷宗丢在一旁,双手交叉闭目沉思。

    他当然知道这事他做得不妥当。就算他什么也没说,没有任何明面上的表示,但能成为一宗长老的人又有哪个不是人精,只窥见一些细枝末节就能自己补全用意。

    说是药宗弟子自己要走, 可背后的确有他的暗示。

    他不想让盛千婵和那些药宗弟子太过亲近, 并不是因为桑家有些人私下里颇有微词, 觉得她这般行事有失身份,他只是不喜欢他们俩仿佛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

    他看得很清楚, 那个叫贺楼的年轻人对她有些特殊,前些日子和桑如阳闲聊时, 还曾对他感叹盛千婵成亲太早, 完全想不到竟然是他的大嫂。

    彼时, 桑清衍正在批示卷宗, 听完属下的汇报,手中的朱笔也应声而断。

    可惜?他可惜什么?

    盛千婵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堂堂仙尊唯一的道侣, 也是整个桑家的女主人。况且她早已成年, 成婚时也称不上年纪有多小,有什么好替她感慨可惜的?

    本就对此人不喜,因这句话,更添了十二分的不满。

    他想把盛千婵藏起来,不让他人窥见,尤其是那个贺楼,最好有多远离多远。让药宗这些弟子离开,是最方便、也最无从指摘的做法。

    唯一令桑清衍没有想到的是,盛千婵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好像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表达过愤怒的情绪。不开心有,烦闷低落也有,会在背后偷偷骂他,小声念叨他,甚至忿忿地咒骂某个人,但她从来不会像这一次一样,愤怒的眼睛背后藏着深深的失望。

    桑清衍有些不安。

    可他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也不是不让盛千婵去见那些人等他们搬到药宗新址,只要她想,他也会带她去,和现在相比,其实差别也不大不是吗?

    为什么盛千婵会愤怒地冲着他吼“你根本不懂”这样的话?

    桑清衍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乱如麻。一向条理清晰、从容冷静的大脑几乎运转不动,思绪仿佛都打成了死结。

    他伸手提笔,又烦躁地放下,取过卷宗,看了两行又合上,转头问不知何时悄然显然的暗卫道:“她后来去哪了?”

    “看夫人的方向,是去了小姐的院子。”

    去找阿焰了?

    桑清衍眸光微动,摆摆手让暗卫自行退去,摩挲着手里的卷宗,最终还是坐在了原位没有动弹。

    他顺着没有合拢的书房大门向外望去,视线仿佛越过深深的庭院看见了桑如焰院子里那棵参天蔽日的梧桐木。

    清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光从外表来看,似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桑清衍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像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目光收回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书房门口露出来的一点黑色羽毛。

    那羽毛随着傻鸟的呼吸,正轻轻翕动。

    它显得太过惬意,也太过无忧无虑了。正值壮年,身强力健,谁家灵宠在它这个年纪睡得着觉?

    不抓紧提升自己,天天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迟早成为一只傻鸟。

    桑清衍越看越觉得书房门口的那一坨黑影碍眼,手中的卷宗也就顺手扔了出去,砸在某个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上。

    “咕?”

    傻鸟茫然又委屈地抬头,眼巴巴地往书房里探了探。

    知道迎头而来的暴击对一只小鸟来说有多残忍吗?哦,不对,主人他根本不懂!

    “看什么看?”桑清衍对上那双幽怨的小眼睛有些不快,下意识想说两句,又克制住了自己,只说道,“你不是喜欢粘着她吗?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大鸟懵逼。

    “别看了,快去。”少在这里碍他眼。

    唉。

    胡搅蛮缠的男人真是可怕。

    大鸟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爬起来,抖抖浑身的羽毛,走到走廊台阶边,察觉到身后那道幽暗的视线始终盯在自己身上,这才不情不愿地振展开翅膀飞走了。

    他们小两口吵架,跟鸟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受伤的却总是鸟呢?

    ……

    “我真是要被气死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盛千婵坐下来连灌了两壶茶,但清凉的灵茶也压不住她内心积蓄的火气,反而随着她一张口就爆发了出来。

    “哈,我真的服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像个傻子!我真傻,真的!”

    盛千婵猛地把茶盏放在桌上,怒气冲冲的模样让桑如焰看了都担心她一巴掌震碎底下的石桌。

    虽然这石桌的材质几乎不可能被单纯的外力所破坏,哪怕她哥来了也没那么轻易能拍碎……但是架不住盛千婵的气势实在可怕啊。

    桑如焰一手托着腮,一手不忘给她杯子里继续添茶,适时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我哥惹你生气了?”

    边问她心里边犯嘀咕,虽然她哥那个性格,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相处,可也就是冷淡了点,很少能把气到这种程度吧?

    她歪着头,目光从茶壶的水流挪到盛千婵因为愤怒而显出红晕的脸上。

    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啊。

    桑如焰心里微微咯噔一下,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放下茶壶,决定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你哥哪会惹我生气啊,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盛千婵正处于一种“但凡开口就免不了阴阳怪气”的状态,就算对面坐的是狗男人的妹妹,不是他本人,都避免不了被刺两句。

    桑如焰托着脸,懒洋洋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跟她哥不是一路人,骂的时候别带上她。

    盛千婵轻哼一声,脑海里又回想起刚才吵架的场面,只觉得太阳穴都被气得突突疼。

    “他明知道我跟药宗那些弟子相处得很好,我还给他看了我们最新的成果,他明明也很满意,结果他转过头就把人家赶走了,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盛千婵说着说着,委屈劲儿就上来了。

    她并不是容易生气的性格,平时也多少有些心大,看起来总是有些过于乐观,但这也是生活经历导致的任谁从小孤身一人长大,不心胸开阔点,就凭吃的那些苦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她到底不是没有脾气,也同样会觉得委屈。

    她那么积极主动地和桑清衍介绍她的成果,不仅是想得到他的认可,也是想让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努力。

    就像考了一百分的小朋友总是忍不住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满分,她也把自己成果的喜悦分享给他。

    当她发现祛邪丹可以衍生出破魔丹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这代表桑清衍的血脉问题或许能够解决了,她有机会帮到他的忙。她以为,他也会因此而感觉开心的,也会给予她更多的支持。

    那天月色很美,他的神情也很温柔。

    盛千婵以为自己说过了,他也没有给出否定的回答,那就是应该同意的意思。

    可是转眼她就收到了噩耗。

    除了委屈,盛千婵还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她知道桑清衍的确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他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起来还会觉得是好心,可她明明和他说过了呀!

    她想要继续研究破魔丹,去进一步优化一种没有前人炼制过的丹药,在无人踏足的道路上走出一条新路来,这本来是很艰难的,然而她还是决定要走,不就是因为他么?

    他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到底懂什么啊!

    盛千婵喝着茶,心中的愤怒和委屈不知道应该如何宣泄。

    语言的表达太苍白无力了,或许别人听了也只会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回想起桑清衍平静从容地告诉她,这件事不可能更改的模样,她捏着茶杯的指尖就不由得用力到发白。

    说什么她是桑家的家主夫人,本来就应该注意身份。

    还拿契约说事,说她只顾着药宗那群外人,根本没把他们的约定放在心上。

    最后又说什么他以后可以随时带她去药宗做客。

    搞笑!去做客和做研究是一回事吗?

    ……

    盛千婵越说越气,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她滔滔不绝地发泄完怒火,将桑清衍从头到尾且巨细无遗地批判一番之后,结束了修炼正巧在中途赶来的几位小伙伴也颇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确实太过分了。”乌灵薇很懂得给好朋友面子,率先附和出声,“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真没想到我哥是这种人!”桑如阳也做出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

    盛思言少年老成地捧着茶盏,低调地不发表任何意见,但从他的眼神也能看出对盛千婵批判之语的赞同。

    他们几人这些天也混熟了不少,偶尔会聚在桑如焰的小院里一起喝茶闲聊。今天本来也该如此,只是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盛千婵控诉某个狗男人的激情现场。

    被迫听完了长篇大论,大家伙儿心中的天平其实也都有了一些倾向。

    只不过碍于盛千婵火冒三丈的模样,谁也不好意思先开这个口,只能纷纷出言应和。

    没办法,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实在不方便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