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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何景阳反应过来,“又要去住旅馆?为什么啊?”他有些愠怒,自己还在费力藏起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其实早已经被嫌弃了吗?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关唯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其实你不想……理我吧?”关唯想问的是“你不想我吧?”,却还是问不出口,硬生生加了个“理”字。 “别瞎说,我想别的事儿呢!”何景阳解释。 “耽误你陪对象了?”关唯努力假装开一个轻松的玩笑,没成功,眼泪喷涌而出。 满心欢喜地跑来找他,想见他,想和他说话,想在酝酿一番之后,再次和他表白。他却只是在“想别的事儿”,或者就是“别的人”吧。 何景阳没想到发个呆走个神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关唯眼泪哗哗地淌,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左手紧紧攥住胸前的小挎包带子,仿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越来越浓的夜色里,这根细细的帆布条承载了他全部的依靠。 “屁对象啊,他们瞎扯呢。咱们回我那儿去。”何景阳叹一口气伸手想摸他的脸,忍住了。“别哭了,一会儿那帮人还可能会回来,路过看见笑话你呀。” 关唯一听,赶快擦一把眼泪,“哦”了一声,抬头紧张地看看四周。 “不去旅馆,就睡我那儿,咱俩说说话。”何景阳转身扬了扬下巴,示意关唯继续走。心想算了,挤挤就挤挤吧,有什么好怕的! “哦。”关唯哀哀戚戚地跟上,“我没想过住的问题,我很少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 远门?何景阳失笑,“是啊,这么远……第一次也是这么远吧?” 关唯意识到何景阳在笑自己,破涕为笑,恼怒地捶了他一拳。 想起初到青中第一次放寒假时,一个人回云州都让家里不放心的关唯,竟然为了自己,两次独自从云州跑到束水镇,何景阳终于没忍住,轻轻揽过关唯的肩。 关唯心里涌起一丝甜蜜,他舒舒服服地靠过去,开始说自己刚才有多担心没钱住旅馆,又抱怨他走太快自己都追不上。 长高了!何景阳一边听关唯絮叨,一边不时看一眼身边这人,眉目也长开了些,不大象女娃了,虽然还是好看得跟画儿似的。只是举手投足也还是个小孩儿,爱生气,更好哄,不知道往大长。 两个人一路回到店里,也没再碰上一个人。关唯疑惑地问:“你是不是骗我?” 何景阳淡定地答:“是,不然你现在也哭不完。” 关唯不满地瞪了一眼,催他去拿手电筒。 第56章 想我了吗 院里没有厕所,常住户何景阳想过弄一个,但老何嫌刨坑挖地通下水麻烦,又嫌天热了味道难闻,否决了。 回来路上路过公厕,何景阳提醒关唯解手,省得半夜往出跑。结果关唯一看里面乌漆麻黑的,死也不肯进去。俩人回来又拿着手电出去了一趟。 关唯执意要洗一个简陋的澡,路过小卖部何景阳买了两条毛巾和一块香皂。他自己平时用肥皂的,关唯嫌味道不好。 回来拿热得快烧上开水,何景阳带关唯去观摩“浴室”,其实就是空屋子里用塑料布围起一块水泥地,地上墩着个塑料凳子和一个桶。 关唯小心翼翼地拧开蛇皮管的龙头,伸手接了一把水又关上,奇道:“没有热水器呀?那你刚才怎么洗的?” “我洗冷水澡呀。”何景阳伸手点他鼻尖,“等下水开了给你兑温的,只能拎桶浇,速战速决啊。皮管里出来是自来水,太凉也太冲,你可别用。” 关唯一边等水开,一边跟在何景阳身后来回转,看着他把“大通铺”搬回屋里,摆在写字台上,问,“你有他们的消息不?” “过几天要有也就都有了。想他们了?” “嗯。最想赵炳才,最不想李杰。” “怎么还有个最不想的?” “你走了以后,他都不怎么搭理人。”关唯想起李杰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有点儿不快。“他后来还戴了副眼镜,看人是这样的~~~”关唯站起来学着李杰斜睨他的样子,何景阳笑得不行,“你个儿低呗,只能这么看。” “那他看赵炳才也不是这样。”关唯想了想,不甘心地说。 “那怎么看?” “哎,他好象根本就不看赵炳才,直接就说话。” “也许就是没戴习惯眼镜儿。别瞎琢磨了,赵炳才还没你高呢。再说他怎么可能蔑视你——你那眼神儿,是蔑视吧?” “大概是吧。”关唯不确定地答。 何景阳:。。。 关唯:。。。 俩人都被自己刚刚这段超级白痴的无聊对白肉麻到了,对看一眼,傻笑起来。 关唯去洗澡,何景阳把卷闸门锁上,回来在师兄们拿剩的小玩意儿里挑挑拣拣,想找个特别的送给关唯。还没找到呢,关唯就洗完了,临时穿着何景阳的大背心和一条运动大短裤。 “怎么办何景阳?我没带里边儿的。我的那条已经洗了。”关唯苦着脸擦头发。 “挂空档呗,小卖部可不卖小裤衩儿。我这儿没备着多的,你第二次出远门儿,没经验。”何景阳边说边瞥了一眼关唯那儿。 关唯大窘,“别看!” “不看不看,谁稀罕似的,我自己没有吗?”何景阳笑着刨出一个滚珠和辐丝焊起的小算盘来,问,“要么?” “不要,你送给李杰吧,他最会算计。”关唯自己在盒子里划拉半天,挑了一个看不出模样来的怪东西。 “这什么呀?我自己都不认的。”那是何景阳刚开始练手的时候随便焊着玩儿的。 “不知道,我觉得好看,还有个眼儿,能穿根绳子挂脖子上,挂钥匙串上也行。”关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到军挎的内袋里,又想起件事儿,指指何景阳的脖子,“哎,你这项链还是去年那条吗?怎么又戴上了?” “戴着玩儿的,不常戴。” “不会是人家送的吧?”关唯意有所指,酸气四溢。 “是人家送的。”何景阳说完,想想又补了一句,“真不是对象。” “我也没问。”关唯偷笑。 “哦。”何景阳应了一声,把项链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抽屉里。 关唯扭头,假装没看到。 八月份的天,外面还很热,老屋却是阴的。何景阳把浑身湿气的关唯撵上床,从头到脚给他裹了个毛巾被。自己坐在床沿上拧开小台灯,从抽屉里摸出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 “这是什么?”关唯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挪过来。 “小火炉。我怕焊不好,先画个草图。” 粽子默默地坐在旁边围观,没一会儿就累了,下巴搁在何景阳肩上,看着他直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