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太子之意

    李铭似乎早就料到了唐啸的态度，一脸玩味地看着唐啸。

    并未急着回答唐啸的问题。

    可是坐在一旁的唐龙可就忍不住了：“爹！”

    可还没等说完，就被唐啸传来那凌厉的目光打断。

    就算是在李耀面前，唐龙都不会收敛半分，可在唐啸的目光之下，唐龙竟然连话都不敢说了。

    随即唐龙看向唐啸的其他几位义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其他几位义子要么好像没有看到，要么把目光转向别处。

    唐啸的事谁敢多言？

    唐啸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就坐在那静静地看着李铭，在等着李铭的回答。

    “外公可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唐啸似乎没有想到李铭会这么问。

    “那外公当年跟父皇也是这么说的吗？”李铭问道。

    “嗯？你说什么？”唐啸微微一皱眉，任谁都能看出来，唐啸不高兴了。

    可李铭不管这些，既然你不愿意支持我，那我也没有必要非得厚着脸皮求你。

    “当初父皇也是先帝最不得宠的皇子，只不过因为做了唐家的女婿有了唐家这个后盾才能坐上太子之位。当初父皇决意争夺太子之位的时候，您也这么问过父皇吗？”李铭问道。

    “那不一样。”唐晓说道。

    “有何不同？”李铭问道。

    “当初父皇只是一个皇子，唐家尚且能帮助他夺得太子之位，直至最后登基。如今我已是太子，比父皇当初更有优势。”李铭不卑不亢地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唐啸悠悠说道。

    “是啊，之前外公您正值壮年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如今您镇守边关远离朝堂。年龄大了，血性恐怕也磨灭了吧。”李铭颇有些嘲讽意味地说道。

    “大外甥，不可胡说！”唐龙连忙出言制止道。

    这么多年谁敢跟唐啸这么说话。

    “无妨。”唐啸出人意料地竟然没有生气。

    朝着李铭扬了扬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铭也没有顾忌唐啸的地位，继续说道：“如果我不是太子，只是一个不受父皇宠爱的皇子，我可以放，也愿意放。”

    “可我如今乃是当朝太子！所有皇子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我已经陷入了这夺嫡之争，我又如何能够轻易退出”李铭越说越激动。

    “你若此时退出，以我唐家势力，自然可保你衣食无忧，一世富贵。总好过你在这政治漩涡中丢掉性命。”唐啸说道。

    “哼!”李铭嗤笑一声，“外公说得容易，可自古以来哪个参与过夺嫡的皇子是可以说退出就退出的？更何况，我是太子！就算我退出，其余那些皇子就能够放过我吗？”

    听到此处唐啸张张嘴，最终还是哑口无言。

    “太子不死！百姓自然认为其他皇子得位不正！所以无论是谁最终登上了帝位，只要我活着都会寝食难安，第一个都会先杀了我！”

    听到此处，就连唐啸也不免有些动容。

    确实，自己的外孙说得对。

    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此前参与夺嫡的诸多皇子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唯一一个留住性命的皇子被发配到流州偏远之地，永世不得入京。

    而且其他皇子，甚至是之前的废太子，全都在五年之内被李耀以各种理由下狱，最终或离奇身亡，或郁郁而终。

    唐啸就是因为亲身经历了李耀的转变所以才想要离开京城这个政治漩涡。

    而且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外孙说得都是对的。

    如果太子退出争夺，最有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就是四皇子。

    以四皇子与太子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恐怕四皇子都等不到登基就要想办法做掉李铭。

    自己在世尚且能保住李铭，可自己总有不在的那一天，那之后李铭怎么办？光靠着自己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两个儿子能保护好李铭吗？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况且自己这外孙可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个痴儿。

    今天李铭的表现使得唐啸对于李铭的印象大为改观。

    甚至唐啸觉得自己像李铭这般大时，自己的野心与城府都比不上李铭。

    可是转念一想，又对着李铭问道：“你拿什么与其他皇子去争？”

    李铭闻听此言不觉一愣，此前自己以为外公会支持自己，所以便有与其他皇子一争雌雄的资本。可自己并未想到过一旦外公不支持自己怎么办。

    唐啸继续说道：“我的影响力再大，终究是外戚。外戚自古就被皇帝所忌惮，我也不例外。更何况如今我唐家掌握兵权，如果过多干涉储君人选，众人难免怀疑我有不臣之心”

    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李铭，唐啸继续说道：“再来说说你。”

    “你身为太子，第一，不被君王所喜爱器重。你能做到太子之位，全凭着你娘当初活着的时候留下的一点福荫。否则陛下也不会屡次三番想要废你太子之位。你可承认？”唐啸问道。

    “这我承认，我确实不得父皇欢心，自然也不会受到器重。”李铭大方承认道。

    看到自己的外孙并没有因为顾及自己的名声而强词夺理，唐啸罕见地满意地点点头。

    “其二，朝廷势力错综复杂，各皇子党羽众多。无论哪个皇子背后都有朝臣支持，在你的背后可有朝臣支持？”唐啸不愧是上柱国，分析问题一针见血。

    “除了老师以外，目前还没有人支持我。”李铭惭愧地说道。

    “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你可知历代君王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民心所向？”

    “不错，有些见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民心所向才是关键。你，可有民心？”唐啸的一个个问题不禁让李铭振聋发聩。

    李铭此刻内心不禁佩服，不愧是一代传奇家主，如果没有今日这一番谈话，恐怕自己还沉浸在一人便可与其他皇子争斗的美梦里。

    “你上不能有功于朝廷，下不能造福于百姓。从未建功立业，如何得到民心？”

    “又怎么与其他皇子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