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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凝望神色不变的她。 酒香,大喜,少年时的承诺跋涉而来。 “表姐,你赏我一个——不讨厌我、你我如初的承诺吧。” “若你始终是你,我仍是我,那是自然的。” “那……一诺千金,表姐记得。” 而今她说:一诺千金,千金给你。 此诺废。 ☆、第九十二章 不归和楚思远饮过了一圈喜酒, 给足了场面, 于暮色时分悄悄提前离开了烈火烹油的定王府。 来到门口, 她不肯上马车,走去拉起缰绳,严肃道:“我要骑马。” 楚思远看她神情有些恍惚,低头问她:“真要骑?” 她点头。 “那我带你。”他捞起这金枝玉叶, 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送上马背,随后自己也上去,环住她牵了马缰笑问:“想去哪里?” 她指着远方:“远远地跑一圈,要远要痛快的。” 楚思远爽快地答应了,随后便带着她慢腾腾地骑回公主府:“喏,跑一圈啦。” 不归沉默了一会,扭头冷漠地看着他。 楚思远视之不见, 捞了她下马:“跑完啦,殿下需要休息休息。”随之他把人打横抱起来, 附耳过去悄声道:“有时间跑什么马啊,和我呆一块噻。” 不归一脸古怪:“你放我下来, 我自个走。” 郁王露了个虎牙:“殿下喝醉了,走不稳,还是我来抱比较稳妥。” 门口的仆人见主子回来,连忙开门迎进, 麻利地奉上了醒酒汤。 楚思远抱着她回房,反脚关上了门。他熟练地拐到书桌前坐下,把人搁在怀里, 不急着醒酒汤,先腾出一手去拉开抽屉格,取出了专治她心疾的玉瓶。 不归直勾勾看着他吃了瓶中的一枚药丸。 楚思远试完药,往掌心里倒了一颗要喂给她,她却揪住他的衣领,自个仰首堵了上来。 楚思远楞了,慌手慌脚的,生怕摔了药,磕了人。 她卷了一圈唇舌才松开,蜷他怀里缩着肩头,摇头晃脑地砸吧着味道。 楚思远确定她是醉了,并且是醉得不痛快,动作才这样重。他舔过一圈唇齿,托着她后脑勺歪着脑袋看她:“殿下好凶啊。” 不归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辩解:“孤得吃药。” 他揩她鼻梁,自己衔了一颗,小心渡给她。 不归转着脑袋躲了一会,半晌才肯咽下,往他怀里蜷着蹭着,似是受了委屈的样子:“药没用。” 楚思远环着她轻声哄:“有用的。甘城那会,你牙关打不开,我便是这样喂进去的。喂了许多天,你便在我臂弯里睁开眼了。” 不归抬头看他,随之磕了一下他下颌:“贤惠。” 他笑起来:“吾妻娇贵,得我伺候着。” “鱼儿。”不归描着他衣裳的纹路,随心所欲地唤着,“小夫君。” 楚思远用力地嗯了一声,掩盖着动了一下。 她便笑起来,阴霾就这样被这个大家伙轻而易举地驱散。她带着醉意低低笑他,半是逗乐半是真心实意:“鱼儿,鱼儿真好啊。” 楚思远贴她耳廓:“鱼儿原是个坏蛋,若说好,那是因来到你身边。” 她呼出的热气带了点酒气,摇着脑袋垂了眼,语气有些沉闷:“若是没有遇上我,你也这样好。” “一点也不好。”他纠正她,又抱着她笃定道,“但我一定会遇见你。我兴许会做个土匪,做个悍贼头头。等殿下出宫云游四海,我自山头远远瞧见了,便打马下山掳了你。扛回去,点红烛,这样那样。” 她乐开:“你就想这样那样。” “也就剩这心了。”楚思远吻着她鬓角,“今天见他们拜堂,可把我羡慕坏了。” 不归抬头看他,试探着抬手去抚他眉眼。人一醉,心一倦,指尖便没力,探了老半天,他的眉眼仿佛还在云端。 楚思远俯下贴着她的手,自她掌心里闭眼,一副任卿处置的模样。 她摸索着他眉眼,轻声道:“我好后悔哪。” “悔什么?” “怎么上一世,”她小声道,“没有同你在一起呢。” 楚思远眉心一动,咬住了她的指尖:“如今不是在一块了么?一点也不晚的,你瞧,你正在我怀里。” “是,不能再晚了。”不归喃喃,“不等你带冠了,过一阵我就去找舅父说。” 她想了一会,一脸严肃地坐直起来:“对,这事不能耽搁,我得早点让我鱼儿过门。” 楚思远闷笑:“来,跟我念,是于门言氏。” “于门言氏。”她牙牙学语,眼神直白纯粹地勾着他,“小夫君。” 楚思远低笑了一声,抄起她往床榻而去。他解了鞋,把人妥善地放在锦绣窝里,坐在床头戳她侧脸:“你夫君长大了。娘子,什么时候也给夫君做一身弱冠衣?我要比旁人好上百倍的——” 刚还呆愣乖顺的猫忽然炸起了毛,瞳孔瞬间放大,短促地喊了一声:“弱冠!” 楚思远吓了一跳,贴着她额头想问话,却猝不及防地看见露珠自她眼角断了线。 “弱冠!鱼儿!”她从锦绣窝里挣扎着起来,瞎子一般满床摸索,“鱼儿在哪里?” 楚思远立即裹住她:“鱼儿在这,鱼儿抱着你,不归!” 她便安静下来,紧紧抱住他咳起来。 楚思远唯恐她有个闪失,小心摘着人便想去喊医师,府内一直有医师候着的。可往日生人勿近的殿下忽然变得无比黏人,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他一有推开的举止她便急,酒香脂粉香都往他身上染,鬓边的玉钗经不住起伏坠落在锦绣里,无声地砸出某种讯息。 楚思远抚过她面容,摸到了一掌潮湿。他无措地揉着她:“不归,鱼儿就在这儿,哪也不走。” “鱼儿。”她喑哑喊了半晌,忽然小声地闷闷道:“不归难受。” 楚思远楞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觉着自己像是颗核桃,叫人拿着榔头当头猛敲了下来。虽然无虞,却被敲得眼冒金星。 他束手无策地把她捞到腿上紧紧圈着,隔着层层繁复的华服摩挲她的骨头,口干舌燥地哄着她。 她慢慢停止了咳嗽,缩在他怀里蹭着啜泣:“他怎么那样狠啊……你做什么要赶过来……” 楚思远听不分明,神光一过,把她抱起来抵着额头哄:“这会儿不是不归,是我的燕回。好燕回,我们不难受好不好?” 她两腋叫他托着,好似一个偷酒后哭鼻子的小孩,脸上泪水淋淋和着胭脂,淌到脖颈里,斑驳好似红泪。 楚思远把她抱到眼前轻啄:“燕回乖。” 她凝着眉心用力点头,脑袋一点便晃出了水珠,一副难过坏了的神色,却还说:“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