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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 陈鸾阖了阖眼,心中默念,是了,他对谁都是如此,只她也不是例外的那个就是了。 纪婵凤目一挑,接着问:“方才他与你说了什么?” 陈鸾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眼底蕴着波光,“这桩婚事匆忙,如今国公府与东宫皆在加紧筹备,我除了去求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纪婵抿了抿唇,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你真的想清楚了,本宫与佳佳都向着你,谁也欺不了你。” 回去时,已过了午膳的时间,天空灰蒙,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雨兜头而下。 马车一路驶得平稳,今日发生了这样多出人意料的事,陈鸾觉得眉心隐隐作痛,她闭着眼按揉,心想回去后肯定又是一顿兵荒马乱。 不说善于吹枕边风与小意温柔的康姨娘,就是她那永远拎不清向着庶女的爹,也不好打发。 她甚至能够猜到那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真是没个清净。 === 京都最大的酒楼里,纪萧率先喝下一杯竹叶酒,俊逸的面容上自始至终都噙着笑,身后伺候的小厮极有眼力见地又替他斟满,南阳王与几位将军,包括陈申都赫然在座。 “八皇弟,今日你我兄弟该畅饮尽欢。”纪萧站了起来,朝着纪焕举杯。 与纪萧截然不同的是,纪焕浑身每一处都布着无形的冰棱子,偏偏生得一副订好的皮囊,剑目锋眉,龙章凤姿,此刻男人掀了掀眼皮,视线落在纪萧的脸上。 气氛一瞬间凝固,这酒楼的喧嚣声皆远去。 半晌后,纪焕有些慵懒地扯了扯嘴角,沉着声音徐徐道来:“前阵子受了伤,太医嘱咐,喝不得酒。” 这话分明意有所指。 谁敢行刺当朝皇子? 那些大臣一瞬间失了笑,面面相觑,再看看太子一瞬间阴沉下去的面色,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纪萧心中冷哼一声,兀自坐下,再不去问他,倒是和几位将军喝得极为开心。 今日来的,不是名副其实的□□,就是游移不定的中立派,如今神佛打架,就怕祸及自身。 陈申也是精明之人,早早的与南阳王站在一处,饮酒可以,话却不想多说。 但今日这局,本就是为他镇国公府而设,哪能叫他这样轻易糊弄过去? 既然左摇右摆想做个墙头草,还不如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当着纪焕的面,都跟他表个态度。 纪萧喝了许多,意识却还清醒,他佯装醉酒站起身来,将手搭在陈申的肩膀上,后者一瞬间全身僵硬,却没胆子推开。 “国公爷,再过月余,孤就该改口唤你岳丈了,你我该喝一杯。”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陈申被炸得一身汗毛倒立,苦笑着与太子对饮了一杯,再抬头看纪焕时,男人目光淬着冰,把玩着手中的小巧酒杯,神情阴鸷漠然,骇人至极。 纪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剑眉深皱,强自忍耐着告诫自己。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给小姑娘一点时间。 第10章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到了未时,果真下起雨来,起先还只是一滴两滴虚张声势,可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大雨兜头而下,落成一扇扇雨帘,如珠似玉,平抚尘埃,润泽万物。 清风阁,屋檐下流水漓漓,又汇聚在青石板的缝隙中,一小洼一小洼的,带着花草的淡淡香味。 窗子半开,雨被风吹成丝,能飘进来的已是少数,陈鸾玉手托腮,斜倚在窗子前,身子窈窕曲线勾人,流月端上一盏才熬好的姜汤桂圆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姑娘莫在风口站着了,先喝几口茶去去寒气吧。” 京都每逢雨天都是有些湿冷的,陈鸾体寒畏凉,故而屋子里是暖和的,御赐的龙凤金炉里熏得也是前阵子老太太那送来的上好松香,烟气袅袅,一触即散,手中都留着余香。 陈鸾抿了几口姜茶,暖流自舌尖蔓延,暖了身子的每一处,今日这一闹,好歹也叫她放下了心底的一块石头。 总算要与前世的命运岔开了。 陈鸢被送镇国公府,如今还躺在梨花轩里昏睡着,老太太得了消息,急忙赶了过去。 陈鸾褪下手上的玉镯子,闭着眼揉了揉白雪一样的手腕,问:“梨花轩那边怎样了?” 葡萄替她揉着额心,轻声回:“如姑娘所料,那边闹得不可开交,老太太请了大夫给二小姐诊治,听说康姨娘已经哭得昏过去两回了。” 真是心急。 陈鸾纤长睫毛微扇,勾了勾嘴角,道:“瞧着吧,老太太马上便要差人过来了。” “康姨娘不是想着要我给个交代出来吗?我还真想瞧瞧,他们能拿出个什么说辞给三公主。”陈鸾声音清冷如寒泉涧涧而下,带着七分的漫不经心与不以为然。 “今日这事哪能怪得到您的头上?分明是二小姐突然没了踪影,您还跟着找了那么久,弄得自个儿头昏脑涨的。” 况且二姑娘惹谁不好,惹到三公主头上。 她家姑娘又没有天大的本事,哪能替她做这个主? 陈鸾微微抬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朝着窗外望了望,幽幽雨帘尽收眼中,有嬷嬷撑着伞急匆匆绕过长廊,朝着清风阁而来。 “瞧,找上门来了。”陈鸾话语轻柔略带讥讽,而后起身,一张灼若芙蕖的小脸在昏暗中仍叫人挪不开眼。 来的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语气恭敬,请大姑娘往梨花轩走一遭。 陈鸾低头咳了几声,凝脂一样的面颊上便现出两团病恹恹的红来,流月哎呀一声,满含担忧地道:“姑娘身子原就弱,今日为了找二小姐还好生折腾了一番,这样下去可怎么吃得消啊?” 来的那嬷嬷也算是瞧着陈鸾长大的,这会听了流月的话,再看看陈鸾的脸色,也是眉头一皱,有些心疼地道:“姑娘莫急,老太太只是想问姑娘一些话,问完了姑娘就可回来歇着了。” 陈鸾笑着颔首,轻言慢语道:“自小的毛病了,我无碍的。” 这时外头的雨势减小,但斜风作祟,裹着针尖一样的春雨,如同跗骨之蛆,陈鸾一步步走着,裙摆被雨丝浸透,等走到梨花轩时,嘴唇都泛着虚弱的白。 康姨娘与老太太都在。 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眼下红肿了一圈,一个面色严肃,暗含忧心。 陈鸢还在床榻上躺着没有醒来,流月收了伞,扶着她走到里屋。 隔着层层床幔,陈鸾只是朝里瞥了一眼,就默不作声转了视线,朝着老太太福了福身,恭声道:“鸾儿请祖母安。” 康姨娘还在一旁看着,老太太的语气算不上温和,哪怕看到陈鸾的裙摆还在滴着水,也仅仅只是掀了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