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杂院对照组 第8节

    好吧，李佳佳承认，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外面的名声的，毕竟马上就是那十年了，有一个好的名声很重要。要是真像书里那样在院儿里名声臭大街，其他的先不说，首先单位就不会录用风评差成这样的人。

    李佳佳可没有打算一直让纪正冬养着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得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围着灶台和孩子转，她李佳佳就不是那样无私奉献的贤妻人设。

    “哟？正冬媳妇儿，你可真是大手笔，你家就两三个人，买这么多肉呢！”吴家大儿媳董香翠看见李佳佳自行车上的肉，都快要眼冒绿光了。心里酸死了，还要笑着跟李佳佳说话。那么多肉呢，纪家小两口加一个老婆子肯定吃不完，怎么也应该给自家小柱子一碗吧？毕竟纪家又没小孩，他们两个大人总不至于跟个孩子抢肉吃呢？传出去还不丢死个人。

    李佳佳可不知道董香翠内心的算计，不过即便知道了也只会无语，觉得这人脸咋那么大，你是我的谁啊我就还必须给你孩子肉吃。

    李佳佳笑眯眯：“这不是我家正冬回来了吗？他这些日子在外边受苦了，我特意去菜站买了排骨打算炖汤给他补补。”为了奖励他再接再厉挣钱上缴也是特意做给他吃的。

    “正冬媳妇，你的命可真好！正冬把工资都给你了吧？”不然一个乡下媳妇哪儿有钱买这么多肉？

    “不像我家男人，每个月工资都要给一半两个老的，我家小柱子肉都没得吃……”

    李佳佳惊讶，“吴大妈那么疼小柱子，还就这么一个孙子，不能连孩子吃口肉都舍不得的吧？”

    不待董香翠解释，李佳佳又严肃脸，“不行，我得去跟吴大妈说说，怎么的也是两个工人的家庭，哪儿能这么抠搜，这不是耽误孩子长身体吗？”

    说着就冲西厢喊，“吴大妈，香翠姐说小柱子想吃口肉您都不舍得买，您平时那么疼小柱子，肯定是她搞错了吧？”

    吴大妈瞬间拿着锅铲冲出来，对着董香翠冷笑了声，眼里透着冷嗖嗖的光。她昨儿个才刚给小柱子炖了肉，还包了白面饺子呢！反了天了，这个儿媳妇敢在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

    董香翠被婆婆那眼神儿看的心里一颤，但想到自家男人每月交上去的一半工资，又理直气壮起来了。

    她男人的钱都拿去养小叔子、小姑子了，自家儿子吃点肉怎么了？过分吗？一点儿也不过分。

    董香翠是一向对家里供张国伟和张曼曼读书有很大意见的。要她说小叔子和小姑子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读什么书？特别是张曼曼，一个女娃，反正识字了，还不如早点辍学找个临时工干干，还能给家里增加点收入。就她公公婆婆跟中了邪似的，偏要供这么个女娃念初中，听说还要考高中，以后考什么大学？

    呸！那大学是那么好考的吗？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董香翠梗直了脖子，昂着头，要求道，“娘，小柱子……”

    吴大妈都不稀得搭理她，对着李佳佳说，“正冬媳妇，她说的话，你就当放屁！”

    李佳佳笑眯眯的应道，“好的。”

    “那吴大妈，我先回了哈。”

    说罢就走，徒留这婆媳二人在那里眼神交汇，火光四溅。

    孙秋萍在自家厨房里忙活，但也悄悄地关注着外边的动静呢，自然也看见了那一大块肉和排骨。孙秋萍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抹布，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那么多肉！那么多肉！够自己吃几个月的肉！

    凭啥李佳佳就这么好命？纪正冬那个傻蛋还把工资全交给了李佳佳，他就不怕李佳佳全贴补娘家了吗？要知道，李佳佳娘家也是有个十岁出头的弟弟的，他就不怕李佳佳扒拉婆家的东西帮扶娘家弟弟吗？

    自己婆婆那么好的人，进门的时候却也说了，补贴娘家可以，但得是她自己的钱。王旭东的工资得养家，家里两个孩子还小很费钱，小叔子和小姑子也都要上学，开销不小，这些都指着王旭东的工资呢。还说自己年轻，过日子不仔细，还是她拿着工资的好。

    于是，孙秋萍嫁过来从没摸到过王旭东工资的边儿，每次都是去买菜之前婆婆给自己钱。可惜婆婆是个过日子仔细的，基本每次买完菜钱就没了，这么久，孙秋萍也才扣到了可怜巴巴的两分钱。就这两钱，她还怕被婆婆和男人发现她藏私房钱，被她严严实实地封道了裤腰带里贴身带着。

    所有家当就这么可怜巴巴的两分钱，再加上王旭东怪她没看好孩才被秦寡妇给欺负了，话都不跟自己说了，就连在床上，也是背对着自己，孙秋萍委屈死了。

    所以这会儿听到纪正冬把工资全交给李佳佳怎么能不嫉妒？

    简直嫉妒的眼睛要滴血了！

    李佳佳不知道东厢厨房里头的孙秋萍被她刺激的心里不平衡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她和孙秋萍注定不会是和平共处的，不是你刺激我，就是我刺激你。

    她回到家把自行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开始准备午饭。

    排骨剁了一半加萝卜炖汤，另一半抹上盐腌起来吊在厨房的屋梁上做成腊排骨。纪正冬回来就给厨房装上了锁，为了避免上回的情况再次发生，李佳佳现在关了火就会把厨房的门给锁上。李佳佳把排骨汤提前炖上就拿了本书守在炉子边，边看书边烤火，还能防小偷。

    书是在纪正冬的书柜里随手拿的，早在结婚第二天她就发现了，纪正冬有一个专门的书柜，里面放着满满一柜子的书。几乎全是关于机械方面的，还有很多俄文原版的，李佳佳看不懂，但根据里面的插图推测，也是有关机械方面的，看来这人是真的很喜欢机械。

    李佳佳选了半天才从里面挑出了一本她看得懂的，自然不是专业方面的书籍，是一本苏联小说的中译本。

    现在是1966年，即便是这样的中译本，李佳佳也只敢躲在屋里偷偷地看。想到书里面纪正冬的结局，那一柜子的俄文书，还得跟纪正冬提个醒，什么时候处理掉。

    *

    纪正冬回来的挺快，手上还拎着个网兜，李佳佳惊讶地眨眨眼，“你说有事就是去供销社买这些？”

    纪正冬往外看了看，一脸神秘，“秘密。”

    李佳佳无语：“……幼稚”

    纪正冬挑眉，小屁孩居然说他幼稚？

    不过谁让他心胸宽广呢，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手里的网兜递给李佳佳，“给你的，拿咱屋里放好。”

    家里堂屋有人在的时候门都是敞开的，大院儿里孩子又多，他们可没有成年人的分寸，到时候哪个小崽子摸进来看见了这些吃食，他们是给还是不给？纪正冬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那么慷慨用自家的东西投喂别人的崽子。这些是他买给小姑娘一个人吃的。

    李佳佳看见网兜里的东西眼睛蹭的就亮了。

    大白兔她结婚的时候吃过，也是纪正冬买的，奶香浓郁，特好吃！可惜就是贵，还要糖票。还有雪花膏，难为这人还记得给自己买雪花膏。

    李佳佳有种心里说不上来的愉悦，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瞬间溢满了口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果真觉得这个时候的大白兔要好吃一些。

    她吃的眉眼弯弯，嘴巴一鼓一鼓的，像极了偷吃的小松鼠，纪正冬看的心里软软的，没忍住摸了摸李佳佳的毛茸茸的头发，果然还像个小孩子，心里想着，以后要多买大白兔给她吃。

    李佳佳见纪正冬一直盯着自己，不大好意思吃独食，也剥了一颗飞速塞进了他嘴里。

    忽然之间，纪正冬的嘴里塞满了奶香味，他皱了皱眉。

    罪魁祸首还在笑眯眯问，“好吃吗？”

    纪正冬不是很喜欢吃糖，但看着李佳佳期待的眼神，他觉得自己说不好吃小姑娘会生气，这一瞬间，纪正冬想到了被自行车溜进公安局的两个混混，于是非常违心地点了点头，表情诚恳，

    “好吃！”

    李佳佳并没有注意到纪正冬言不由衷的回答，毕竟这可是大白兔，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吃过各式各样美食的人都觉得好吃，物资贫乏的六十年代怎么可能有人会觉得不好呢？压根儿就没考虑过有人不喜欢吃甜食。

    李佳佳的眼神落到了剩下的桃酥和水果罐头上，她拿了一半桃酥和两瓶水果罐头递给纪正冬，“外婆牙不好，奶糖就算了，这些拿去给外婆吧，给她甜甜嘴。”

    先不提老人家本就对自己非常好，但是纪正冬回来的这两天，老人家看见自己和纪正冬在一起就会避开回自己屋或者出去找曾老娘唠嗑，给小两口留足了单独相处的时间。这份用心让李佳佳很感动，自然也愿意将老人当成自己的长辈尊敬。

    纪正冬一愣，显然没想到李佳佳会这么说，随即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又摸了摸她的头，“还怕我少了外婆的嘴？到底是你外婆还是我外婆？”

    又摸她的头，李佳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拿开头顶上温热的大手。她才十八岁，还指望着再长高一点呢！

    怕把人给惹毛了，纪正冬收回手，憋笑，“放心吧，她不喜欢吃这些甜的。”他没说谎，外婆是川渝那边长大的，即便年纪大了，也就爱那口辣的。也是这几年身体不大好，纪正冬管着才吃清淡了些。

    在屋里腻歪的两人并不知道，这会儿满大院儿都飘着排骨萝卜的香味儿，馋的人直流口水。后院已经有几家孩子哭闹、大人打孩子了。不过大家都很有分寸的管着自己没有去讨食，毕竟肉这么精贵，谁家不缺，人家花了钱和票买的，凭什么就给你呢？

    但也总有那厚脸皮的。

    秦寡妇家的三个蛋儿早就闻到了正屋那边传来的肉香味儿，馋的肚子咕咕叫，最小的金蛋嗷嗷地喊，“妈，我饿，我想吃肉！”

    钢蛋也扁着嘴要哭不哭，“娘，我想吃肉……”

    作为一个好娘，秦寡妇怎么能残忍地拒绝儿子们的要求呢？

    那必然是不能啊！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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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绝世好妈妈

    ◎绝望的秦寡妇◎

    作为一个绝世好妈妈，怎么能拒绝儿子的要求呢？

    秦寡妇瞅着纪家小两口进了屋，还关上了门，不知道在里面干啥不要脸的勾当呢，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蹑手蹑脚悄摸悄的跑到了纪家厨房，炖汤的炉子就放在门口不远，一眼就看到了。

    她快速的揭开盖子，顿时肉香扑鼻，馋的人嘴里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秦寡妇砸吧了下嘴，一边飞速地往自己带来的大海碗里盛汤，一边在心里骂：缺德冒烟儿的小蹄子，坑了老娘的钱还故意炖肉汤馋老娘的娃，我呸！

    盛了满满一大海碗，秦寡妇心中得意极了，这下她的金蛋能吃的饱饱的了。

    见锅里顿时浅了一大截，她眼珠子一转，舀了一瓢水掺进去，搅了搅，看着差不多了这才放心。

    想到自己被坑的钱，秦寡妇心里恨的牙痒痒，又往锅里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口水，小声骂道：“让你坑老娘的钱，让你吃肉馋老娘的娃！看你怎么吃！”

    就在这时，正屋传来嘎吱一声——

    秦寡妇做贼本就心虚，被这忽然的动静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碗掉“咣叽”到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秦香莲，你干嘛呢？！”

    纪正冬脸色冷的吓人，他扫过汤锅，眼神紧紧地盯着秦寡妇，“秦香莲，你往汤里加什么东西了？”

    秦寡妇被逮个正着，脸色不大自然，讪笑着说，“正冬兄弟，我、我……”她眼珠子一转，“你家汤炖干了，我来给你们加点水。”

    纪正冬瞥了眼地上碎成八掰儿的大海碗，无意味地笑了笑，“是吗？倒是不知道秦嫂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随即不动声色地拦在门口，冲屋里喊：

    “佳佳，快去请孙大爷过来，就说秦寡妇往我家汤锅里投不明物！我家要报警！”

    李佳佳正在窗户边关注着厨房这边的动静呢，听到喊声就知道纪正冬要做什么了，赶紧应了声小跑着往前院儿去了。

    说起来还是李佳佳先听到厨房那边的动静的，李佳佳原本也想跟过来看看情况的，但碍于之前铁蛋那回事，纪正冬怕她又虎了吧唧的，就让她老实在屋里头呆着，自己出来查看情况。

    正巧自家今天买了肉，还炖的满院儿飘香，两人原本还以为又是铁蛋那小子在厨房偷东西，倒是没想到竟然是铁蛋她娘。

    孙大爷是他们大院儿的管院大爷，平时有个什么重大事情的都是他组织大家开个会一起商量，院儿里人矛盾的也都是他调和，调和不了的再让街道办的来。一般院里邻居之间的小摩擦不会麻烦孙大爷，纪正冬这是明摆着要把事儿往大了闹啊！

    纪正冬那一嗓子可不止李佳佳听到了，附近的几家都听到了。

    大家一听投毒，报警什么的，震惊地呼啦啦地都跑出来了。

    开玩笑，他们住了院儿里几十年了，虽说互相之间有摩擦，可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家总体上来说还是好邻居，什么时候出现过给人投毒的“狠人”啊？这得多大的恨呐？

    “嚯！”

    “秦寡妇？还真看不出来她是这样的人！”

    “嗨呀，不会是因为上回给正冬媳妇的医药费给记恨上了吧！”

    “至于吗？多大的恨呀，还给人投毒？这一锅汤，要是喝下去不是一窝端了？”

    这边，纪家厨房，听见纪正冬报警两个字，秦寡妇脸色吓得煞白，着急忙慌的解释，“不是，正冬兄弟，天大的误会啊！我可没往你家汤里加什么东西，咱不干那缺德事儿！”

    纪正冬可不听她的解释，“秦嫂子，咱们还是等孙大爷来了再说吧。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让人看见了误会了我的清白怎么办？”说罢就背着秦寡妇堵在门口，他可是刚娶媳妇的人，清清白白的男人，可不能跟秦寡妇沾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