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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余光落在慕小小身上,好像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不想再回避。他已经等到了那个答案,那么其余的责难还算什么。 “放肆!”慕老爷无法忍受这位义子大胆至此的行径,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把他当儿子很多年了。 纵使血缘上不亲近,这都回避不了他把他们当做自己儿女的初心。 “愿受父亲责罚。” 瑾洲就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等待自己的暴行,而身侧的女儿,不知何时起,也跪拜了下来。 他已经垂垂老矣。 他也会有心软的时候。就算拿起鞭子,那么,抽痛的应该也不止瑾洲一人,他同样难受。 “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就算是听着父亲残暴的话,慕小小也分辨出这与往常不同的意味。 慕瑾洲和她都知道,父亲算是同意了。可无论如何,很难从父亲那里得到半分祝福。 慕小小自责,“女儿不愿离开,想要在父亲身边好好孝顺。” “老夫多看你们一眼都觉得离地府的门更近一步。滚吧,别让老夫再看到你们。” 慕老爷和往常一样叹了口气离场,可又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忍住没有爆发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失去了一双儿女。 慕瑾洲在大堂徐徐站起身来,走近失神的慕小小身侧,把她揽入怀中。 “哥,我们之间这样真的好吗?” 慕瑾洲道,“我拜见过陛下,表明过心迹,如果你情愿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出府,我会改姓,也会以正大光明的方式来娶你。” “哥哥具体说了些什么……”慕小小淡淡地问,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她寄希望于他的回来,可忽而有一瞬间她又不那么希望他回来,原因很简单,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使父亲满意。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很久。” 慕小小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兄长的温柔的笑意。 但她其实并非不知道,从舆论哗然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变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了。 或许,他从那一天收到信为止,就算计好了她会说“我愿意”的那一刻,就像之前他在马场把华柔柔推向成煜的那一刻。 她生性活得简单烂漫,但也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穿。 “哥哥,我反悔了。” “如果这是人群面前的一场戏,那什么都说得通了,你会是个合格的哥哥。但我,不想再让父亲失望了。” 慕小小转身离开了,留下了正在原地不动的慕瑾洲。 他拿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去赌,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心甘情愿地接受。 原来,种种盘算与衡量,原来一开始就建立在脆弱的基础上。 * 回宫时光短暂,成煜看着戴着他制的木钗的妻子,正愉快而轻松地走在前面,那勾勒了无数次的背影清晰起来。 他一晚曾和仲景说,他之前有个很爱的女人,几乎是毫无意识那般说出口。 而仲景,也几乎片刻之间就猜出来,他心上人就是太子妃。 仲景以为的是,这一生很早之前他就开始偏爱她,没有人会联想过,他或许经历了同样的煎熬。其实,橘林气氛欢愉时,他本想与她交待清楚的,他和她一样错过了太多,他必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珍惜。可是,看着她恢复的神色与明朗,他不愿再度陷入彼此的不安之中了。 那个皇帝身边的裘实,只因为上一辈人的缘故就不能动?可笑,只要挡在他的柔柔身前所有的东西,他都不介意清理干净。 忽而,她回过头来莞尔道,“都快走不动了。” “你这是要求你的夫君抱你过去?”仲景准备好的马车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华柔柔还是敏感于动不动的亲热,“我就是喊你快一些。” “喊一声吧,为夫这就走得横快些。” 透过最后一颗橘子树,隐隐约约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肩头。 她犹豫与别扭了将近半天,神色娇羞而迷人地抬起头,直到最后喊了轻轻一声:“夫君。” 那声音虽不重,恰巧入耳,细无声那般让他心神安宁,他随手推开搁在他们之间的橘子树枝,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山洪(上) 回宫途中, 两人相谈甚欢, 一夜之间恍如又恢复成年少光景。 王位,权贵与上位者所代表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暂且地隔离起来,命途所建起的有意的墙放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秋日落霞齐天,天高地远。 只是下了轿子,所要回去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所要承担的东西。 “殿下, 我想去趟母后那里。”单独这样拎出来讲的目的很简单,她要独自行动, 不带任何人。 “那早些回去, 等你用晚膳。” “好。”和颜悦色的华柔柔面容上找不到半分偏差,可成煜还是她看出来她的有所顾虑。 华柔柔就这样走着, 在拐入未央宫的过道后顺势转了个圈,又走回了入口宫门前, 阿逸已经在那里等她很久了。 大牢里的那个人也是时候该会一会了,再晚一些她的妹妹就要开始为期三年的徒刑,调离到京畿以外的地区了。 华柔柔没有隐忍与蛰伏,开门见山地质问华桑桑道,“你最近过得如何,可有过片刻反思?” “反思么,是有的,只怪我当时没有太心狠,放过了姐姐……”华桑桑面容憔悴,头发也已经很久没有整理过了, 身上甚至有些味道了。 如果是前世,没有真正看穿一个人的时候,纵使是不喜欢这个妹妹,不代表所有的恻隐之心消失不见。 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宽恕她屡次的罪行,徒三年已然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你放过本太子妃?华桑桑,你有资格这么说吗?难道不是因为本宫太过仁慈所以让你这么糊涂?” “华柔柔,你也终于不在演戏了,口口声声的太子妃喊得很是顺口啊,我记得你当时与我第一次一起进宫面见皇后的时候,还鼓励过我,鼓励我去接近太子……我就知道这是你的心机。” 华桑桑眸中传过一阵波澜,怒气翻滚着,“现在,你成功了,你让我彻底被太子厌恶……” 华柔柔主动说出她未说完的话道,“还被自己的恩师抛弃?” 就像是宣告她再也没有翻身余地那般,华桑桑毛骨悚然。华柔柔或许很早就看穿她和裘姨的那一重关系了……她之所以能回到华府,或许一开始,华柔柔就了如指掌。 “呵呵,华柔柔,你应该也知道,你最大的秘密我在你新婚那日就告诉了你,不是么?”华桑桑发觉她已然没有了退路。 可她不想要去做什么苦役,更不想过上连最初平民都不如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