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杂院对照组 第21节

    “啪”地一声。

    是门摔上的声音。

    李父李母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连李家乐这个半大小子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佳佳惊讶，“这是谁啊？”看家里人这模样，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不怪她八卦，她刚刚可听见了孙秋萍的名字，女主的八卦，她必须听！

    张巧梅撇撇嘴，随后就跟李佳佳嘀咕起了这段日子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啊，这段时间知青所的韩知青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隔壁问肖红花孙秋萍嫁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

    简言之，就是孙秋萍和韩知青处对象，后来又攀上了城里的高枝儿抛弃了韩知青，韩知青伤心欲绝还不忘孙秋萍。他隔三差五去她娘家打听近况与地址，想去看望她，每每被肖红花骂出门都不放弃。村里人都在感叹他的深情，谴责孙秋萍势利眼。

    李佳佳挑眉，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这个韩知青，她是知道的，叫做韩先进，是前两年到他们大队下乡的知青，人长的也白净斯文，五官端正，就是看着弱弱的，有点小白脸气质。但就是这份不同于庄稼汉的气质，让他很受大队小姑娘的喜欢，没想到孙秋萍原来与他有过一段感情。

    她搜寻了下原主记忆，发现她也对孙秋萍和韩知青的感情一事一无所知，这……还瞒的真够严实的。

    不过她怎么就没那么相信这个韩知青的深情呢？但这真真假假可不关她的事，她才不管，李佳佳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就着外面的八卦下粥，嗯，格外香。

    纪正冬也挺惊讶的，没想到王旭东在这北沟大队里还有个‘痴情’的情敌在。也不知道王旭东什么时候才能戴上这绿帽子，他可是很期待的呢。纪正冬想了下那个场面就忍不住乐了，以至于胃口大开，连稀饭都比平时多喝了一碗。

    这事现在差不多到了全村皆知的程度。

    原本吧，大家对这事只是一知半解的，不太了解。但谁让这段时间以来，这韩知青隔三差五的就跑去孙家问孙秋萍的近况，还要问孙秋萍嫁到安城哪里去了，每回都被肖红花骂出来，做出一副被人抛弃伤心欲绝的失意模样。

    时间久了，大家就都对他和孙秋萍那点子事心知肚明了。怕是秋萍这丫头先暗地里跟韩知青处对象，碰上城里男人后就抛弃他选了城里工人，宁愿去给人做后妈也不愿跟韩知青在一起，哎哟，作孽哟！

    甚至有的看不惯肖红花的人还特意到她面前提起韩先进，说可惜差点就做他女婿了。

    把肖红花气的，现在她闺女嫁进了城里，吃上了商品粮，日子过的好好的。呸！一个破知青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城，有什么可惜的？

    她现在最自豪的就是这个闺女嫁到了城里，成天就在村子里吹嘘她家闺女日子过的多好，多得婆家人看重，你到她面前说可惜，那不是纯纯找晦气吗？

    肖红花晦气的摔上了门，回到到饭桌上气还是不顺，见小闺女冬梅低着头缩坐在桌子一角喝玉米糊糊，没好气的骂道，“吃吃吃，吃不死你！成天就知道吃的赔钱货！改明儿就把你嫁到山里去！”

    孙冬梅手一抖，捧着的碗差点儿掉下来。她害怕的看了一眼自己娘，眼眶瞬间就红了。

    肖红花见状更来火了，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北沟大队冬天地里的活儿少，大队长就安排了大家去附近的山上采摘些山货，这些山货由大队集体送到公社供销社收购，过年的时候大队把买的钱款分给大家，也算是一个进项。

    山货交够了集体的份额，剩下的多余的各家就可以自己留着，或是自己吃，或是悄摸地跟人换点别的东西都可以，这些大队是不管的。

    李父李母昨天就是在山上采山货，吃完饭，李佳佳就带着纪正冬跟在父母身后一起上山了。

    路上，李佳佳有点兴奋，前世的她经常在网络上看那种捡菌子的视频，馋的流口水，只可惜她从小在城里长大，长大后又忙于工作，没机会去体验。而来到这里，在李家住的一个月又一门心思都在忙活婚事，还没来过这边的山上呢。

    但在原主的印象中，北沟大队附近的山上物产还挺丰富，黑木耳，榛子，松仁，冬笋什么的都有。

    李佳佳激动的搓手手，今天她可要大显身手了！

    但，让李佳佳失望了。

    她和纪正冬两人在山坡上转来转去也只采到一些零星的黑木耳。

    李佳佳：“……”

    “不是说咱们大队山货挺多的吗？我记得大队每年都要给供销社收购好多呢！”

    李佳佳看着篮子里可怜巴巴的几朵小黑木耳，有些气馁。

    纪正冬拍了下她脑袋，好笑道，“你看大队多少人，这么多人天天进山，你能找到点黑木耳就不错了。”估计还是别人嫌小剩下的，这话他没说出来，怕说了小姑娘再受打击。他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么个情况，只是看李佳佳兴奋的样子，不忍心泼冷水罢了。

    也是，再多也架不住大队里的人多，每天都来搜刮一遍，还能剩下什么？靠山吃山，这年月可不是后世，山里的东西没什么人捡。她还以为多少能有点收获，到底是她天真了。

    纪正冬看着夏姑娘失落的模样，蔫头耷脑，没了刚刚上山时的那股活泼劲儿，他看不得她这样，正准备安慰她两句，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李佳佳同志？”

    纪正冬挑眉，这称呼……听着可不像是北沟大队的社员。这边的都是社员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家熟悉的很，都是直呼名字，亲近点的就喊小名，哪儿会文绉绉的喊人同志，没得让人觉得你有毛病。

    回头一看，果然，就见一个斯文清秀的男青年站在身后，看穿着打扮，明显不是村里人。

    李佳佳疑惑，“韩知青？”

    “你这是……找我有事？”

    她可不记得自己和这位知青有什么来往，准确的说，是原主和村里的所有知青都没什么往来，就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从不往知青所那边凑，对这位韩知青也仅仅是能够把名字和脸对上号的熟悉程度而已。

    所以，这位和孙秋萍传绯闻的韩知青找自己来干什么？

    韩先进先是有些客气的笑了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说，“李佳佳同志，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和秋萍的事儿了吧？让你见笑了。”

    “是这样的，听说你婆家和秋萍在一个家属院，所以跟你想问下她的地址，我想去看看她。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也放不下。我想去再看一眼秋萍，确认她过得好不好，也能让自己彻底死心。李佳佳同志，你能不能帮帮我？”

    安城有两个机械厂，除了纪正冬他们所在的厂子外还有一个机械二厂，肖红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女婿王旭东在哪个机械厂上班，在外吹嘘一向只说机械厂，是以韩先进还真有点拿不准。

    李佳佳挑了下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倒是笑了下。

    “韩知青对秋萍可真是情深义重，秋萍能跟你处对象真是她的福气。”就是不知道这福气孙秋萍能不能承受得住了。不过嘛，就算承受不住，又跟她有什么干系？

    至于地址，李佳佳果断的说了，她笑眯眯道，“她男人就是机械厂保卫科的王旭东，家住月牙胡同xxxx。”

    她为啥要给孙秋萍保密？何况，能给孙秋萍添堵的事儿她当然要做了！

    就算自己不说，眼前这人去机械厂多打听几次就能打听出来了，只不过要耽误些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她意有所指道，“这些都是韩知青你自己去机械厂打听出来的，可跟我没关系哈！”

    李佳佳眨了下眼，“你懂的吧？”

    “我知道，这是当然，李同志你放心，我们今天没有见过。”韩先进愣了一瞬，随后欣然保证。他没想到李佳佳这么爽快的就给了自己地址，着实让人惊讶。之前还听说李佳佳跟孙秋萍关系很好，现在看来，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李同志，多谢你的帮忙。”韩先进伸出右手，想跟李佳佳握手。

    韩先进看着李佳佳俏皮姣好的脸蛋，心里暗暗可惜，要是自己当初不接受孙秋萍的示好而追求李佳佳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这样一来，面前漂亮的美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了？现在也有人帮衬着自己干农活，不用这么辛苦的挣工分还吃不饱了？

    同为男人，纪正冬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人心里在想什么，他眯了眯眼，迅速的伸出左手用力地握了上去，另一只手貌似随意的揽在了李佳佳的腰上，这是一个宣示所有权的姿势。

    “不用客气，毕竟韩知青这么‘痴情’，咱们可不能不成全他的一个小小的心愿，是吧，佳佳？”

    说话间，手上的力道加大，韩先进的手被捏的泛白，好半天纪正冬才放开。

    韩先进的手疼痛提醒着他纪正冬的警告，他勉强笑了笑，跟李佳佳告别，给二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只可惜走到一半就被地上的土疙瘩绊了一跤，差点趴在了地上，刚刚潇洒的风度全无。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笑。

    韩先进尴尬的脸通红，没好气的踢开土疙瘩，几步就消失在了林间。

    李佳佳眼尖，扫到之前被韩先进踢到一边去的土疙瘩。她眼前一亮，立马小跑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起来。接着又看向了周围一片光秃秃的茎秆，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神色欣喜。

    用小铲子挖了起来。

    见人又挖了块灰扑扑的土疙瘩出来，纪正冬打趣地问道：

    “怎么？这‘土疙瘩’能吃？”

    李佳佳双眼亮晶晶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让人不自觉跟着她笑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土疙瘩！”

    “这是天麻，很贵的！”

    没错，这个椭圆形，略扁，表面皱巴巴，灰扑扑的‘土疙瘩’其实是天麻。

    “天麻具有息风止痉，平抑肝阳，祛风通络的功效，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材。”其中尤以野生天麻药效最佳。

    现在人工种植技术药材还没有普及，北沟大队的这一片，都是纯天然的野生天麻。

    野生的天麻，在现代的时候一斤高达460元！

    或许是村子里的人不认识草药，所以这一片的天麻还没有被人挖掘过，这一大块还都是完完整整的。

    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大概面积，要是这一片都挖出来，卖出去的话……李佳佳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堆堆的小钱钱向她砸来，发了发了！

    纪正冬虽然不识草药，但也是听说过天麻的，他挑眉，显然有点怀疑，“这个丑玩意儿就是天麻？”还说的头头是道，好像也没听说他这小媳妇还会中医？

    李佳佳白了他一眼，“不相信就算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正经中医药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又在中医院坐诊几年，还不至于认错天麻这味药。

    纪正冬摸了下鼻子，他明白自己犯错误了。他怎么能质疑媳妇儿的话呢？李佳佳说啥就是啥，即便她真的指着一块土疙瘩说是天麻，他也要闭着眼睛说支持。

    “媳妇儿，我错了。你说得对，你说它是天麻那它肯定就是天麻。”纪正冬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

    李佳佳翻白眼，“我谢谢你哦，这么诚恳的信任我。”

    纪正冬笑出声。

    眼见着快要下工了，往山下走的人越来越多，李佳佳将刚才翻开的土壤重新盖住，又在周围做了个不太明显的记号，一切搞定，拉着纪正冬下山。

    “走吧，回家吃饭，咱们晚上等没人了再来挖。”

    纪正冬笑着敲了下她地脑门，“还不算傻！”以她刚才的那个兴奋劲，他还以为她等不及，要立马挖回去呢。

    李佳佳笑了笑没说话。她再傻也知道这山上的东西都算是集体的，被人看见了，她挖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上交给大队还是不交？

    李佳佳自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人，让她把辛辛苦苦找来的东西上交她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还是先瞒着队里的人吧。

    很快的，李父李母也从山上别的地方找了过来，一家人回去准备午饭。

    饭桌上，李佳佳告诉了李父李母这个消息。她没打算自己一个人独占这么些钱，李家父母靠下地挣工分，还要供李家乐读书，他们比自己还需要钱。这些天麻买了，她和李家父母一人一半。

    张巧梅不敢相信，“真的？山上那些土疙瘩还能卖钱？”她在北沟大队生活了几十年了，咋就从没听说过那些灰扑扑的土疙瘩能卖钱？

    李父却沉吟着没说话，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是知道的。他小时候山上住着一个老猎户，那人就经常上山寻摸东西到外面去卖，倒腾一回就能挣上几个月的花用。也不是没有人眼馋过，但没这个眼力见儿，不认识草药，又碍于老猎户样貌凶悍，都不敢到他面前去闹，才歇了心思。没几年，年人意外去世了，大家也就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没人再提起。

    今天闺女提前山上的土疙瘩，李父才想起这件陈年往事，他直接决定道，“咱们晚上带上东西去山上看看。”

    闺女读过高中，现在又在城里，比他们一辈子待在村子里的农民见多识广，她说可以卖钱说不定还真的可以。

    当天晚上，天黑以后，李家几人在村子里都歇下后，背着背篓和锄头悄悄的上山去了，就连李家乐这个小家伙也非要凑热闹，跟在了后边。

    纪正冬和李家乐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带路，李佳佳和李父李母跟在他后边，一行人摸摸索索的终于到了白天留下记号的地方。

    李佳佳拿着手电筒，照在天麻上，让李父李母看看天麻长啥样。

    “嗐，就是这玩意啊？”张巧梅一看就拍手恍然道。

    “南边山坡子下面多着呢！这玩意儿长得丑，又不能吃，都没人稀罕它，自个儿长了一大片！”

    这可真是奇了，这野生野长的土疙瘩也能卖钱了！

    李佳佳双眼放光，激动地挽住张巧梅的胳膊，“妈，你下回带我去看看。”

    纪正冬看了激动的蹦起来的她一眼，摇了摇头，评价道，“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