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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奈何不了,只看明日如何了。” 说着,谢明容给褚兰艾喂了一颗药。 褚兰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昏沉中暗暗想,的确只能看明日了。 可她大概看不到了。 —————— 次日,登基大典。 说隆重也隆重,因为昭国边疆大捷,群臣归顺。 说冷寂也冷寂,因为内部杀戮过重,噤若寒蝉。 谢家没人来。 言太傅等人其实心知肚明——从谢明谨入宫前自请除族,一切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明谨是冷漠的,仿佛皇后时什么样,现在的她依旧是什么样,只是换了衣袍,在祭天时,她在祭台上沉默良久,导致礼部大臣战战兢兢中提醒吉时快到了。 明谨回神,看了他一眼,后者连忙退了几步。 底下,太子身份最尴尬,但依旧站在归属于他的位置,他很沉默,比从前更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单手扣着腰上九天悬剑的明谨低低一句。 “来了。” 谁来了? 白衣剑雪楼的书白衣。 提剑而来,白衣胜雪。 —————— 文武大臣们俱是惊疑,已回朝的萧容在底下三十五氏族微微躁动的时候抬手,众人这才安静,然后安静看着三朝护国者轻飘而来。 最终飘落明谨跟前。 “等我?” 明谨淡淡道:“您一定会来。” “我打不过你了。” “我的命是您舍了根基救的,若杀,我不会还手。” “若如此,这个典礼岂不是废了?” “不会,我无子嗣,下面那个喊我母后的孩子会上来继续完成它。” 太子一怔,文武官员也是错愕。 倒是萧容毫无意外。 书白衣沉默了,最终轻叹,“一个武道人,永远也不会接受让比自己强的人自陨于跟前,这是耻辱。” 明谨淡淡一笑,“您今日若是不动手,就等于违背了立宗之约,褚氏违背了盟约,谢氏也违背了,都不无辜,但白衣剑雪楼不必如此。” “没有违背么?你其实知道,我们白衣剑雪楼也早就违背了……呵,苏吾君是真的厉害,都算准了。” “白衣剑雪楼的确必须维护王权,恪守宗规,至死方休。” “而最后的结果要么你下不了手而自陨,要么就是我们白衣剑雪楼为你所灭,当年昭国三方扶持的巅峰局面也会烟消云散。” “但,他永远也料不到一件事。” 明谨一怔,便看到书白衣拿出了一个盒子。 “看看吧,太祖留下的。” 第251章 宽容(明天最后一章) —————— 如今也没什么好让明谨害怕忌惮的了,尤其是褚氏的人。 明谨手指轻巧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黑底龙纹卷轴,拉开看了一眼,眉梢微定,看向书白衣。 她无言,书白衣却是道:“祖辈传下来的,我拿到它的时候也很震惊,当我师傅并没有多言,只说白衣剑雪楼乃尊褚氏太祖之令创立,祖师琴无忧后来又从太祖手中得到了这个,保留至今,历代白衣剑雪楼掌门人必须恪守它门规,但最高的门规就是它,临驾于所有门规之上,因为这是太祖最后遗留下的命令。” 如凡俗很多人的遗嘱一般,最终有效的自然是最后一次的遗嘱。 白衣剑雪楼遵从的最高规矩也源自于此。 可到底是什么规矩,能让白衣剑雪楼违背遵守三百年庇护褚氏王权的规矩,静默看着明谨几乎屠戮整个王族呢? 明谨手指点按着卷轴,道:“前辈觉得我需要它? 还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而对褚氏网开一面?亦或者怕我杀了褚兰艾。”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客气温和,起码待白衣剑雪楼的人一直是这样的。 但言语内容里也满是对褚氏的冷漠。 她杀褚氏到底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仇恨,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她若是动手了,就不会回头。 “我也没这样的妄想。” “打天下的人,如果真能留手,也守不住这个天下。” 书白衣没明说,但明谨知道他的意思——当年褚谢也没对大周留手。 想到一些深处的隐意,明谨没说话,只是将它合起来,无意让下面的人看到,更无意让探究的言太傅等人知道,更没有理会太子这个如今唯一还在朝堂上的褚氏人。 “真的不公开?这对你以后的路会好很多。”书白衣如此劝道。 结果明谨只是浅淡一笑。 “无所谓日后是否有人反我,自古大业帝王位,能者居之,我能杀褚氏,就不怕别人来杀我。” 转过身,扣着剑的明谨冷眼瞧着祭台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贵族公卿,语气很轻,几乎只有书白衣听到。 “我要这个天下,跟我是谁无关,只因为我想要。”书白衣被这一句话镇住,似隐隐见到了当年豁达英武的太祖,以及算无遗策遗世独立的谢老祖。 他闭目,后叹息,只带着盒子下了祭台。 那一天,文武百官直到跪下都没能看到昭国唯一的女帝对天祭拜,她只是站在祭坛上对着袅袅升起的烟气眺望远方。 毅然而决然。 次日,褚氏诸宗室府邸被羁押的女眷跟年幼子嗣全数死于监察院一场瘟疫。 其中包括褚兰艾。 —————— 而这一日,褚兰艾昏沉醒来,却闻到了山野清香,醒来时,已见窗外空幽。 若隐若现的云雾缭绕,清雅却古典的建筑似曾相识。 “白……白衣剑雪楼?” 她有些懵懂,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直到端着药的梨白衣走进来。 “梨师妹,这是?” “我也不清楚,昨晚你被人送上来的。” 梨白衣把药放在边上,留意到褚兰艾似乎在思索,后面喃喃自语:“她竟放过我了?” 能把她送到白衣剑雪楼,就说明放她一马了。 她不明白这是谢明谨自己的意思,还是谢明容或者梨白衣替她求情了? “我应该没那么大的影响力,但她确实留手了,可能……一开始也没杀你的意思。” 梨白衣不确定在褚兰艾面前说明谨的好话妥不妥,但后者沉默半响,用极复杂的语气说:“这对她来说并不明智。” “不知道,涉及生死,去揣着他人的任何用意都不妥当。” “尤其是她的。” 的确如此,褚兰艾轻轻一笑,“能活下来,已是最大的眷顾了。” 她的笑意看似豁达,但梨白衣最近经历过太多生死惨剧,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剑客懂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她看出了褚兰艾眼底的觞色跟疲倦。 “我……希望你能珍惜。”梨白衣万分柔软,又万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