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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顺治的宠后日常 第20节

    金花只得饮了一盏又端起一盏,一边说:“姑娘,听你的口音,是在南方长大?”

    董鄂氏垂着头,答:“娘娘好耳力。禀娘娘,入关后,父亲到南方打仗,后来在南方做官,民女在杭州长大。”

    “杭州真是个好地方。”上辈子,金花常跟闺蜜在杭州聚头,品龙井,逛西湖,两人都八百里奔赴,乐此不疲,唉,如今只能困在这宫里。金花定了定神,“虽是上三旗的姑娘,汉话说得真好。”金花换成满语继续跟董鄂氏闲聊。

    “听闻娘娘才是通晓满蒙汉语的才女,民女不过从小在汉人间长大,耳濡目染。”董鄂氏也换了满语来答。

    金花看看福临,这人眼神失焦,一会看她,一会看地,木然地摇着扇,她只得硬从他手里接了扇,说:“万岁爷,姑娘不仅美貌,还是位才女,满语汉语都说得哩。”金花还不放弃,引着福临往董鄂氏身上看。

    董鄂氏听皇后这么夸她,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今日听的夸赞也太多了,刚太后拉着她,对着懿靖大贵妃说了一大篇赞言。太后如何,她不敢抬头看,她反正听得满脸绯红,她从小便知自己姿容美丽,不过,听了他们夸,她才恍然自己简直风华绝代,是个难得的妙人。

    自己是留了牌子的秀女,要为宗室拴婚,所以太后对着懿靖大贵妃夸她,她能理解太后的用意。懿靖大贵妃的儿子正适龄未婚配,太后许是想把她许给懿靖大贵妃所生的皇子。

    可是皇后如此夸赞她是为何?

    皇帝……

    今日,皇帝一来,她就看到他了。一身明黄的衣裳,身高八尺,仪表堂堂,不过大家都乱着行礼,她也不敢抬头看,只听着他长腿生风,大踏步从侧殿行去梢间儿。

    刚刚他出去,明黄的衣裳格外显眼,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初时只觉得他威风,如今她更觉得他英俊,面如白玉。虽说有些冷,但是说话声音怪好听,他说的那句“都给皇后吧……”,明明没说什么,却听得她耳赤。皇帝原来是这么好的男儿。

    眼下皇后又当着皇帝的面夸她。听说这次选秀,皇帝明说不充实后宫。她本来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把她指给谁,她就嫁谁,这就是女子的宿命。

    直到今日见了皇帝,她才觉得遗憾,以她的家世、相貌,还有才情,必是能选入宫的。如今擦肩而过,过后指给其他宗室,那一辈子就那样儿了。

    这么看来,是皇后发觉皇帝对她有意?所以这么刻意非让她来奉茶,又这么夸她?

    或者,皇帝发觉她姿容绝代,一见倾心?

    皇帝是万乘之君,天下都是他的,若是对她有意,专门选她入宫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况且,皇帝如此英伟,她也愿意。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满脸赤红,耳朵烧到透明,抬眼看了眼皇帝。

    福临正看金花。一边看,一边又把折扇从金花手里接过来,小声儿说:“问完了嚒?”眼睛示意门口,吴禄捧着给他换的衣裳来了。

    金花快被这木头疙瘩急死了,什么时候他竟然还惦记着换衣裳。只能靠自己了,赶紧问问董鄂氏的闺名,当着福临的面问,怕她羞,于是对着董鄂氏招手:“姑娘,近前来。”

    董鄂氏往前踏了一步。

    金花说:“受累,本宫脚伤,又想跟姑娘说句悄悄话儿。”

    董鄂氏垂下头,金花在她耳边问:“姑娘可有闺名?”

    董鄂氏大着胆子看了眼皇后,荧白的鹅蛋脸上一双灵活的桃花眼,颜色昳丽明艳,姿态高贵,态度却很平易,不知为何正满脸期待望着自己。她没来由地自惭形秽,比较起来,仿佛皇后更美貌。

    作者有话说:

    比心,高兴你看到这一章。不知不觉竟然三十章了,热泪盈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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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眉毛

    董鄂氏一愣怔, 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又听苏墨尔说:“吴禄,怎么还没伺候皇帝换衣裳?”

    吴禄尖细的嗓子哭丧着脸说:“姑姑, 万岁爷……”

    苏墨尔在门口通报过,直接进来, 说:“皇上,这儿地方浅窄, 皇后娘娘脚伤, 奴婢另带您去一处换衣裳。”又对董鄂氏说,“姑娘,太后娘娘正叫人,速速去吧。”说着跟皇后点点头, 又如一阵风出去, 先把董鄂氏刮走了。

    福临问金花:“问了嚒?”

    金花摇摇头, 一边伸手散了头发:“万岁爷快些跟姑姑去, 不是皇额娘催,她哪儿这么急。”

    福临想起那夜给金花松辫子,伸手绞了绞金花发梢,指尖跟她的头发转着圈儿纠缠,见她开始解朝袍扣子了,才出去。

    呼和用蒙语小声跟金花说:“万岁爷见了娘娘就离不开,刚娘娘跟秀女姑娘说话, 那姑娘眼神儿一直往万岁爷身上飘,偏万岁爷只顾着给娘娘摇扇子。瞧都没瞧她。”

    金花倒没觉得福临心思在自己身上,只觉得他心思不知在何处, 忍不住问:“有吗?”

    呼和一边给金花梳头, 一边说:“有。”

    难道这位董鄂氏不是乌云珠?分明是个美人儿, 汉话说得好,又在江南长大,十样条件,七八样都合上了,金花刚就等着她说“乌云珠”三个字儿,结果被苏墨尔冲散了。

    听呼和这么说,她又犹疑了。总是当局者迷,她自己处在旋涡里,不及呼和这样的旁观者看得清。

    说不准因是第一次见,福临没留意。今日又乱,周围这么多人,他一见之下没明白她的好处也是有的。总还是要再寻个机会去问问董鄂氏的闺名。

    这一日的家宴,太后想了个巧宗儿,不分男臣和女眷,一家的同坐一处,或者兄弟亲密关系好的坐一处。太后自然是要带着福临和新认的女儿孔四贞一起坐。懿靖大贵妃带着博穆博果尔坐,结果金花坐了个下首,跟福临隔开了。

    金花无所谓,坐处正好能看清楚孔四贞。谁想到,这是个看美人儿的日子,先看董鄂氏,现在又看孔四贞。

    倒看不出来是武将家的女儿,长圆脸,浓眉毛,杏核眼,颧骨略高,真有些像太后。只是横遭这么大的变故,她强打着精神也无用,笑里都是凄清的苦楚,本来跟金花同年,这么瞧着就比金花老成一两岁。

    太后一个一个指着帮她认亲戚,到金花处,太后说:“这是皇后,她是个最好说话柔顺的,以后你熟了多去她宫里玩儿。她伤着,轻易不出来,今儿头回见,你得跟她喝一杯,以后你们姐妹和睦最好。”

    金花同情地捏了捏孔四贞的手腕,举着小酒盅一饮而尽,孔四贞只沾了沾唇。

    福临知道今日是母亲和新册封的妹妹的宴,捎着皇弟选福晋,不想抢风头,换了衣裳出来后,一直沉默寡言,端正坐着,也不朝金花处看。偶然抬眼不过是看看母亲,间或跟皇弟皇兄聊两句。

    金花一仰头,他本来正给博穆博果尔用眼神指哪个执侍的秀女是董鄂氏,这下皱了眉头,想起那夜金花喝了一盏汤玛法的洋酒,就把自己挂到他身上,今天这么大席面,她坐着不敢动筷子,竟先吃了一杯酒……他转头找吴禄:“问问皇后的小宫女,皇后饮一杯要紧嚒?”吴禄点着头不动,他说,“这就去呀。”吴禄才走了。

    董鄂氏就立在席面旁,一抬头,碰上顺治帝送过来的眼风,她心里狂跳,忙低下头,过了好半晌才敢再抬眼,巧了,又遇上皇帝正用眼神往她身上指。

    顺治帝先寻着董鄂氏,又用眼神给博穆博果尔指。博果尔顺着皇兄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瞧到这次帮他选的秀女。小巧的瓜子儿脸,溜肩膀儿,身量纤巧,模样先有了七八分满意。

    又听顺治帝说:“皇后很中意她,说她是个才女,有才有貌,大方得体。就是家世一般,镶白旗,她父亲鄂硕原是个武将,品阶不高。不过听说她还有个兄弟,也是个才子。以后朕慢慢提拔她兄弟就是,不知道十一弟觉得如何?”

    博穆博果尔看了一眼董鄂氏,心想,这位在满族姑娘里是拔尖儿的了,本来就是怕给他指个蒙古姑娘,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招儿,相看的几个姑娘里,这位董鄂氏姑娘相貌最好,又听说是个才女。

    这原是太后的小计,董鄂氏父亲品级不高,虽是上三旗,但是不如两黄旗尊贵。家世不够,品貌来凑,综合比较下来,太后认为指婚给博穆博果尔最合适。所以特地另选了几个长相平庸的一齐来看,一下就显得董鄂氏夺目耀眼。

    顺治帝看看其他几名秀女,也明了母亲的用意。给博穆博果尔指婚一事竟然这么顺利?如今看来不仅太后满意,皇叔济尔哈朗称心,博穆博果尔也对董鄂氏一见倾心,俊朗的少年对着皇兄歪头一笑,皇帝大力拍了拍他的背。

    兄弟二人正说着,苏墨尔抱着福全进殿了。太后带孔四贞认亲戚,皇帝眼下唯一的儿子怎么能不正式带给孔四贞认?

    金花见到福全不自觉伸手,伸出去又想今天是大日子,太后怕要自己抱福全,于是两手在身前晃晃又缩回来,看了眼桌上人,众人一力在意太后和孔四贞,只福临的丹凤眼睫毛闪动,脸上似笑非笑,金花知道他看到了。

    福全在太后怀里只坐了片刻,就不老实起来,一个一个鲤鱼打挺,又喊又闹,苏墨尔忙接过去,一边说:“天儿热,福全就躁,刚从奶娘手里接过来还哭呢,刚哄好,又闹起来了。”福全人小声高,若不是今日人多,殿里怕是要喊出回响,苏墨尔急得满头汗,盘算着干脆抱回去给奶娘罢了,也算是见过了。

    正要往外走,福临迈着长腿三步跨到,从苏墨尔怀里接了福全:“来吧,皇阿玛抱抱。”他近一个月总在坤宁宫,常被金花使唤着抱娃娃,明睿的人学什么都快,如今抱起来驾轻就熟,手上掂掂,“福全重了啊。”

    可不,金花不出门,天天变着花样找由头把福全接过去,尽心尽力养,又琢磨着福全七个月,可以加辅食,福全消了奶膘,身板更瓷实了。虽不见胖,分量添了不少,又长了个儿,可不更重了。

    福临只抱了两下,福全哭声小了些,转手放到金花怀里,福全认出这个怀抱,哭声就熄了。

    金花抱着福全,心里“扑通扑通”跳,臭小子,你倒是做个戏再哭两声,刚还“鲤鱼打挺”,这会儿就安静地眨巴着眼儿吃手,不是成心让你祖母难堪?白白养你这么久。

    一边给他把手从嘴里夺了,拿帕子小心地擦眼泪。福临伸手在福全咯吱窝挠了挠,这下可好,手不给吃,又来闹他,福全又开始声震屋瓦。

    金花看了眼福临,不知是该谢他还是该恼他,福临倒镇定,把福全闹哭了,他跟金花碰了个眼神儿,自己出去了。

    福全这下哭了一阵子才歇,金花又抱又摇又拍,忙了满头汗,等福全又变成个乖顺宝宝,孔四贞才过来,把一根手指头塞给福全攥着,说:“福全倒认皇嫂。”

    金花把福全往孔四贞面前一送,说:“这是四贞姑姑,来,姑姑。”

    福全咧开嘴笑,一边笑一边流口水,孔四贞忍不住地往后一仰,险些把福全攥的手指头也拽走了,金花才说:“可不是,给我尿湿了几身衣裳了。”一边换个帕子继续给福全擦口水,“佟妃妹妹眼看到日子了,宫里又要添丁,福全要有小弟弟了。佟妃如今不出来,四贞妹妹还没见到吧。”

    孔四贞心惊,这是什么心胸,皇后说福全、说佟妃产子跟说别家的事儿似的,既不着急,更不嫉妒。怪不得她进宫就听说帝后平平淡淡,但是关系不坏,估计是皇后的宽宏大度感动了圣心。

    皇帝哥哥的后宫有太后坐镇,又有个性子这么温厚的皇后,难怪一片和睦。

    顺治帝从净室回来,在廊下被一个姑娘拦住了。展眼看,是秀女董鄂氏。她站在他身前,垂着头,微扭着脸儿看着旁边,小声说:“禀皇上,民女唐突,刚娘娘问民女的闺名。”

    福临背手立着。

    董鄂氏顿了顿,甜娇的声音说:“民女的母亲唤民女乌云珠。”若是皇帝对她有意,让皇后来问,那直接告诉皇帝肯定好;若只是皇后起了心思,告诉皇帝,再转告皇后,也好。无论如何,她算是在皇帝面前挂上名号了。

    就这么跟皇帝说了两句话儿,她的心快从薄薄的胸膛里跳出来了。本来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刚刚皇帝看了她几回……

    皇帝好听的声音说了一句短短的:“知道了。”

    乌云珠听了这句,心先酥了,站着不动,眼前的人也立着不移,莫非是,他也有意?

    大着胆子抬头,碰上他一双丹凤眼,正笑意盈盈盯着她的脸,眼波流转。原来男子也能有一双这样湿漉漉水灵灵的眼睛?她脸红了,忽一下脸都烧透了,可他正盯着她,她得把这羞怯掩下去。

    往旁边一闪身,皇帝迈着长腿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摸摸脸,双颊热热的,耳朵突突的,心里忽腾忽腾的。

    福临回去没看到金花,看到金花的小宫女在次间门口一闪,知道她去了次间,跟进去找她。

    “万岁爷,你儿子这次有出息了,四贞妹妹刚抱过去,他先哭得什么似的,然后‘五谷轮回’也来了,这下可倒好,席面都得换。”金花见福临进来,笑着对他说,一边手上不停,给福全换衣裳,又点点福全的额头,“你可在叔伯大爷面前露脸了,等过三十年他们还拿这事儿羞你。”

    福临要去戳福全的脸,被她抱着躲了:“堤防流口水。”

    他看看换完了,把奶娘和小宫女都遣出去,从她怀里接了福全,说:“朕知道董鄂氏的名儿了,表外甥女儿怎么谢我?”

    金花正给福全擦手,捏紧了帕子一顿,说:“表舅舅想怎么谢?”

    他抱着福全得意地晃晃,说:“朕得想想。”

    她细细把福全的另一只手也擦干净了,从他怀里接了福全,柔柔搂在怀里,深吸一口娃娃身上的奶香气,说:“表舅舅,您慢慢想,先把闺名告诉表外甥女儿。”

    “乌!云!珠!”

    他一字一顿,把金花一直以来揣测着琢磨着的终点线揭出来。

    真是她。

    金花扭头看福临,他跟往常一样,也正看她,眼睛里波光闪闪。不。他今天分明不一样,他以前何曾这么一字一顿跟她说过话?天大的事儿也是平常说出来,偏今日今时这么兴奋。

    福全趴在金花怀里昏昏欲睡,胖孩子压得她心上捂得慌,她把福全换个姿势,说:“表舅舅,折扇借来一用。”

    福临从袖筒里掏出折扇,“唰”地打开:“朕给表外甥女儿扇。”

    “嗯。”金花轻轻拍着福全,心里酸溜溜的。就说喝茶那会儿他还没发现人家的好,如今一膳完,他终于回过味儿来,巴巴儿去问人家闺名。

    眼前这个摇扇的人,以后就要给别人摇扇了;这些孩子,统统不作数。她心里堵得慌,弯腰用额头贴了贴福全的额。

    与原来预想的找到乌云珠,心里大松一口气的情形完全不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想哭,可是鼻儿酸,眼眶疼,眼泪一股一股往上涌。

    她往旁边扭了扭身儿。

    福临全没发现她的异样,想了想,说:“朕知道要表外甥女儿拿什么谢了。”扇子摇得越发得意起来,“吱嘎吱嘎”。

    金花微微囔着鼻子说:“如今,表外甥女儿还有什么能拿出来谢的?只怕表舅舅要谢表外甥女儿。”

    福临把金花和福全一起扭过来,捞到眼前,说:“不难,表外甥女儿要谢朕,就送朕个枕头,坤宁宫床上,要有朕的枕头。”

    他正得意,眼前一闪,金花的眼泪几不可闻地“啪”滴在福全脸上,他忙往金花脸上瞧:“表外甥女儿,怎么了?”

    桃花眼里闪着泪光,尖尖的眼角下垂着泪痕,也不知道她委屈了多久,翘鼻头红彤彤的,抿着唇,下巴皱着。他手忙脚乱,慌把一大一小两个人儿搂在怀里,鼻尖儿就贴在她额角上,她的睫扫在他面上,她也不知在他面前哭了多少回了,偏这回他心疼:“是为了枕头?那朕不要了,表外甥女儿?”一边说,一边轻轻撒娇似的摇金花的背,心里难受起来,刺喇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