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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先生摸了摸下巴,自有了主意。 “夫人再看看,可还有喜欢的?”崔妈妈问。 顾皎心中有事,有些着急。她此番来,专程找魏先生,可不是选灯。然欲速则不达,眼角余光里,那老狐狸从没放弃过打量她。她只好收心,认认真真地一盏盏看过去。 几乎每一盏灯,都有不同的主题。 有祈愿来年风调雨顺的云中君,有保佑五谷丰登的谷神,也有求功名利禄的富贵满堂。 她来回走了几遍,伸出白生生的手指,点在了五谷丰登上。 魏先生笑了,“夫人选得好。” 顾皎也就笑,“先生,我有些不懂的事,需向你请教。” “诶,请教谈不上。聊聊,大家聊聊而已。”他冲着正房,做了个请的姿势。 崔妈妈晓得魏明又要鬼把戏,只对柳丫儿道,“小柳儿,在外面帮妈妈收东西,好不好?” 顾皎第二次进正书房,感觉又不同。 和第一次的新鲜肃穆不同,这次里面竟有了几分肃杀之气。 她坐在巨大的书桌前,看着几个大肚瓶中许多毛笔丛立,如同刀兵一般。 魏先生捧了茶来,“龙茶,借花献佛了。” 她谢了一声。 魏先生坐到对面去,“不知道夫人想聊什么?” 装模作样。 顾皎现代时候的导师,看起来颇有些儒雅的气质,在理工类学校里,算是难得的好容貌。 她刚考上的时候,满心欢喜,只以为选着了个帅哥好老师,学习时光定然十分愉快。哪儿知道,老师看着和气,其实十分鬼畜。关起门来骂学生,那用词儿既文雅含蓄又直指灵魂,被骂的人一边怀疑自己是文盲,一边怀疑自己的人生是不是走错了路。她被折磨了三年,对如此类型的男人怕得不行。 现下,魏明那笑,那温润眼睛里的光,和导师几乎一模一样。特别是看她的样子,都跟看待宰的羊羔一般。 顾皎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摸出那本田册来。展开,铺在桌上,占了一小半的面积。 “这是,夫人的田册?”魏先生凑近了看。 她点头,“昨日来找先生,本就是要谈这事,只被打断了。我回去后琢磨了许久,有诸多不解,还要先生赐教。” “夫人不必客气,请直说。” “少时,爹爱骑马带我在外奔驰,好几次去过此间。此间既有最肥的一片黑土地,也有最旱的一片山地,临河更有一片不能计入耕地的滩涂。他说,山地和滩涂自不必管,只要种好那片黑土,尽够我的脂粉和衫裙;若是日后有机缘,将滩涂开出来做水淹田,能令土地倍增。”她微微偏头,“若要增产,咱们在两个点上卡住了。一乃良种,二则是土地多少。良种短时日内不可得,但土地——” 魏先生沉吟一下,“你想土地倍增?” “年初二回平地,想请先生同我去滩涂那边走一遭,应是有法子修堤的。” “这乃小事,没什么不可说的。” 顾皎微微一笑,“先生,修堤筑渠非一日之工,还需要大量的银钱。” 钱的问题,你得解决了吧? “夫人,可有什么好办法?”魏先生温和地看着她。 顾皎心塞了一下,这老狐狸,早等着呢。 她有种入套的感觉,但不得不说,道,“不敢说好办法,只是一些粗浅的天真想法。乃是将军,为龙口辛苦剿匪,保一方平安。不如——”她深吸一口气,“与其放任关口,再令土匪困扰,不如在那处命一二十兵丁维持秩序。来往民众如常,但商队和货物则根据多少收取一些费用。收来的钱,一部分用于兵丁的粮饷,一部分用于补贴修筑。此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过路费啊。 第22章 好看吗? 顾皎本科和研究所, 读的电气工程。 家长和老师都说好就业,能挣钱,必定过上小康生活。 穿书后, 她夜夜哀叹, 自己的专业在这儿简直就是废。怎么就没多看点儿杂书,学习作肥皂,做□□, 烧红砖,制玻璃,基础建设搞起来。可这地儿农业生产力低下, 无法保障吃饱的前提, 那些挣钱的法子都事空中楼阁。 因此, 她只好略学点儿现代取巧的模式。譬如说, 收过路费。先将发展生产的费用解决点儿。 主意是她婉转提出, 但如何落实和执行, 却要魏先生和李恒去干。毕竟吧, 人家手握重兵,又实实在在帮忙剿匪了。论如何收拾本地豪强,跟恶人打交道, 比她经验丰富。 买路钱,意思意思,出点儿。 魏先生当即便称赞她, “夫人秀外慧中, 真乃将军的福气。” “先生才是将军的福气。”顾皎趁势示好, “顾皎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受用终生。” 那老狐狸,就笑,完全不接着话茬。 顾皎十分想呸他一声,这种王八蛋,若要是碰上个更适合李恒的女子,他能立刻面不改色劝他娶二房。 顾皎领着柳丫儿回家,路上问,“你和崔妈妈怎么玩的?” “妈妈带我点灯笼,数钱给那些匠人。我数错了一回,少给了人家一千钱,妈妈发现后追上去补了。我吓死了,以为要挨骂,结果妈妈给了我一把糖。”柳丫儿亮给她看,“这是珰珰糖。” 珰珰糖,一大整块,需要货郎用刀敲散,发出玎珰的声音。因此而得名。 顾皎选了块小的放口中,比麦芽糖清甜好吃许多。这崔妈妈,确是个正派人,比魏先生实诚太多了。 “崔妈妈真好。”她道,“又周到,又和气,连对咱们柳丫儿都很大方,对不对?” 柳丫儿点头,自己也吃了一块糖,“剩下的和姐姐们分着吃。” 入得院子,海婆在门边观望,急切地问,“夫人,如何?” 她摆手,道,“夫人出马,当然没问题了。” 柳丫儿骄傲道,“崔妈妈和魏先生对夫人可好了,用了夫人选的灯去点彩,本来还要留我们吃午食的。” “怎么没留下来?”海婆忙问。 “回来让勺儿做好吃的啊。”顾皎道,“身体好了,胃口好了,趁过年的功夫多做些吃的。我看先生那处陈设,看起来十分简单,其实全都是好东西。如此想来,他对吃应该也颇有心得,琢磨琢磨给他做点好吃的——” 海婆略有点遗憾,但明显放松了很多。她愧疚道,“夫人,老婆子知道错了,以后定不擅作主张。” “含烟呢?”她看了看回廊,问道。杨丫儿和勺儿在厨房里忙,含烟不见踪影。 海婆面色难堪,答不出来。 “怎么了?”顾皎拉开披风的绳索,“她没事吧?” 海婆骂了一声,半晌才道,“夫人和柳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