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瞒天过海
老者脸色阵青阵紫,羞恼异常,面色冰冷的看着李落,寒声问道:“阁下身为大甘皇子,难道非要庇护这妖女不成?日后她祸国殃民时,你还如今日这般执迷不悟?” 李落萧瑟一笑道:“妖女也好,仙女也罢,李落并不在意,她是我族亲人,若有生死之判,也该是族长者论定,现今之时,是我执迷不悟了,前辈还望成全。” “愚忠,迂腐,你可担得么?” 李落轻轻垂下头,不曾接言,不过却也不曾退缩,言下之意甚为明了。 老者大怒,内劲狂绽,冷厉肃杀。 李落端坐棋盘之前,身子仿若片刻之间便会被老者内力撕碎,可便是这般单薄,纵使老者杀意再盛,也难动分毫。 两人谁也不曾出手,清河水畔,原本清风如许,天水似镜,却只有这株沉香树下,杀意纵横,顷刻之间,这沉香树叶竟然落了近半。 云妃已是耐不住这森寒的杀气,退去了半丈有余,俏目连闪,定定的望着李落。 许久,老者突地纵声大笑,场阴寒杀气刹那间便即消融,风停叶静,李落一怔,抬头望着老者。 老者眼寒芒渐渐隐去,看着李落,又看了云妃一眼,大笑道:“好一个大甘皇子,今日算你胜了,日后若有机缘,老夫再领教公子棋道绝艺。” 说罢,长袖一挥,树下的棋盘却也不曾取走,径自转身,扬长而去,随风传来一句话语:“舟便送与你们了。” 李落静静的看着老者远去背影,良久缓缓身,云妃急赶几步,走到李落身边,默然望着李落。 李落轻咳几声,淡淡一笑道:“娘娘可还好?” “我没事,你呢?” 李落摇摇头,展颜道:“我们也该赶路了。” 云妃看了看一旁的马车,又看了看树下的小舟,皱眉道:“这要怎么走呢?” 李落吐了一口气,双眉一展,和声说道:“既然有舟,我们就借舟渡河吧,桥想必非是善地,不走也罢。” 说完似是不曾瞧见云妃眼的疑虑,唤过赶车的伙计,朗声说道:“伙计,你将马车赶去桥那边等我们,记得莫要在桥头等,离去一里之地,我们自会赶上,路上不要走的太快了,若不然过桥之后还要多等时辰。” 伙计茫然应了一声,颇是羡慕的看着树下小舟,赞叹道:“公子爷真是了得,下了一盘棋就能赢一艘小船,这要多下几盘棋,那不得挣上个百八十两银子。” 李落哈哈一笑道:“这棋还是少下几盘为妙,渡河之后,这艘小船便送给你了,回来时你可带回去,多少能换几两碎银。” 伙计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拉过马车,大声说道:“公子爷,那我先走了,过了桥等你。” 李落点了点头,看着赶车的伙计坐上篷车向东而去。 待马车走出一箭之地,李落沉声说道:“娘娘,我们也走。”说罢和云妃踏上扁舟。 云妃虽有满腹疑惑,却知机的不曾多言,待二人坐上小船后,李落缓缓荡船桨,顺流而下,甚是快疾。 李落和声说道:“这老者看似雍容大度,实则差了些,棋艺固然高绝,意境却是不及,言谈举止之太过造作,反不及翠括山的儒生和和尚。” 云妃朱唇微动,似颦非颦的看着李落,微微扬了扬嘴角,虽未应言,却已是显于颜表。 李落淡淡一笑,接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尽狂,不说也罢。” 云妃轻轻一理发鬓,秀眉微蹙道:“方才好强的杀气,他是有出手之心,我看怕是知道非你敌手,这才作罢,不过他既能这样爽快的将小船给我们,就算我们过了对岸,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为何还要乘舟呢?” “借舟之举,想必也非是他们本意,许是另有打算,不过老者所说石桥另有玄机,此话该是不假,若是这般过桥,恐怕到时免不了一番恶战。” 云妃轻垂美目,细声说道:“那个赶车的车夫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吧。” 李落微微一震,云妃心细入微,不曾想竟也瞧出赶车的伙计有些蹊跷。 云妃见李落露出震惊之意,抿嘴一笑道:“怎么,便许你瞧出来,我就瞧不出来么?” 见李落脸色稍显窘迫,盈盈一笑道:“方才你和那个人对弈一局,若换做寻常人家,怕是一头雾水,车夫不该在说你输了的时候流出紧张之意来,镇静处太过镇静,惊喜时却又不自然,假了些,只是,这次嘛。” 云妃止住话语,狡黠一笑,闭口不言。 李落苦笑一声,缓声回道:“这次他们这般神情,多是因我而发,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云妃赧然回道:“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了,若你回去卓城,便是我被旁人擒去,圣上……和你恐怕亦不会善罢甘休,此次行刺难免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若是被你们查出来就不妙了。” 李落怅然叹了一口气道:“或许吧。” 云妃眼神色飘忽不定,显是另有所想,两人俱是才思聪慧之辈,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人一心欲杀李落而后快,身份自然不难猜,只不过两人都不曾点破而已。 云妃岔言道:“可是再过几刻,我们该如何脱身?清河两岸,几近一览无余,现在我们的行踪都在旁人眼,就算过了清河,最多也是自投罗网啊。” 李落展颜道:“上古异域所传兵书有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 云妃呢喃沉吟道:“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和声说道:“瞒过拦路之人,借道山刺客之路。” 云妃略作思量,眼睛一亮,惊呼了一声,又急忙压低声音,雀跃说道:“我明白了,山拦路的人只是想擒下我,并不想取我性命。 刺客就不一样了,非要置我们俩于死不可,只看刚才那个人能半路拦截,这帮人声威尚在刺客之上。 不过这些刺客也不是易于之辈,若不然当是不敢在石桥设伏,两伙贼人志在你我,只是不曾同流合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