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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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拿到的?”皇帝微微抬起了头,只是一双眉头还紧紧的皱着。 “就在刚刚。蜀中知府刘淮快马加鞭将它们递进宫来的。”太子直起身来,“去年父皇交待儿臣多多经管朝中矿藏,儿臣不敢有误,年初就向各省下达了谕令,这几个月地方陆续有折子上来,不过都是些日常奏报。唯独蜀中这边直到此番才有消息来。” 皇帝把奏折合上,眉目深远地望着前方。 太子端详了几眼,说道:“儿臣已看过这奏折,刘淮把蜀中境内的矿藏整理的极好,极清晰。不知父皇心中忧虑是为何?” 皇帝抬头:“你怎知我心有忧虑?” 太子微微颌首望着地下:“儿臣自幼在父皇身边长大,虽知妄测圣意是为不敬,但如今四海升平,父皇却独独着儿臣关注矿藏,想来这之中必有蹊跷。” 皇帝交合双手,不曾言语。 太子等候一阵,不见回音,深吸一口气,说道:“恕儿臣斗胆,父皇心中的忧虑,应该不止与兵部一案相关吧?” 皇帝目光忽然锐利。他问道:“何出此言?” 太子俯首:“儿臣不敢隐瞒,前番南城官仓失火和中军都督府防卫署出事的当夜,父皇当时虽然忧急,却无惊闻变故时的震怒,儿臣就觉得有些异常。后来父皇下旨给儿臣的时候,言语又意有所指。儿臣后来思前想后,从父皇调遣镇国公去中军都督府任职开始,父皇有一部分心力似乎始终放在六部所关注的政务之外。” 皇帝凝望他许久,神情渐渐缓和。“此事你可曾与人提及过?” “未曾。便是连阿瞒成日在东宫行走,儿臣也不曾说。”太子目光澄澈。 皇帝放下奏折,缓声道:“你推测的不曾有错。朝中的确出了些问题。” “儿臣以为只是常蔚陷害薛家之事。莫非这当中还有差错?”太子语意中带着警惕。 “常蔚陷害薛家铁证如山,还能有什么差错?便是有差错,就冲他豢养死士,盗取兵器一条,薛家也至少能有一半的无辜。” “恕儿臣愚钝,若非此事,又还能有什么事令父皇如此忧虑?” 皇帝默语片刻,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护国铁券?” 听到这四个字,太子面容一怔:“就是传说中太祖皇帝驾崩之前留给文武两位辅政大臣的铁券?” 皇帝道:“自太祖之后,到朕为止,我朝已有四代君王,传说这个护国铁券一共两枚,一枚由文臣掌着,一枚武将掌着,分别是江南的江氏与太原的王氏。持有护国铁券的家族,累世不得入京为京官,但却身负文武传家,繁衍家族,替朝廷栽培人才的职责,大梁若有危难,这两家当举家族之力入京勤王,助帝室正统拨乱反正。” “原来如此。”太子恍然,“这护国铁券,儿臣曾有所闻。据说太原王氏与湖州江氏乃是辅助太祖平定乱世的八大功臣之二,经历过建朝之初那二十来年的动荡,到最后也只有这二人对太祖,对大梁的忠心始终如一。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他们都迁回了祖籍,而儿臣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护国铁券,更没有听父皇说过,因而一直当作是传闻而已,并不存在。原来,这里面竟还有这么一段典故!这护国铁券,竟然是真的?而且还是赐给了王、江两家?” “这是我大梁每一任君主代代相传的要紧之事,自然是真的。” “那父皇是否见过?” 皇帝走下地来:“朕自然没有见过。朕身为君王,倘若见到了护国铁券,那就是国难当头的时候了。这铁券,并不能随意示人。它代表的是我大梁的太祖帝君,也代表着江山社稷,它有无上尊严。当然,朕作为大梁皇帝的传承,自然也有辨认它的法子。” 太子沉吟说:“皇太祖爷爷赐予这样的两枚圣物出去,理应还设了些限制,以作牵制。” 护国铁券能以太祖御旨之名发扬家族,那难保两支人马扩张到一定程度,会带些某些隐患。 “自然有的。那铁券背后各刻着半枚龙纹玺印,剩下的半枚在当朝君主的手中,而铁券的背面也镌刻着持券之人的权力范围,文官不得行武,武将不得科举,且世代不得通婚,等等条令。而即使是为了入京勤王,他们调兵遣将也是有指定的屯营的,并非随心所欲。且朝中与孙王两家的联系也时刻不曾中断,王孙两家之中,配备有宫中的人,每隔三五年一换。” 第319章 值得庆幸的事 太子了然:“皇太祖爷爷深谋远虑,自然早已防患于未然。只是——只是父皇忽然提及此物,莫非是要有什么变故?” 常蔚至今不肯认罪,常贺又被他提前放走,且他还早就预留好了逃跑的路线,这案子虽然浮出水面,但却始终未能圆满结案,很难让人不往坏的方面猜想。 “是另一桩。”皇帝看向他,“你所知道的护国铁券是两枚,而朕在不久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莫非有误?” 皇帝走到殿中央,面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岁寒三友凝视片刻,而后才回头:“不是两枚,是三枚。” 太子哑然,刚刚调整完的思路此时又遇阻碍。 “儿臣不解,父皇是何以得知?”说完他微微一顿,立时又道:“父皇方才说,在不久之前也以为只有两枚,这么说来,此事并非先帝告知?” “先帝从未说及。” “那父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薛家的案子。” 太子怔住。 “启禀皇上,镇国公世子有要事求见。” 门外太监的声音打断了谈话。父子俩同时朝门口看去,随后皇帝就摆摆手,缓声道:“让他进来。” 话题正说到节骨眼上,就蓦然被打断,太子注意力随着韩陌进来才转移开。 “微臣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平身!” 皇帝坐下来,又指着太子下首的凳子让他坐:“你来有何事?” 韩陌乍进来就觉出殿中这父子气氛异常,原本急切的心情也顺势压了压,他未及落座,禀报道:“皇上,常蔚的妻子宁氏方才交待出了重要线索,她说常蔚手上可能拥有一枚虎符!” “虎符?” 太子已经不知如何述说自己的震惊了,先前有关护国铁券的事情他还没消化完,这里又来了个丢失的虎符! “那宁氏莫不是瞎说?虎符怎么可能会在常蔚手上?如果他手上有虎符,那当初他交上来的又是什么?” 太子认为这纯属绝无可能之事,皇帝的反应却与之不同,他当下凝神:“什么虎符?” “微臣并未见到,但是宁氏方才交代,曾经在常蔚手上见过,且常蔚当时的反应十分紧张,臣估摸着此事不会有虚!即便不是真的虎符,也一定是一件极为重要之物!” 太子神色随之变幻:“父皇!” 平白地多出一枚护国神券来已属意外,怎么又还出来了一枚虎符呢? “即刻去把所有虎符全部取来!” 皇帝挥手,太子旋即就下去了。 虎符这等要紧之物,皇帝手持着,平日放置在极为隐蔽安全之处,由专人看守。 太子奉命前往,不多时就转了回来。 虎符一共二十四道,实行一地一符,每一道符都不相同,较之于前朝的虎符,大梁的虎符还曾由苏家那位曾祖爷出手设有独特的锁钥机括,可藏纸张信笺,锁钥自然也在皇帝手上。 虎符取来,皇帝手持的锁钥也取来了,二十四把钥匙,二十四道虎符,从验证第一把开始,殿中气氛不觉就紧张起来! 韩陌紧盯着皇帝手里的虎符,双眼丝毫不肯错过任何细节。但这二十四道虎符无论怎么看,肉眼看来都是看不出差异的。它们虽然细节不同,但是有着同样沧桑的痕迹,同样古旧的色泽,尤其是试到最后一道,锁钥插进去,机括竟然也开了! ——这二十四道虎符,竟然全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韩陌有些许失措,“明明宁氏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当时常蔚还警告她来着!……” “宁氏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太子明显松了口气,“再者,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常蔚也未必知道他手上的是假的。又或者,他就是故意弄了个假的来糊弄人呢?毕竟,仿制虎符也是大罪,他警告其妻也属合理。” 韩陌虽说认定宁氏没必要扯谎,但太子这番分析,也实属合乎逻辑,毕竟摆在眼前的二十四虎符,的的确确就是真的。 他有些庆幸,又隐隐觉得有点可惜。庆幸的是虎符没丢,常贺逃走还不足虑。可惜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常蔚真持着虎符,那么这番排查下来,至少也能知道究竟哪个营姓常的有勾结。 不过想来想去,总归还是虎符没丢要好些。 想到这里,他说道: “微臣莽撞了,还请皇上恕罪。微臣这就出宫,加紧搜查常蔚的老底。” 跪地拜过,他便就准备退身下去。 皇帝忽地唤道:“且慢!” 刚刚退到了帘栊处,韩陌闻言瞬时抬起头来,只见方才并未多做言语的皇帝此时面色深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紧绷着,一如方才他进来之前的神色,——不,是比方才更凝重! “皇上……” “那宁氏可曾与你说过,那虎符什么模样?” “没有详说,大约是个深色的物事。” 皇帝听闻,转头从那二十四道虎符里,抽出来深色的三道,凝眉深思片刻,他立刻道:“传旨,命镇国公进宫!” 门外太监立刻领旨去了。 韩陌没忍住:“皇上是否想到了什么?” 太子眼中也有疑问,但他紧抿双唇未发一言。 皇帝把虎符放下来,缓声道:“放虎符的地方还有一份黄帛,太子去取过来。” 太子微微一顿,俯首称是,也出去了。 皇帝坐回罗汉床上,自斟了一杯茶,轻呷起来。 韩陌不知有何因由,凝立着未动。 片刻却听皇帝说道:“最说你最近与苏家走得颇近,方枚还是你与苏家小姐一起拿下来的。你与苏家小姐,何以会有这番交情?” 韩陌岂敢说谎:“微臣与苏小姐,乃是不打不相识。究其根由,还得从当初臣拿着铜箱上苏家一事说起。” “说说看。” 方才威严而凝重的皇帝,此时忽然变成了一个有闲情拉家常的长辈,仿佛眼下发生的变故都可搁置了。 韩陌没有抗拒的理由,避开鬼手那段,拣着脉与苏婼相识的事件脉络说起来,包括夹在其中的谢氏的死因。 第320章 被剔除的矿藏 太子回来时是与镇国公一道的,这时候韩陌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 皇帝仍坐在罗汉床上,斜阳照了进来,背光而望,屋里却像是更加阴暗了。 韩陌站起来,等到镇国公见完皇帝,才也无声见了个礼,退后一点站定。 镇国公问:“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宁氏所说的常蔚手上的虎符,究竟会是何情况?” 皇帝看着面前三人,展开太子取来的黄帛,说道:“虽然二十四道虎符全都在此,但阿瞒却说宁氏看到的不会有假,这当中必有原故。常蔚手上拿的即使不是真的虎符,也定是件要紧东西,这件东西,也十有八九让常贺给带走了。很显然,此物在常贺归案之前,我们暂且也无法得知。” 镇国公惊骇:“如此要紧之事,满朝上下竟无一人知晓,皇上,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漏洞?” 且不说常蔚手持之物是否虎符,只说常蔚陷害薛家,又私下筹划了这么大个阴谋,放在皇帝登基近二十年的当今,是无法想像的,镇国公的震惊,也就不单单是为韩陌带来的这个消息,而是近期诸多事端引发的疑问和焦虑。 皇帝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样的事,朕丝毫未曾察觉,也未曾防范,愧当圣明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