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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非无声的笑了笑:“我知道。” “知道就好。”司徒凛点头,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出去后还细心的再关上了门。 听见门板合上的细微响声,慕容非打开窗户散去房内的燥热,随即微微闭眼靠向椅背,脸颊绯红,似乎真有些醉了。 慕容非没能休息多久。就在他合上眼睛后不多的功夫里,开门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很轻,伴随着同样轻微的脚步声。 是练武之人特有的脚步声——但并不是司徒凛的脚步声。 慕容非骤然睁开了眼,正看见一个着青色稠衫,配鹅黄系带,明眸皓齿的女子——或者不能说女子,而应该说女孩更恰当一些——款款走近。 说是联姻……可对方只有十四五岁么?慕容非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长相甜美的女子,心中挑剔。 “慕容非?”女孩走进,冲着慕容非甜甜一笑。 慕容非并未站起——因为体内流窜着的,越来越明显的热流——而只微笑:“姑娘是?……” “你配问我的名字么?”女孩偏了偏头,声音清脆明快,越见可爱,也越见恶毒,“我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你……可我怎么听说你不止杀父戮母来晋身,还出卖身体讨好主子?” 慕容非面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凝了一下。 极认真注视慕容非的女孩顿时笑了:“无话可说?那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便是真的……又如何?”慕容非微顿一下,随即将手中杯子放下。 瓷杯与木头相撞,发出‘嗑’的一声轻响。 “不如何。”女孩的笑容依旧甜美,她开口,语气并无多大起伏,但其中的鄙夷却是赤裸裸易见,“慕容非,你真下贱。” 慕容非微微眯起眼,他盯着女孩的嘴唇,将变化的姣好的唇形与那些字眼一一对上:慕、容、非,你——真——下——贱。 片刻,慕容非敛下眼,随即飞快抬起,云淡风轻:“便是那样,又如何?” 女孩直直的盯着慕容非,眼神中又是鄙夷又是惊奇:“你觉得不怎么样?你和窑子里……” 女孩倏然住了口,当然不是因为顾忌慕容非的感觉什么的,而是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当着男人的面说那种地方不好听。不过她随即又开口:“你觉得不怎么样,可我却受不了自己将来可能的丈夫是个卖身体的。” 言罢,女孩看着慕容非,言笑晏晏:“所以,我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一个很好的,能让你以后见了我就主动回避的办法。”说到这里,女孩眯着眼睛笑起来,像一只满足了的贪食的猫,“你说,我聪不聪明?” 慕容非静静听着那带奇怪尾音的‘聪明’二字,随即眼睁睁的看着五个有一身横练功夫的大汉冲进雅间,一字排开。 他依然没有站起来。 女孩笑着,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天真:“你是正等着人呢,还是准备站起来?可你等的人若会来,我又怎么找到这里呢?而站起来……你是不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女孩眨了眨眼,十分俏皮,“——不要担心,只是一点小小的软筋散而已。恩,或者还有一些让人兴奋的副作用?不过这反正没关系,你下贱,”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非一眼,女孩继续道,“别人可不。所以,我只是打算让他们同你好好的交流一下……伴随着一只脚或者一只手的折断。” 女孩的声音始终轻快得如同石头上跳跃的泉水,而在这银铃般的声音之间,慕容非慢慢抓紧了扶手,直至关节泛白。 是夜,绿芜别院 姬容正坐在临水的凉亭之中,同裴青商讨澜东诸事。 今夜的天气不错,月光落在池面,折射出碧粼粼的波光,应着湖中的植被,一闪一闪,动人心神。 姬容用指节轻叩石桌:“裴大人的意思是,目前以安抚为主?” 裴青点头:“殿下应该也明白,澜东对羽国是积怨已深,一时的强制虽能取得效果,但时日长久则必遭反噬;若要根治,唯有徐徐图之。” 姬容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裴青所说的是真正长治的办法。只是……徐徐图之,要徐到什么时候呢?帝都那里…… 帝都那里,又岂等得了他的徐徐图之? 虽说性格古板,但裴青也不是刚出来的愣头青,当然明白眼前的皇子顾忌的是什么。暗叹一口气,想了想,他又劝道:“殿下,澜东偏远穷困,兼之不服羽国管束已久,殿下若是能收归澜东,不止是羽国之幸,更是澜东之幸,百年之后,何愁没有青史留名?” 姬容依旧没有说话,他轻敲着桌面,视线落在凉亭之下的池面。 月色下,那本来宛如镜面的池面随着姬容的注视,逐渐泛起些微波澜。 姬容眼神忽的一凝,收回视线,他对裴青说:“裴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只是现在夜也深了,裴大人不如先回府歇息,有什么事等明日再商量。” 这话的意思再直白不过了,裴青只好起身告退。 点点头,姬容等对方离开后,又在凉亭中坐了一会,才对几步外的侍卫说:“好了,你们都下去,院子里不要留人。” 这个命令实在有些特别,那得到命令的侍卫愣是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殿下?” “下去。”姬容淡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浑身一个激灵,那侍卫不敢再多问,转身小跑着通知其他侍卫,不一会就全数撤出院子,当然,也只是出了院子——那些出了院子的侍卫,已经沿着院外的围墙一溜站定。 只剩一个人的院子自然有些冷清。 坐在石椅上,姬容注视着正泛着几圈涟漪的池面,片刻方道:“出来吧。” 仿佛有什么栓得死紧的禁制一下子解开了,只听哗啦一声,一个黑影自池中跃上凉亭,定睛一看,却是本来出去喝酒的慕容非! 站定在姬容面前,慕容非衣衫尽湿,水珠从头发末梢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不一会,就淋湿了小片水磨石地。 姬容的面色有些阴沉。他没有多说什么,只站起身,对慕容非说:“浴池里已经放好热水,你去那里清洗一下。” 言罢,姬容不再看慕容非,率先走向浴池的方向。 微微垂着头,待姬容走出两步之后,慕容非才安静的跟上,只是身子有些摇晃,连带着脚步也沉重了不少。 来到浴池,热水果然已经放好,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只是并无人伺候——姬容是素来不大让侍从亲近的。 曾经的行军生涯让姬容并无多少娇贵之气。走到池边放衣服的地方,姬容扫一眼各种格子,随意从中抽出几件自己不曾穿过的衣服,也不回头,只道:“待会你就换上这几件衣服。” 站在姬容身后的慕容非没有出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