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杂院对照组 第75节

    铁蛋盯了一眼自己妈妈脖子上的红印子，忽然打断她，轻声问，“妈，你刚刚去哪儿了？”

    正在喋喋不休的秦寡妇一噎，看着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看着自己的儿子，她难得有点难为情，不敢跟铁蛋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眼神飘到了一边的墙上。

    想起上回儿子为了自己去报复王家的事，秦寡妇觉得这事儿不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于是佯装不耐烦地挥手说，“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啥？快带着去外面找你弟弟玩儿去！”

    铁蛋看了他妈一眼，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转身出门了。

    只是在开门的时候，扫了东厢紧闭的屋门一眼。

    铁蛋都看见了，他妈妈刚才就是从东厢的王家出来的，她脖子上又出现了上次那些红印子。这回肯定又是王旭东给打的，铁蛋心里对王旭东生出了无尽的恨意，看来上次给他们家的教训还不够，竟然还敢打自己妈妈。

    铁蛋阴沉着一张小脸，眼里也尽是狠厉，跟刚刚在秦寡妇面前那个天真懵懂的模样完全不同。

    秦寡妇和王旭东这恢复了来往，除了铁蛋谁也不知道。

    在家休养了几天，王旭东就能出门了，他今天忽然从外面拎着一块什么腥腥臭臭的东西回来，扔给孙秋萍，留下一句，“中午把这个做了炖汤。”就走了。

    孙秋萍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这是啥就被熏得只翻白眼。

    “……呕！”

    即便是非常馋肉的孙秋萍也不禁发出灵魂拷问，“……这玩意儿能吃吗？”

    孙秋萍刚开始真不知道这血糊糊的臭玩意儿是啥，只觉得腥臭的厉害，闻着就犯呕，就这，咋吃的下去？

    不过王旭东既然发话了，应该是能吃的吧？

    反正，做给他自己一个人吃，她是不会沾一点儿的。

    孙秋萍把这个长条物上面的血渍洗干净，又切成小块，烧开水，煮了一锅青菜肉片汤。

    哎哟喂，这腥味，可真是！

    ……呕！白白浪费了她好好一锅汤！

    孙秋萍一边捏着鼻子搅动锅里，一边在心里嘀咕。

    这城里人的口味，可真怪！

    饭桌上，王家人看着桌上一大碗肉片青菜汤都直流口水，可还没等他们拿勺子舀呢，王旭东便径直把汤碗端到了自己跟前，埋头，直接呼啦呼啦在汤碗里吃了起来，压根儿不给其他人吃的机会。

    众人：“……”

    王秀秀气呼呼的扁了扁嘴，想说什么，可想到自家大哥这次受伤的原因，和对自己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又不敢开口了。

    王大妈脸色也不大好看，觉得这个儿子跟自己离了心，以前，他都会把好东西第一个给自己的，现在竟是一点儿也不体谅自己这个当妈的辛苦了，一个人抱着一碗肉汤喝，可真没良心！

    只有刘大爷笑呵呵的看着王旭东，“对，旭东你这回吃了亏，就应该多吃点，这样才能好好补补身体，早日调养过来。”这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希望王旭东早日恢复的，他还不至于馋那一口肉。

    王旭南倒是不大馋那晚肉汤，毕竟，那腥味隔这么大老远都闻到了，他才看不上呢。自己在外边又不是没吃过好的，还不至于眼皮子那么浅，大哥爱吃就让他吃吧，他大口嚼着其他的肉菜，吃着玉米面馒头。

    龙凤胎年纪小，压根就不懂，只闻着那腥腥的香味，就没什么兴趣。俩小崽子坐在王大妈身边，嗷呜嗷呜的舀着香喷喷的鸡蛋羹，鸡蛋，好次！

    孙秋萍扫了一眼桌上众人的反应，自然看见了王家母女那一脸不虞的神色，嘴角隐晦的勾了勾，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在王旭东耳边吹的风，还是有些效果的吗。

    第二天，王旭东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块血糊糊的长条物回来，扔给孙秋萍。

    孙秋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啥玩意儿，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她脸色青黑，“……呕！”

    太恶心了！

    想到昨天王旭东呼啦呼啦吃这玩意儿的样子，孙秋萍胃里一阵翻涌，好险忍住了。

    面带嫌弃的尖着手指拿着这玩意去外边洗菜池冲洗，孙秋萍移开视线不敢直视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今天的腥臭味比昨天更重了，只冲天灵盖。她不断的翻白眼干呕，只求三两下搓完，快点回去。

    偏偏这场景被院儿里的婶子看见了，还笑着打趣她，“哟，秋萍，你这是有喜了呀？”

    孙秋萍：“……”

    有个屁的喜呀，她男人都吃上这玩意儿了她还能有喜？

    孙秋萍脸色青黑，只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她看了说话的婶子一眼，拉着脸没说话。

    三两下冲洗完手上的东西，孙秋萍步履如风，快速的回了自家厨房，她怕慢一点，被人看出自己洗的是什么东西，那自己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想到这里，孙秋萍心里不禁对王旭东生出了一丝怨念，不跟自己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万一自己出去闹了笑话呢？合着丢的不是他王旭东的人是吧？

    饭桌上，照旧是王旭东抱着那一盆汤呼啦啦的喝着，其他人别想沾边。他也不解释什么，汤一端上来，就挪到自己面前。

    孙秋萍即便心知肚明这玩意就是王旭东找来给自己补身体的，她也不会说出来。让他们母子生嫌隙，这多好的事儿啊，干嘛要解释呢？

    王家母女黑着脸吃着自己的饭，王大妈气哼哼，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一天天的，竟是自己吃独食，自己怎么就养了出这么个白眼狼？

    刘大爷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都是男人，刘大爷咋会看不出这汤里是啥玩意儿？

    想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的，那效果，嘿嘿嘿！

    他儿子，就是那个时候有的呢！

    他小声劝着用不善目光刮着大儿子的王大妈，“那汤是给旭东补身体的，你喝了又没用，再说了，这菜里又不是没有肉，快吃快吃！”

    这事儿子没明说，他也不好大喇喇的跟美香说出来，毕竟，事关男人的自尊呢，即便是亲妈，那也是得瞒着点儿的。刘大爷表示，同样作为男人的自己，是能够理解儿子的。

    王大妈刮了这个老东西一眼，哼了一声，夹了一大块肉到自己碗里，心里的气这才平复些。算这白眼狼还有点良心，盘子里的肉都还留着他们吃，要是没有这些肉，王大妈一定不能这么放过他。

    有的人胃口大开，有的人味如嚼蜡，一顿饭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吃完了。

    饭后，孙秋萍洗碗，王家人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王大妈跟刘大爷就带着龙凤胎到外面公园里去溜达。

    孙秋萍收拾完家里，见现在的王旭东也不需要自己时不时的照看，心思就转开了。

    照王旭东进补的架势，难不成他真的不行了？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吃那么恶心的玩意儿吧？

    那要是他真的不行了，自己还能生出孩子来吗？

    虽然孙秋萍想把龙凤胎笼络过来，让他们把自己当亲妈，将来享他们的福，可不代表她不想生自己的孩子。孙秋萍还是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的，可，如果王旭东不能生了咋办？

    孙秋萍心一凉，要是这狗东西将来当不了大官，还不能生，那自己可咋办？她越寻思越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出路，她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稍缓。

    跟里屋的王旭东说了一声之后，就拿着手提袋出去了。

    王旭东现在全幅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哪儿还管得着孙秋萍干嘛去，她不在了正好，吃了两副那啥，正觉得浑身都是力气，自己可以趁机跟秦寡妇试一试这两天吃的那啥有没有用。

    要说为啥跟秦寡妇试呢？自然是因为王旭东膈应孙秋萍掉粪坑一事，就连好端端的时候对她都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这种特殊的时候？

    这种事，自然是跟丰乳肥臀的秦寡妇做更有滋味，更刺激了。

    今天也是巧了，秦寡妇正好在家，正关注着东厢的动静呢。见王家人都出门了，王旭东在门口晃了下，又正好他们小院儿里没人，她就悄摸摸的摸去了东厢。

    两人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瞬间抱作一团，衣服哗啦啦的往地下掉。

    今天感觉不错，王旭东感觉往日那个英姿勃发的自己，又回来了！

    看，他果然不会一直这么软下去！

    都来不及去里屋的床上，王旭东兴奋的把人放到了桌子上，埋头苦干。

    秦寡妇也觉着今儿这人表现不错，正准备闭着眼睛享受呢，就在这时候，下面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意。

    秦寡妇：“……”

    秦寡妇脸黑了，呸，没用的玩意儿！

    这他娘的才刚开始呢，就从没见过这么快的！

    王旭东脸色也青青黑黑的，他，不可置信！

    王旭东快速的从衣兜里翻出几块钱塞给秦寡妇，赶人走，“今天我不舒服，下回咱们再来。”

    秦寡妇看在钱的份上，没多说什么，很是心疼的嘱咐，“旭东兄弟，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啊！”

    ……

    不过王旭东到底还是受了刺激。后面几天，每天都会不知道打哪儿寻摸到一副那啥，交给孙秋萍让她炖汤给自己吃。

    就这么吃了一个月，王家人在饭桌上闻见这味儿都要干呕了，王旭东才停下。

    而他停下倒也不是因为身体好了或者体谅家人等缘故，只有一个粗暴的原因——他，没钱了。

    王旭东早些年也是存了点私房的，但这些日子都拿来买大补物了。况且吃完补品，他都要拉着秦寡妇来试验一下药效，每回都要给秦寡妇个几块钱，这么花着花着，他的私房就见底了。

    虽说他每个月有工资，可家里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他的工资过活呢，每个月开响自己留一部分就交给王大妈，这里面也抠不出什么来。

    这不，他就开始寻摸起别的挣钱的法子了。

    今儿正好该他巡逻厂区，他边巡逻边寻思着事情，一不留神没看着前边的路，就撞上了人。

    两声哎哟同时响起。

    王旭东捂住了自己的下巴，疼的龇牙咧嘴。

    对面的人也撞的不轻，捂着脑门直叫唤，“我说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的啊？就你这样的，上班不用心，还能在保卫科继续干，你们科长可真够仁慈的，什么人都容得下！”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这矮胖的身材，除了张副厂长还有谁？

    张副厂长还记着上回自己顺东西的时候，王旭东把自己当贼抓的仇呢，恨不得找个理由把王旭东给赶走眼不见为净，看见他自然没什么好话。

    王旭东认出了人，也想起了上回的事，知道这个副厂长看自己不顺眼，他瞬间气虚，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不敢反驳，只能连声应是，只求这个副厂长忘了自己这号小人物，不要再找自己麻烦。

    可张副厂长明显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又接着骂，唾沫横飞，溅了王旭东一脸，直到他嘴巴骂干了才意犹未尽的放他一马，转身走了。

    王旭东双目赤红，双手也紧紧的捏着，他知道，目前的自己根本不能跟张副厂长对抗，所以只能忍耐。有朝一日，等到自己有了权力，等自己站到了高处，一定要将这些看不起自己的小人踩到脚下！

    深呼一口气，王旭东平复了下自己暴躁的心情，继续巡逻前面。

    不过，被这人骂了一顿，也不是没有收获。

    之前一直思索的那个问题，在看到张副厂长的一瞬间，他有了个念头。

    上回，自己误抓张副厂长那次，真的是误抓吗？

    张副厂长一直这么针对自己，真的只是心眼小，还是被自己撞破了什么，恼羞成怒？

    王旭东眼眸闪了闪。

    巡逻着巡逻着，不自觉就走到了库房前面。

    机械厂的库房，还是跟上回自己过来时一样，里面黑乎乎的堆满了东西，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王旭东走到张副厂长曾经拿过的螺丝零件前面，眸光闪烁。

    下班的时候，王旭东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他勉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跟工友打了声招呼，才装作跟平常一样的速度，慢悠悠的骑上自行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