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常相见22

    裴乙姜越看游仙翻墙越可爱，明明给她放了梯子，但是游仙总是要自己跳下来。她没练过武，也不是淘气的小姑娘，只有这时候最活泼。

    她每次都双手扒住墙头把自己悬在半空，然后才小心的跳下来，有时候还会多挂一会儿，抻抻肩膀。

    之前他一直是个小孩样，看着心痒痒但什么都不能做。

    今时不同往日，裴乙姜走过去，抱住了游仙悬在半空的腿。

    游仙感受到下面有人给自己借力，低头看去，对上了裴乙姜含笑的眼睛。

    身形变化，眼神倒是没变，裴乙姜装小孩的时候眼神就不太天真，果然放到现在就没有违和感了。

    游仙松开手，任由他把自己抱下去。

    可裴乙姜并没有直接把她放到地上，而是让她微微踮脚才能够到地面，就那样一直看着她，期待着什么。

    她没有从萧祈的怀抱中挣出，低头仔细端详着这张脸，面如冠玉，皮相骨相俱佳，温润内敛中带着棱角，笑起来又有些秀美，登徒子的行为，却有着清心玉映的气质。

    如此皮囊，她很满意。

    游仙抬手虚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口道：“乖孩子，放我下来吧。”

    裴乙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放人下来，注意不碰到她。

    “夫子怎么不踩梯子？”

    今天的谈话应当开诚布公，游仙也没有敷衍他，主动谈起了自己，先一步给出诚意。

    游侠：“在游府的时候，我住的院子也有一堵高墙。

    我在这里爬到墙上时总会想起那时候，那里墙的外面一定没有梯子，我需要自己跳下去。

    我每在这里跳下来一次，就好像逃出那里一次。”

    裴乙姜泡茶的手微微停顿，似劝解又似反问：“你一直记着，就一直没有逃出那里，不是么？”

    游仙：“当然没有，我逃什么？我要把那里夷为平地。”

    裴乙姜：“你势单力薄，以身做饵太危险了。

    萧家打头，别的势力很快也会接踵而至，这里已经不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了。”

    游仙自然知道，危险但不是不可行，这就够了。

    “我们今晚会离开。”游仙没说要去哪，后面的打算需要他的诚意和价值来换，“昨天来的是萧代十，那前面还有一到九？”

    陶枝认识裴乙姜，但不过是多年前裴玄度还在时的几面之缘。除了知道他不会主动害她们，剩下什么都不知道。

    裴乙姜：“只剩三到七了，昨天竹林里的二和十是搭档，一是萧祈，萧祈是我。

    二十五年前，裴家覆灭，萧家主娶妻，其妻来历不明，从不示于人前。

    十五年前，年仅八岁的萧家长子萧祈失踪，萧夫人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萧家重金悬赏，找回萧祈。”

    游仙：“看来找回的萧祈不是萧祈，是你。萧家裴家应该没什么仇怨才对，否则萧家现在应该不在了。

    那么裴家覆灭，萧家主才能娶回来的妻子，之前又是谁的妻子？

    你主动入萧府，不为报仇，就是有你在乎的人了，萧夫人是你的亲生母亲？”

    游仙虽是在问他，但语气却是笃定。

    裴乙姜凝视她望过来的眼睛，笑着说：“他们真不该对你动念。”她又聪明又狠心，他那柔弱的母亲有游仙的一分，也不会在深宅中困死后半生了。

    游仙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润喉：“既然你离开萧家，想来你的母亲也不在了，节哀。”

    裴乙姜不觉悲伤，他母亲顶着空空的皮囊，早就不认识她了。

    裴乙姜：“萧家动你，我可以帮你。”

    游仙放下茶碗，没有立刻回答，裴乙姜在萧府生活多年，不见得没有一丝感情。

    裴乙姜：“萧家主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萧祈，他早就找到了萧祈的尸体。他让我入府不过是为了萧夫人，还有我可以在暗处替他做事。”

    游仙微微摇头，还是选择拒绝他：“你没什么所求。”

    “我有，”裴乙姜有些急切地伸手，将要碰到游仙时又缩了回去，“我有，我想娶你。”

    游仙：“娶我？想娶我怎么会一直保持小孩的样子？”

    裴乙姜：“我母亲去世前的一段时间只记得八岁的萧祈，所以那段时间我都是以小时候的样子生活。

    刚离开萧府我连衣服都没带，也没想到...（会遇到心上人）

    听说萧祈从小就很聪明，但我小时候很笨，被夫子罚跪，我爬到墙头看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而且他喜欢用小时候的身体仰头看游仙，像是真的有神女降临解救了那个时候被抛弃的他还有现在的他。

    游仙：“那个夫子和照顾你的人是怎么回事？我只见过他们一次。”

    裴乙姜：“他们就是萧代八和九，擅追踪，我骗完他们演戏就把他们杀了。

    当初和萧家主说好，我母亲死后，我自会消失，但他们还是找来了，看来是没想放过我。”

    多日相处中，裴乙姜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可他对萧家追来的人都下了死手，游仙对他说的话是相信的。

    游仙：“如果我说不让你跟着我和陶枝，你会听吗？”

    裴乙姜：“我不让你发现，算是没跟着吗？”

    “走之前记得把屋子里的书和痕迹都销毁，陶枝正在收拾，我回去帮忙了，你这边结束就过来吧。”

    裴乙姜不想跟着，她都要想办法，现在他主动提起要帮忙，她假意拒绝只是为了让他说出更多信息。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背叛，她会像个牲畜一样被圈养起来，供需要的人饮血啖肉，或者还需要任他们亵玩淫乐。

    裴乙姜的价值值得她赌一下，她承担得起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