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书吧 - 言情小说 - 清穿之钮祜禄氏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毕竟家底薄,这念原先生还不知道如何交呢?”

    另一个盐商也附和:“是啊是啊,都两月没见李老板了。”

    他们交头接耳了两句,似乎是说给阿灵阿听,又似乎只是互相之间说说闲话,可眼神都不住往阿灵阿身上飘。

    其实李念原该交的那部分,他的手下人求收一过就交齐了。

    一想到这事,阿灵阿就更气不打一出来,先运往京城的那三百万两里有四分之一是李念原交的。

    李念原和靳辅有交情,知道开凿中河缺钱,该留给河工的税银早早就预留出来交代下面人及时交上,所以即使人不在,该给的一分也没少。

    现在倒好,这群人除了说李念原被他抄家了,还说李念原先交的那一大笔税银就是铁证,不然哪能说给就给,还给那么多?

    “李老板虽然人不在,可之前答应的一分没少,不像在座诸位。”

    阿灵阿从袖中抽出一张单子,他看着说:“李老板按照往年翻倍交了后,诸位不少可连往年该交的部分都还没有补全呢。”

    高朱普冷哼一声,“今年两淮虫灾,盐商销不出去,入秋又逢暴雨,我等行销不便,实在没有银子了。”

    “行销?”阿灵阿敲敲桌板,“怎么运我们且问问两淮盐运就知道了,到底暴雨影响了多少?要不我现在就叫账房来与大家算一算?”

    高朱普愣了一下,然后又粗着嗓子说:“暴雨要耽搁的哪里只有官运,下了船我等储存、再运都是损耗,御史大人不在商不懂我等之苦。”

    “好好好,苦,诸位自然苦。”

    阿灵阿站起来打开身后一直带的那只箱子,刚刚一掀开这群盐商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亮。

    这是一整箱的盐引,盐引就是盐商的命根子,他们现在交税后都是为了换明年的盐引。

    “诸位当然苦,不过我也苦,我出京前清点了户部历年登记在册的派发盐引数目,到了两淮又核了核两淮盐场所领出的盐的数目……”

    阿灵阿扫了一眼在座盐商的脸色后,他长叹了一句:“做御史太苦了啊!”

    一时间,所有的盐商脸色都变了。

    甚至有个小盐商已经急不可耐地说:“御史大人,我愿意回去再盘一盘,盘一盘后,说不定有呢……”

    阿灵阿笑了笑,朝门口一比,有两个盐商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而剩下一些盐商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是退。

    由于三藩之乱,朝廷连年用兵国库空虚,所以从康熙十年以后户部每年都会加派盐引以增加收入。尤其是两淮地区经济发达交通便利,两淮盐商从加派的盐引中获取暴利,有的盐商甚至已经可以不去行商,他们直接转卖自己手里的盐引赚取差价。

    阿灵阿上任前盯着巡盐御史的差事在都察院和户部转悠了小半年,除了看看河工的折子,剩下的时间都在盘账。

    他自己穿来后致力于发家致富,所以手里一捏户部的账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谓加派,加派多少如何加派都是留有许多余地的。户部加派表面上不过加了一两成,但是扬州盐商的财富却不止多了一两成。这当中的缺口从哪里来?

    他到了两淮地界,派人去盐场逛了一圈就彻底明白了。

    表面上加派十斤的,盐商们通过地方官员和盐场督办可以加领二十斤到三十斤。多领的部分,他们用私船包装成布匹或是大米,运往各地获利。

    这其实是盐道上公开的秘密,盐商靠多领获取暴利,官员靠盐商孝敬活得如鱼得水,遇上点事儿,盐商们还负责从获得的“灰色收入”里挖出一部分给上头交税出钱填坑。

    这多少年约定俗成的事,如今到了他阿灵阿要收税,这群人想要哭穷说没有?

    也行!

    阿灵阿打开这箱子,说自己苦就是告诉他们:不交税可以,想要把多少年的规矩给掀翻了也没问题。那他也不客气了,他从京城是有备而来,你们不交税,他就把两淮盐场的天给捅了。

    加派和盐场对不上账的事儿,本来康熙爷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这么多年加税都交的份上认了。

    阿灵阿相信,如果盐商这次不把开中河的钱吐出来,只要他愿意上折子戳破盐引加派的泡泡,康熙爷绝对能边痛心疾首边痛下杀手把这群“贪官污吏”和“黑心商人”都办了。

    小盐商最怕这招,所以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而几个世家出身的也开始在心里计算得失。可高朱普这种背后有人的却不怕阿灵阿这招。

    “御史大人,我等都是遵照朝廷法度办事的,您难我也难。”

    高朱普说的意思也简单,你想告就告,我的后台老板你告不倒。

    阿灵阿点点头,非常欣赏地看着高朱普说:“也好,高老板的意思我懂,都是朝廷法度,明年的盐引都按照法度来做便是。”

    这下高朱普的脸色就变了,法度二字是极耐人寻味的字眼。

    阿灵阿是在提醒高朱普,你遵纪守法,那我明年也按照标准给你发盐引,给你按照标准运盐,你的船也按照标准来查,咱们按照大清律例来做人。

    这事阿灵阿不用上报朝廷,他是两淮巡盐御史,是他职责所在,只要他乐意就能打着律法的幌子反复磋磨高朱。比如一船货别人花一天时间能过官府检查,他高家的船则要花三天,最后虽然没碍事,但是磨心,到了旺季商人更是就差那么一两天。

    而高的后台老板再硬,也难以管这些细枝末节。

    这些事儿在高朱普心里转了一圈后,他又淡定了下来。

    急什么?阿灵阿还能有几日在盐道上嚣张?等京城罢免一定,他明年想为难自己都没权利。

    可阿灵阿似乎窥探到了他的内心,又适时补了一句:“我也知道盐税这事不容易,咱们漕总傅大人这回都亲自督运盐税了,可见重视啊!”

    高朱普这下真的坐不住了,听说阿灵阿的夫人和漕总同姓,万一阿灵阿这回被罢免,回头漕总拿他们出气怎么办?

    漕总管着河面上所有船只往来,想从小处为难他易如反掌。

    高朱普起身朝阿灵阿一作揖说:“御史大人,待小人回去清点一二再来回禀,可否?”

    他这话已经比刚来时软和了许多,阿灵阿和煦地笑了笑说:“好,我等高老板的好消息。”

    好消息。

    阿灵阿已经明着告诉他姓高的,不是好消息别来。

    高朱普是明白人,他咬着牙给阿灵阿再行礼,然后匆匆离去。

    一时间,所有盐商都跟着告退。阿灵阿重新又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然后高声说:“出来吧。”

    珍珍从屏风后走出,徐莺递上干净的筷子给她。她夹了一口凉拌鸡丝递到阿灵阿嘴边问:“这群盐商会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