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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稷握住魏冉的手,道:“请舅父与外甥一同乘车吧!外甥如今对秦国一无所知,还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舅父。” 魏冉一想,也是在理,便跟着公子稷上车。公子稷恭敬有加,先请魏冉进了马车,这才上了马凳,未进车内,反身一看,见蒋泊宁正要往后头跟赵荧同乘一辆马车,又下来拉住蒋泊宁,对她道,“宁姑,来。”说着,拉着蒋泊宁一同上了马车。 车帘打起,魏冉抬眼却见着蒋泊宁进来,不禁一愣。 蒋泊宁在马车中坐下,拱手朝魏冉行了礼,道:“墨家泊宁,见过魏大夫。” 公子稷跟着走进马车坐下,放下车帘,马车轮毂,徐徐前行。公子稷对魏冉笑道,“这是宁姑,墨家巨子唐姑果的孙女,外甥在燕国这些年,多亏有宁姑为外甥筹谋,燕王与赵王肯派兵护送外甥回来,也少不了宁姑的功劳。” 魏冉恍然大悟,拱手朝蒋泊宁一躬,道:“多谢宁姑娘助我秦国。” 蒋泊宁却笑着说:“哪里,多年前在秦王宫内,曾受八子娘娘教导相助,报恩罢了。” 魏冉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也是缘分,算是自家人了!” 公子稷亦说:“舅父说的是,稷儿待宁姑如若亲姐,一应事务,在宁姑面前,舅父但说无妨,无需有何顾忌。” “好!”魏冉一拍大腿,说:“如今咸阳之内,面上无甚大动荡了,公子外有赵燕楚三国拥立,内有秦国上下各朝臣相助,唯一让人不心安的,唯有公子那一干兄弟,还有惠文后。可此时他们没有动静,也不能奈他们如何。” 公子稷听着,眉头紧紧拧在一块儿,许久才说:“在燕国时,那场刺杀,可还能否查出来倒底是谁下的手?” 魏冉摇摇头,“白起送信给臣的时候,臣已经私下细细查过,一来燕国过于遥远,二来杀手尽死,口供证物皆无,咸阳之内也毫无头绪。” 蒋泊宁沉默半晌,说道:“公子不需担忧,既然他们有谋反之心,一定会再有行动,魏大夫身居朝堂,八子娘娘在王宫之中,如今执掌秦兵的将军们白山、司马错皆是可信之人,如若我们布下的大网,等他们行动,必定能捉住。” “宁姑娘说的有理,待我回咸阳,便散布眼目,牢牢盯住惠文后他们。”魏冉看向蒋泊宁,又说:“既然宁姑娘和长姐是故交,又是巨子的孙女,不如就随巨子住在秦王宫客殿之中,一来与公子相见方便,二来也可帮衬着王宫之内,长姐如今被许多眼睛瞧着,难免有些地方不好动手,兼顾不到。” 公子稷抚掌大喜,“好!” 蒋泊宁展颜一笑,“泊宁遵命。” 魏冉面上笑意亦是盈盈,拍拍公子稷的膝头,低头想了想,又说道:“今日午后车队便可抵达咸阳,惠文后与长姐并一众赢姓王族都会出来迎接公子入宫。随后公子斋戒五日,先入太庙祭拜秦国祖先。秦王宫广场之上会设好祭坛,公子祭拜上天,各国使者皆会来祝贺,周天子亦会派使者来送胙肉作为贺礼,太师为公子加冕,公子宣告天下,便是礼成。公子尚未行冠礼,惠文后与长姐日后会临朝听政,直至公子成年。” 公子稷问道:“惠文后乃是稷儿嫡母,自当享父王的谥号,可稷儿即位之后,母亲该当如何呢?总不能还是八子吧。” 魏冉笑道,“公子孝心,王族内亦说过此事,尊长姐为后,只不加上先王的谥号了,以示对惠文后的尊重,惠文后亦首肯了。” 公子稷点头,“如此也好。” 公子稷又细细问了如今秦国朝堂之上状况如何,问了母亲的近况,魏冉知无不言,一一为公子稷解释。蒋泊宁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只等着车马离咸阳越来越近。 日近西山,黑色秦国甲兵护送着公子稷的车马缓缓靠近咸阳城,车马在咸阳城外稍作停顿,魏冉下车上马,蒋泊宁亦挪到了后头马车上,秦兵开道,车轮重新转动,开入咸阳城中。 秦王宫之外,惠文后、芈后并王族大臣樗里疾,领着文武百官,齐齐站在秦王宫外,看着那马车愈来愈近,终于在一射之外停下。侍从上前撩起车帘,车夫放下马凳,公子稷扶着侍从下马,抬手扶正头上布巾,拍拍身前衣襟,一步步走向秦王宫。 未等礼官宣礼,公子稷先加快脚步,走到惠文后身前,撩起衣袍跪地,俯首拜道:“稷儿归来,嫡母一切安好。” 一旁的樗里疾看向惠文后,见她面上神色略显尴尬,爽朗笑了两声,抚着腰间铜带钩,说道:“公子稷有孝心,懂礼数。” 惠文后扯扯嘴角,笑意不入眼底,弯腰将公子稷扶起来,抬手替他拍拍肩头尘埃,道:“稷儿长大了,四年质子羁旅,稷儿辛苦了。” 公子稷恭顺低下头来,“都是为了秦国,稷儿不敢言苦。” “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樗里疾走上前去,执起公子稷的手,将他带到芈后眼前,道:“你母亲可等你许久啦!” 此刻芈后已是热泪盈眶,只以袖子挡在口鼻之前,一见公子稷走到身前,也不管什么文官武将,扑上去将公子稷抱在怀中,哭声凄凉,只不断呼着公子稷的名字。 公子稷心中酸酸,也不知是何滋味,双手微微顿住,终于将母亲抱住,眼中泪水打了两转,还是落了下来。 芈后哭声渐收,双手放开公子稷,捧住他脸颊,细细抚他额头碎发,声音仍带着低哑,道:“我儿,我都四年不曾见你了,我的稷儿啊……” 樗里疾长叹一口气,道:“先入宫去吧,蓟城到咸阳,千里之遥,公子稷也辛苦了。” 芈后哎哎应了两声,抬手擦擦眼泪,牵起公子稷的手,往秦王宫内走去。 蒋泊宁往人群中扫视一圈,绕过马车走到魏冉身后,低声道:“魏大夫看今日公子壮可在?” 魏冉摇摇头,“并无。” 蒋泊宁拱手,“魏大夫小心公子壮。泊宁先随公子入宫,告辞。”说罢,走到卫淇身边,跟着公子稷一同走进秦王宫中。 公子稷由着芈后带着,一路往她宫中去。蒋泊宁一入那宫苑之中,便看见殿中芈后的近身侍女月姑迎了出来,喜笑颜开,福身朝公子稷行礼,笑道:“娘娘等了这许多年,终于将公子盼回来了!” 月姑身后,还有两个小男孩跟着婢女站在一处,小的那个不过六七岁的样貌,大的那个十岁上下,长得皆与公子稷有几分相似。 芈后伸手招向那两个男孩,笑道:“芾儿,悝儿,快来见你们稷兄长!” 公子芾往前走了两步,躬身朝公子稷一拜,道:“稷兄。”可公子悝年幼,还贴着婢女,一步不肯向前。 芈后叹了口气,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连自家人都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