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之二)
寒恋心吓了一大跳,急忙扶住他,没办法,只好将人揹回自己住处。 回到家第一件事,寒恋心脱下了言唯曦身上的衣物,手臂都是血,头部以及脚尽是擦伤,腹部也有瘀青的痕跡,不知道言唯曦发生了什么事,寒恋心打电话叫来了私人诊所的医生。 医生检查完毕,也帮忙包扎伤口,他只能作一些紧急处理,交代言唯曦醒后,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看他的样子,有可能是出了车祸,手臂也有可能骨折,腹部也可能有受到不小的撞击。 寒恋心打电话给陆竞桓,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司现在怎么样了?」寒恋心没提到言唯曦,他只知道自己在出差期间,公司似乎有什么变动,对面隐隐约约听到吵杂声。 「言唯曦他把服装公司的设计资料给了另一件公司,造成设计部这一期的所有成品都化为乌有,给公司带来不小衝击。」 「你说什么?」寒恋心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抱歉,我和老哥现在在忙公司的事,晚一点再打给你。」 「等……」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便被掛断。 寒恋心怎么也不相信,言唯曦会做出这种事,他立刻打电话给薛慕声,请他帮忙调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陆竞宸和陆竞桓在办公室忙了整整三天,才稳定局势,陆竞桓这才想起,他应该打个电话,告诉寒恋心,「恋心,你现在可以来公司一趟吗?」 「我已经在公司楼下了。」 没多久,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恋心,好久不……」 寒恋心一脸冷凝的走了进来,看到陆竞桓,毫不犹豫地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响亮的一声,就知道寒恋心是用尽了全力。 「恋……心?」 寒恋心从包包里将一叠纸丢在地上,愤怒地大吼:「你们知道干了什么好事吗?」,陆竞桓完全呆住,他从没看过寒恋心如此疯狂的样子。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真相,你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吗?他身上全是伤,不吃饭也不说话,就只是发呆着,你们这两个混帐!给我去死!」大吼过后,寒恋心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他无法接受,每天充满朝气,笑着向他打招呼的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罪魁祸首,居然是言唯曦最爱的人和自己的恋人。 寒恋心再也无法待下去,他立刻跑出了公司,就连包包都没拿。 「他好一点了吗?」薛慕声趁着言唯曦睡着的时候,把医生请来家里,给他做了精密检查,左手骨折,头部有轻微的脑震盪,其馀的全是外伤,季子衡知道薛慕声没有心情去公司上班,于是让他留下来照顾,自己则是回去处理事务,等下班再过来。 「好一些了,吃了点东西。」薛慕声替已经睡着的人盖上了被子。 言唯曦没有真的睡着,过了这几天,他的心情恢復了平静,儘管一开始心绪乱糟糟的,就连车祸这件事也被他拋诸在脑后,拚命想着让自己忘掉这件事。 但是慢慢一点一滴,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他—陆竞宸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不愿也不想去相信,疼宠自己的人会因为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而离开自己,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就这样替陆竞宸造了一个藉口。 为什么到了现在,自己仍旧会这么的相信他? 原因很简单,陆竞宸曾向他发誓过,即使全世界都无法谅解,他仍旧会站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陆竞宸冷漠的眼神看向自己时,还有一股莫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包含在内,似乎是诉说些什么,却又压抑着。 那时的他被伤的很重很重,心很痛很痛,但是陆竞宸也是一样的吧,就算是被误会,陆竞宸一定也受伤了。 而现在该做的事,也只有一件,那就是一直相信,等陆竞宸向他解释。 就算是真的被误会了,那也没有关係,到那时,就由他来解释。 只有陆竞宸,他不想放弃。 只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怎么就让他忘记过往相处的幸福。 他会等着。 一直等着。 「嗯?」薛慕声突然惊醒过来,床上却是空荡荡的,他急忙跑出房间大喊,「喂,不好了……」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言唯曦好端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没事了吗?」薛慕声不敢置信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 言唯曦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你很累了……吧?」 薛慕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哽咽地说道:「你真的吓到我了……」 言唯曦也向站在一旁的两人道谢着:「真的很抱歉,你们也是,我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 季子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不过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言唯曦问道:「是宸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子衡惊讶地问道:「你……不生气吗,气他那样怀疑你。」 言唯曦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寒恋心从包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言唯曦,他接过,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寒恋心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打开来看。 里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替我好好照顾他。 潦草的字跡,显示写这句话的人有多匆忙。 在寒恋心揍完人的隔天,他收到了这封信,本一气之下想撕碎,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打电话给陆竞宸,却没接通,儘管有诸多不安,却还是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吴婉馨此刻的心情十分愉悦,安插进去的人手终于发挥了作用,眼前的萤幕拨放着录影带,那是让人从会议室偷出来的监视录影带,看着陆竞宸和言唯曦的决裂,她笑得十分开心,因为之前的新闻,陆竞宸让她身败名裂,就连将要到手的钱都飞了,这点报復还远远不够。 但是,等陆竞宸冷静下来后,或许还是会回去找言唯曦,若是将言唯曦带走,能製造出是被陆竞宸怀疑,言唯曦自己离去的假象。 龙一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女人,说道:「这次拿到了你要的,帮里欠你的已经还了,别再来烦我。」 吴婉馨笑着说道:「是是是,但是我还要借你的人手一阵子,事情解决完后,我会让人回去的。」 「随你。」龙一交差完,直接起身走人。 吴婉馨没在意他的无礼,拨了通电话,用甜腻到不行的声音说话:「靖,我要的人手能拨给我了吗?嗯,我知道,只是办一点小事情,不用担心我,好好好,晚上见。」装亲暱地掛掉了电话后,露出嫌恶的表情。 龙一不太好控制,不过她无所谓,更听话的傀儡是龙一的弟弟,只要诱惑他一下,什么东西都能双手乖乖奉上。 陆竞宸头痛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报告,陆氏公司的另外两位大股东的股份被收购转移了,但竟查不出到底是谁,他不认为此时吴婉馨有那个财力,但却想不出更适合的人选。 —叩叩 「进来。」 「老闆,这几件企划案请您过目,还有一楼有个小男孩说是您的姪子,要找您却又不让我们帮忙。」 「姪子?」陆竞宸打开电视,画面转到一楼的监视器,有个男孩在一楼走来走去,似乎很紧张,一旁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你去带他上来。」 过了一会儿,办事的小姐将人带到后就离开了。 「你是谁?」 「那、那个,是大哥派我来的。」 「大哥?」陆竞宸仔细一看,是季脩嵐在酒吧带在身后的男孩。 「我叫柳亦灵,大哥说是如果有事要传话,都会派我过来,有东西要转交比较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陆竞宸点了点头。 「大哥说,最近他比较忙,要处理帮里的事,所以尽量不要找他,还有,你在监视的那个女人,最近开始有动作了,要小心一点,大概就是这样。」 「有动作吗,我知道了。」 「那么,我告辞了。」柳亦灵有礼貌地道别了。 陆竞宸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但希望寒恋心能明白他的用意。 「你给我打起精神!」还有一个人半死不活了好几天。 「嗯……」被打了一巴掌仍让他打击很大。 「现在这个情势,至少可以确保他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幕后的人再不抓住,会越来越糟糕。」 「这我都知道,可是……」陆竞桓仍无法释怀。 那一天陆竞桓被赏了一巴掌后,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拿起地上的纸翻开来,对真相越看越心惊。 他完全误会了! 设计图没有被抄袭,却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设计在成刊里头,只有一个理由,也就是抄袭的人是自己设计部的人! 薛慕声一听到寒恋心所说的事,他第一时间就是向那间公司的设计人员a求证,并且比对两边设计部的原稿,陆竞宸公司的设计人员b,是在被逼问之下才坦承自己的抄袭,而设计人员b是负责指挥其他设计师製作成品,本想抢先一步公布设计,却没想到陆竞宸却公布下一期才要发表,为了逃避责任,这才坚称自己的作品是被抄袭的,而洩漏给设计人员b的是发表公司其中一位设计师,也受到了惩处。 证据就在于,设计人员b并没有直接另外绘製设计图,而是直接利用拿到的设计图再做修改,而交出去的时候或许是太心急了,就连封条都没黏好。 「老哥……这到底?」陆竞桓不敢相信,忙了好几天隐隐约约听到公司内部流传的消息,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虽然他对流言採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仍暗暗骂自己太过愚蠢。 而看完资料的陆竞宸脸色却一点也没变,彷彿早就知道,「老哥,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 陆竞宸沉静地闭上双眼,他心底坚信着言唯曦不可能背叛他,却逼不得已说出令言唯曦心痛的话,只有这么做,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远离危险。 所以他选择忽视那夺眶而出的眼泪,没有伸手抓住转身离开的背影。 看到寒恋心丢在地上的资料,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是对的,只是心很痛、很痛,但他知道,言唯曦比他要更难受。 安静过头的办公室,本只要一抬头,熟悉的脸就会露出他最喜欢的笑容,现在却空空如也,是种失落,心似乎少了一部分,早已忘了,遇见言唯曦之前,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当务之急,先解决下期的服装展示,这部分要是再有疏失,恐怕就无法挽回了。」陆竞宸俐落地下完指示,接下来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难以言明的不安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 「事情办好了吗?」季脩嵐有些懒散地问道。 柳亦灵点了点头回答:「是的。」 「很好,你去做你的事吧!」柳亦灵点了点头后,正要离开,手却被抓住了。 季脩嵐皱着眉头问道:「你手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柳亦灵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跌到弄伤的。」 季脩嵐冷笑了一声,用力掀开了他的衣服,腰部满是瘀青,还有被利刃划伤的痕跡。 季脩嵐沉声地问道:「这是谁做的?」 柳亦灵似乎想说,却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季脩嵐似乎是怒了,捏着他的嘴,「我再问一次,谁做的?」柳亦灵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啪搭啪搭的掉了下来,季脩嵐没想到他会哭,手松了开来。 柳亦灵揉了揉眼睛,眼眶红红的,像兔子一样显得十分委屈。 季脩嵐叹了口气:「你只管点头就是,这是我三弟做的?」 柳亦灵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腹部的伤呢,别想骗我,这伤很久了。」 「爸爸、和妈妈……」季脩嵐猜的没错,虽然他不说,但从伤口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还未癒合,真亏他能忍到现在。 季脩嵐抹掉他眼眶的泪珠,训斥道:「是男人就不要轻易掉泪。」 柳亦灵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三弟要是找你的话,别理他,你现在是我的下属,只管听我的。」 「我知道了。」 季脩嵐叫来守在一旁的部下:「带他下去治疗,他的安危你负责,若三弟坚持把人带走,打电话给我。」 「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