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最可爱的人
帐外很快便被兵士围满都在认真的听着。 关承的每一句都仿佛说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以往大家觉得能够与兵士同食同行便是体恤下属,听闻有爱兵如子的还会亲自给受伤的将士包扎甚至不顾恶心的给吸浓水,还会将自己的家财拿出来分下去。 大家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收买人心,但是当兵吃粮在哪儿都是卖命,无非是这点命能否卖出一个好价钱。 但是如今他们内心又有了一种更新的认识。 那便是:尊重。 并不是说当兵的地位低,大通纵横天下靠的便是强横的军力,诸侯之所以敢无视现在的永安城不也正是因为威京十二师成了过去么。 可是当兵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像关承一样的肺腑之言,没有见过如此的赤子之心。 人们总是觉得军饷给的也不少,还能减免一定的赋税,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忠义祠每年都有官府的人打理不让其荒废便已经是很好了。 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并非如此,当兵保家卫国的牺牲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的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是的。 在关承的话里他们是伟大的,最可爱的人! 虽然当兵的不知道为什么晋王殿下要说是最可爱的,在他们的理解里可爱说的都是姑娘,比如那几个侍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认为晋王殿下是在极尽所能的夸他们的意思。 关承的声音并没有多么雄浑,反而还处于变声期,因为嘶吼还有一些破音,但是大头兵们听得涕泪横流。 就连武成举都觉得把这条命交给自家殿下真的是值了。 老油条尚且如此,小白花卷更不用说了。 “殿下!” 关承回过头看去,脸上还带着因激动和用力过猛的潮红。 只见王夜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跳着走了过来,脸上的血污已经擦干净了,但是又抹上了一些鼻涕,显得有些滑稽。 “殿下,臣……” 哽咽到无法言语。 关承急忙上前扶起,可是王夜却是铁了心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王校尉这是作何?孤说了,不兴这个,快起来!” “殿下!”王夜又抹了一把眼泪终于能够说出话来。 “臣本逃卒,本就是该死之人,承蒙殿下不弃收留我等还委以重任,此等厚恩本就无以为报,殿下甚至不惜亲自犯险击败阎陶这贼子,为我等报仇雪恨,此恩之重当世谁人能及。臣万死不足以一报啊殿下!” 周边有不少彭舒两国原来的士兵,此刻皆是深有同感,他们嘴巴笨没有读过书,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听不懂王夜说的话,并不代表关承此举的凶险。 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于是四周呼啦啦的跪下了一片。 原本心中还有些芥蒂的直隶郡的士兵心中不由的将自己代入其中,跟着这样的主公将来必然不会受那种委屈了吧。 四周的情况关承自然感觉的到,他本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成效,看来有些东西他就是天生的。 能让军心信服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关承发力一把扶起王夜朗声道:“那便为孤效死吧!” 王夜闻言再次挣脱不顾伤势双膝跪倒在地肃然道:“此生愿为殿下麾下走狗,殿下剑锋所指之处便是王夜生死之所!” 关承闻言一股豪情顿然而生,这将是他万里征程的第一步,他将带着麾下众将士夷平所有的阻碍直至顶峰。 “尔等若何?” 此时就连其余地方的士卒也围了过来,虽然一场大战过后晋军所剩下的也不过千人还有近半负伤,但是这些士兵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每个人眼中的稚嫩经过鲜血的洗刷进化成了坚韧。 他们望着正中央的关承毫不吝惜着表达着忠诚。 “愿为殿下效死!” 声音如浪传出了营寨,某棵大树下正在躲藏休息的阎陶耳中轰然一惊,神色慌张,连手中的面饼也顾不上慌忙一扔继续向着远处逃去。 而在金兵营寨以西不足十里远的地方曹灵儿等人若有所感的将目光投向东方轻声呢喃道:“殿下,那一定是殿下吧。” 关承哈哈一笑继续高声问道:“孤有万里疆国之望,诸君可有封侯拜将之志呼!” 此时的关承毫不压制的向着在场的所有忠诚于他的人,向着这世间万物,天地诸生宣示着自己年少的野心,疾风将他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旌旗扬起,插着翅膀的老虎在风中飞虎,宛如神灵的见证。 武成举和王夜听得心神摇曳,哪个男儿没有封侯拜将的向往,战车之上明盔亮甲,腰间佩着象征权柄的长剑,左右护卫手执迎风招展的将旗,身后则是一望无际的虎贲,大军的铁血是如此的让人沉醉,哪怕只是身处其中亦是血脉喷张。 “愿随殿下建功立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有人都在大声回应着众人中央的那个少年,就连医正和马夫甚至一些俘虏都情不自禁的跟随着众人呼喊,尽情的释放着胸中的激情。 呼声久久不息,哪怕是喉咙已经感觉到嘶哑依旧在振臂高呼。 手中的长剑指向天空,不屈的意志锋芒毕露直上霄汉。 太阳渐渐东移,意犹未尽的士卒们把满腔的激情全部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战死的金兵身上的甲胄,手里的兵器装满一辆辆大车,无数的珠宝被护送往西面的大营之中。 曹灵儿等人自然知晓结果,关承在第一时间便派快马要求大车速来。 悬着的心算是放下去了,曹灵儿在帐中不由的拍拍胸口,口中低声向各路神仙致以崇高的敬意还不忘加几句祖宗保佑。 十四岁的小姑娘对于这种心情根本没有能力驾驭,幸好关承带着的老嬷嬷算是经验老到,好歹算是经历过大通荣威依旧的末班车,对于胜仗之后的事情即便经历的少但是架不住听过的多啊。 老嬷嬷快七十了,从小看着关泽长大又看着关承长大,把一生都交给了皇宫大内,到老都无子无女,但是对于她来说关承便如她的孩子一般。 眼下胜利的好消息传来老嬷嬷当仁不让的发号施令,指挥众人忙活起来。 关承带了不少类似于工匠这种技术型人才,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 一辆辆简易的大车运了过来再套上马,装上一车车的战利品。 关承忙着接见俘虏,有十几个人表示没有家小拖累愿意跟随晋王殿下远赴晋国。 关承自然是来者不拒,之前的大战损失了不少甲兵,正是需要补充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人都是莫大的助力。 金兵营寨热闹无比,如果不是随处可见的烧焦的痕迹和随处可见的血迹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作业这里发生的一场大战。 阎陶站在一处山顶,身上的盔甲都已经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连脚上的鞋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身边仅仅有十几人相随,聚在一起喘着粗气。 这些士兵还携带着兵器的不过寥寥数人,盔甲全部丢弃,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阎陶手中还握着一柄剑,那是金国国主赐给他的。 “关承小儿!”阎陶望着自己大营的方向恶狠狠的说道,眼中的仇恨如同实质一般。 若不是关承他的两千精锐不可能就只剩下这么十几号萝卜菜,辛辛苦苦抢来的珠宝,粮食,还有大肥猪全丢的一干二净,连根猪毛都没剩下。 这等惨败就算是他姥姥亲自出马给他求情那也得结结实实的挨顿揍。 突然阎陶苍啷一声拔出长剑朝着后面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