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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616节

    施牧一愣,怜惜地看着她,转移了话题。

    日后,萧国公准时来到园子,寄娘披着披风等在二门迎接;施牧骑上马,一路快骑进了城。

    萧国公和寄娘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寄娘垂下视线引着他进园子:“这个园子是晔王买下的,早前打理不经心,我找了机会接手过来,复原了前朝大半设计,又加了点自己的想法,不过园子只是暂居,我懒得起名,就这么一直住下来养身子了。”

    萧国公点点头,满园精巧无心欣赏,只侧首盯着她看。

    “听说你身子不好,住在这里调养好些了吗?”

    寄娘:“没太多烦心的人和事,多少心情开阔些。国公爷呢?若不是文会,鲜少听闻国公爷的状况,身子还好吗?”

    萧国公沉了沉气,只简短地说:“都好。”

    两人又一次无言。

    无声走到尽头的亭子,萧国公怕她累了,提议坐下:“歇一歇再走。”

    寄娘应了,喊了身后的丫头去准备茶水。

    等到丫头离去,萧国公一下子变了脸色,眼带急切:“你怎么进了晔王府!是不是晔王――”

    寄娘垂眼:“我是晔王内眷,不在晔王府,在哪儿呢?”

    “愉乐!”萧国公压着嗓子喊她。

    这个名字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寄娘突然鼻头一酸,眼眶有什么热流涌出来。

    原本生气的萧国公一下子散了气势,心疼又悲伤,眼圈跟着红了:“我想办法救你出来。”

    寄娘立刻抹了眼泪拒绝:“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萧国公怒目:“为何不走!在这多呆一刻都是对你对你父母亲人的侮辱!你应当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活着,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

    寄娘目光变得坚定又坚持:“沉冤未雪,血仇未报,我怎么能走?”

    萧国公又愣住:“你……”怎么报呢?

    寄娘软了声音,轻声喊:“表兄,再等一等,我可以的,马上就可以了。”

    萧国公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资料,愉乐从山庵入王府,十几年来一步一步成为了夫人次妃……尤其今年,晔王动作频频,贤王上次又要刺杀愉乐,两王相斗目前贤王颓势渐显,但是晔王那就是个无能庸才……

    难道这背后都有愉乐的手笔?

    萧国公心口一下一下抽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一点都不为赵愉乐走到这一步的机智谋略而赞赏,他只觉得痛苦,痛苦得不敢去想这十几年她的经历。

    寄娘露出一丝笑安慰:“表兄,今日不谈这些了,这个园子是我花心思修复的,园子里的人也都值得信任,你我难得重逢,就好好逛一逛留下吃顿便饭吧。”

    萧国公喘了一口气,但依旧说不出话来。

    寄娘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发现他上了年纪保养却很不好,现在更是情绪波动过大,情绪郁结在胸口,连忙伸手在几个穴位上微微用力挤压,又在他后背颇有技巧地拍打了几下。

    萧国公突然胸口一松,舒服了大半。

    他没想到赵愉乐还有这个医术。

    “久病成医。”寄娘解释了一句,“表兄还是要保养身子,情绪郁结日久对身子伤害很大。”

    萧国公不搭这话,盯着她问:“你想要什么?”留在这卧薪尝胆受尽屈辱,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寄娘默了默,低声说:“自然要清白,要犯错的人亲手还所有人清白。”

    萧国公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他冲口而出又突然收回最后几个字,怕刺激了体弱的寄娘,让她丧失生的信念。

    “表兄和孙大儒他们聊过吧,他们如何评价我的?”

    “他们……”自然是赞誉不已,他很少听见几个大儒有志一同地赞赏哪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女子,从未有过。

    寄娘脸上露出自信之色:“所以我能办到,也必须办到,不然当日我又何必活下来?我本就是那个命短之人啊。”

    “胡说!”萧国公拍案起身,“谁命短你都会长命百岁!”

    他双手握拳,在亭中来回走了几步,猛地扭头看向寄娘:“我虽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但今日起,有任何事都可找我,我这郁结的毛病,也得治一治了。”

    寄娘感动,其实和赵家感情最深的是前萧国公,这位表兄当年和赵家兄长相处过一段时间,却没有赵建炎与前萧国公那样历经沉浮的知己之情,但那日在文会她便发现了,十几年过去,故人心,从未变。

    第588章 锦绣堆48

    施牧快马回家,到了家却猛然想起,今日不是休沐日,他要找的老父亲此时正在官府办公呢。

    施夫人听说儿子回家,欢喜得立刻派丫头过来喊人,施牧只好先去看望许久未见的母亲,一进门就看到三位嫂嫂也都笑吟吟坐在堂上,顿时脑门一麻。

    施牧是家中幼子,上头有兄长姐妹,几位兄长年纪都比他大不少,加上他迟迟不婚,年纪不小的嫂子们最爱拉着他给他做媒。

    老母亲他还能哄一哄,说一些好听话讨一讨老人家欢心,三个嫂子们加在一起,那可真是让他应付不来啊。

    施牧连忙找了一个“有事询问母亲”的借口,让嫂子们自发离开了。

    施夫人了然地看着儿子:“你也莫嫌弃嫂子们,你看你二十好几了,再不成婚,我施家当真要出一个老光棍了啊。”

    从前的施牧听到这话会说“先立业后成家”,但这次,他听到母亲的催婚,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一张秀丽羸弱的脸。

    知子莫若母,施夫人一下看出了端倪,顿时高兴起来:“这是――终于有了心上人了?”

    施牧难得害羞,脸微红,转移了话题:“娘,我真是有事向你打听。”

    施夫人将信将疑:“什么事?”

    施牧问:“你以前,和赵家的内眷熟吗?”

    “赵家?”施夫人诧异,再次确认,“你说的赵家是?”

    施牧肯定地点头:“赵建炎的赵家。”

    施夫人一惊。

    施牧再次说道:“您若是不熟,那了解萧国公府吗?萧国公和赵家,当年关系如何?赵家的小辈和萧国公府熟稔吗?”

    施夫人不知道儿子为何突然问这些,但并没有细究,而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对着儿子娓娓道来。

    “赵家会养孩子,无论男女,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虽然有的人一生平淡有的人凤冠霞帔,但只要姓赵,彼此都亲密无隙。萧国公府和赵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施夫人从小赵皇后讲起,讲到第一任萧国公,第二任萧国公……一直讲到赵建炎和上一任萧国公的兄弟情深。

    “那时,你爹还是个小官,因为听闻鸿胪寺大夫在两国会谈上舌战群雄的英姿,从此立志成为下一位鸿胪寺大夫。我跟着你爹辗转在外地为官,你爹恪尽职守、清廉正直,一门心思治理地方获得官绩,朝着鸿胪寺努力。那时候的官场只要这样勤恳能干,就有出头的机会,果然隔了几年,赵大人便看中了你爹的才能将他调到了京城……”

    “受到赵大人的提拔,你爹和我商量许久,决定上门道谢。我们没什么家产,只带了一些为官之地带来的特产聊表心意。赵大人当时是最受皇帝信任的权臣,但是他毫无架子地接待了我们夫妻……你爹和赵大人去了书房,我则在赵府丫鬟的带领下见到了赵夫人。”

    施夫人眼中浮现追忆的眸光:“那天,赵府不仅有我们上门,还有萧国公一家。国公夫人穿着一身十分随意的常服,和赵夫人坐在一起闲聊,两府的公子小姐在院子里玩闹,我刚一进去,就尴尬得不得了,总觉得自己打搅了人家其乐融融的气氛。”

    “谁想,国公夫人和赵夫人都亲切非常,拉着我的手上了软塌,我一看,原来两位夫人正在玩牌……”施夫人说到这里眼里充满了笑意,“这两位夫人玩起来跟小姑娘似的,我在那坐着坐着恍惚回到了娘家姐妹聚会时,不知不觉就跟着她们玩了起来,还赢走了她们所有的金银。”

    施牧诧异地看着他娘,他娘亲作为鸿胪寺夫人可是出了名的为人圆融,年轻时居然做出了这样傻的事?

    施夫人也笑:“我回过神吓得不行,懊悔不已。谁知赵夫人和萧国公夫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打趣,没有半分不高兴。”

    施牧:“娘,人家是一品夫人,就算心中不快也不会展露出来与你计较,您当真确定她们当时不觉得你失礼?”

    施夫人给了儿子一个得意的眼神:“你娘我当然是确定了。因为当时赵家姑娘正好醒了要娘亲,赵夫人抱着女儿塞进我怀里,说‘快让施夫人抱一抱,让我们小愉乐沾一沾施夫人的聪慧伶俐!’,那位小小姐可是赵府的宝贝,你娘是为数不多抱过她的人。”

    施牧呆住:“小愉乐?”

    施夫人:“是咯,就是那位先天体弱的愉乐小姐,后来我怀了你,高龄产子让你也先天体弱,虽然我家和赵家往来不多,但是我为了孩子腆着脸去求教赵夫人,想不到赵夫人还记得我,送了厚厚一本养子的手册给我……”说到这,施夫人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谁能想到后来呢……”

    施牧从没听过这些事,他只知道爹对赵建炎一系满怀崇敬,所以从不阻止他做任何事,但他不知道,原来那么那么早以前,原来他和她已经尤其羁绊。

    傍晚,施大人回府。

    施牧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去问了一次,询问他爹关于赵家和萧国公府的关系,尤其是现在这位萧国公和赵家小辈的关系。

    施大人所知不多,但是他和施夫人一样肯定:“如今世人都觉得萧国公和赵家关系甚远,但我不认为,只要当年见过一次两家相处情景,知道上一任萧国公为何去世,就不会觉得这两家不亲近。只不过,现在这位萧国公是否还能念旧情,那就不可知了。”

    施牧想起文会那日情景,低声说:“念的,萧国公府从没变过。”

    施大人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语重心长:“你想做什么我知晓,当年为父没有勇气做,你如今想做,为父不能拦你。只是你要小心……这家中这么一大家子,还有你自己……你娘最心疼的就是你。”

    施牧心中一酸,垂头应下:“儿子知道。”

    看着已经白发苍苍的父母,还有下了衙门回家兴冲冲来见自己的兄长们,施牧当晚留在了家中,与父母兄长共聚天伦。

    第二天,施牧出城直奔寄娘这边。

    寄娘刚起,正在厢房吃早餐,看他一身风尘,让丫头加了筷子:“没吃早饭就回来了?”

    施牧笑着坐下,夹了一筷子脆笋:“嗯,想着见你,一起床就出门了。”

    寄娘看了一圈伺候的丫头,瞪了他一眼,让丫头们下去这才说:“我就在这,你急什么?自己冒失倒是怪到我头上来了?”

    施牧笑嘻嘻地凑近她,挑着眉眼说:“我是急着告诉你一个有趣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寄娘不信,追问。

    施牧直起身子摇头摆首:“这次回去,我娘给我讲了一个从前的趣事。说她第一次上门赵府,就抱到了赵府的掌上明珠,全府的宝贝疙瘩赵愉乐小姐,这位小小姐啊,还在我娘怀里撒了尿。”

    寄娘脸大红:“你胡说什么?!”

    施牧“诶”了一声,看过来:“我说那小小姐,你急什么?”

    寄娘:“……”

    他又继续编:“还有呢,我娘说,因为这奇妙缘分,加上赵夫人和国公夫人输牌输得太厉害,赵夫人当场和我娘定了娃娃亲,将那位赵小小姐抵债许配了我,促成了这桩奇缘呢。”

    寄娘拍下筷子:“胡说八道!”

    施牧睨她:“我娘说得真真切切,怎是胡说?哦――你是生气我差点有了婚约?”

    寄娘:“……”我气你竟敢欺负我不能说话瞎编排我!

    “那时候你都没出生呢,我……赵夫人怎么可能给女儿定下婚约?”

    施牧立刻看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娘初见赵小姐时,我没出生?”

    寄娘:……能直来直去赢了娘亲和堂叔母的人,她只在娘亲嘴里听过一位,那就是她一岁时上门拜访的施夫人,现在看来就是施牧娘亲了,她一岁时,施牧当然还没出生!

    但是她不能说出事实反驳施牧,可气。

    施牧满眼都是笑意,仿佛就等在那,等着她自爆身份,满脸写着:你说啊,你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