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莫言欢窝在莫欣顏的怀中，双眼微瞇，神情带着些许的疲惫。

    「宝贝，再吃一点好不好？」

    见莫言欢才吃了两口粥便不再张嘴，只是将头枕在自己胸前，一副随时准备梦周公的慵懒神情。

    若非她的脸色仍显苍白，这副景色应该可以称之为迷人。

    担心昨夜自己任性的索求会累坏莫言欢，所以，莫欣顏没心思欣赏身前的美景，只是轻声开口哄着，要她再吃些东西。

    没有拒绝莫欣顏的要求，儘管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莫言欢仍是听话的张开嘴巴，吃下她送到自己面前的食物。

    「姐，小言吃不下，你别再餵她了。」

    看得出莫言欢每张一次口，眉头便皱上几分，怕姐姐因为担心过度而让莫言欢更加难受，莫欣若急忙开口。

    知道妹妹说的是实话，莫欣顏放下手上的汤匙，不再勉强她的小宠物。

    食指在她略带苍白的脸蛋上抚摸着，见小宠物在自己的动作下几乎快睡着的模样，莫欣顏的眼底泛起了些许的愉悦。

    心情不错的她伸手招来管家，「替我备车。」

    「大小姐今天在家用午餐吗？」管家点头示意，不忘询问是否得多准备一份午餐。

    「不用替我准备，我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另外，替欢准备一些容易消化、好入口的食物送到房间给她。」

    仔细交代一些事项，莫欣顏让妹妹继续享用早餐，自己则抱着莫言欢回到房间。

    小心翼翼地让她侧躺在床上，莫欣顏从衣柜里取出衣服换上。

    鐡灰色窄版女士西裤，搭配上黑色的小西装外套，让莫欣顏看起来显得精明干练，而她脸上毫无温度的眼神，和嘴角那一丝带着嘲讽的冰冷笑意，则让她女王的气场表露无疑。

    「欣，去哪？」

    见莫欣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莫言欢用手撑起自己，踏着有些不稳的步伐来到衣柜前，随便抓了件衬衫、牛仔裤，伸手便要脱掉自己身上的睡袍，却在手指碰上睡袍的瞬间让莫欣顏阻止。

    「你不和我一起出去。」

    将床上的衬衫和牛仔裤放回衣柜，莫欣顏要她回去床上躺好。

    「我和你一起去。」

    伸出手抓住外套的一角，莫言欢的表情写满坚持。

    「我有事要忙。」

    本想拉开莫言欢抓住自己的手，却在望见右手上缠绕的绷带后，没有了动作。

    「一起去。」

    「别任性了。」

    小宠物第一次不听话，让莫欣顏的心底涌起了不悦。

    但看在她昨夜救了自己的份上，她并没有冷眼相向，而是软着语气轻轻哄着。

    她身上的伤势严重，跟着自己出门不只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负累，她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环境。

    她在家好好休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起去。」

    鐡了心要跟在莫欣顏的身旁，莫言欢无视她越来越暗的神情，仍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是父亲的要求，也是她人生中的信条。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不需要你跟在身边。」

    挥开莫言欢紧抓不住的右手，莫欣顏清冷的表情里多出了一丝不悦。

    她是在做什么！

    哪怕知道这孩子坚持与自己同行的原因，但莫欣顏仍是发了脾气。

    莫言欢说到底不过就是她的宠物，主人要她安份待在家，她就得乖乖待在家里，一步也不许离开。但此刻，她的宠物居然拒绝自己的要求，还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这分明是不将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莫欣顏的话犹如一道闷雷，打得莫言欢措手不及。

    她说，她不需要她跟在身边。

    她的主人，不需要她了吗？

    右手无意识地放开莫欣顏的外套，莫言欢眼神逐渐涣散，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主人走出房间，而当房门在她眼前关上的那刻，她感觉自己的心支离破碎，疼得无法呼吸。

    如果……她不再被需要……，那么……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艰难地一步、一步移动自己的身躯，她来到莫欣顏让人为她准备的毯子上，抱住自己的身躯缩在角落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父亲没有告诉过她，若有一天，她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该怎么办？

    她还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她只为莫欣顏而存在，也只能为莫欣顏存在。但现在，她的主人说不需要她跟在她的身边，她不要她了。

    那她是不是就不该存在？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抱着双臂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陷进手臂里，指甲割伤了皮肤，带出一片鲜红，但莫言欢却感觉不到痛，因为，没有存在价值的她，不需要有感觉。

    闔下了眼眸，徒留满室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