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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只十六的楚思远站在那里,眼神锐利,轮廓略锋。这四年来他的个头窜得快,与当年第一次进长丹的瘦小样子判若两人。 如今他常出宫,渐渐成了长丹姑娘们的新宠。笑起来时叫姑娘们怦然心动,沉默时则深沉忧郁,叫姑娘们恨不能抚平他眉间的愁容。不过此刻他的形象好不到哪去,脸上挂了点彩,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继续来!没吃饱还是怎么的啊?我还没热完身呢!”他转了转手腕吆喝着,一个百人将上去应战,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最后楚思远一个回旋踢把人踢飞了。 陈李窃窃私语:“他肯定受了什么刺激,生气了。” “你上去教他做人。” “你上去。” “剪刀石头布。” 两人比划,陈涵又输了。李保憋笑:“不是我说……少将军,你也太直了吧,这么多年还是出拳头,套路都不变!” 陈涵哼了一声,整了整衣服上去,忽然又回头:“你也一直出布,不也是个直楞货?” 楚思远手脚隐隐发麻,但仍然吆喝:“还有谁要上啊?爷爷闲得慌了!” “我来。” 士兵们顿时大叫,自动让出一条路,拼命鼓着掌:“少将军!少将军!” 楚思远嚣张的气焰熄了一瞬,而后又笑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拉开架势,一派张扬肆狂。 陈涵扭了扭脖子,来到他面前:“公子如果撑过二十个回合还不倒,就是你赢。” 楚思远说:“三十。” 陈涵扬眉,也笑了:“行!” 话不多说,二人开始比试。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看着这两人精彩的拆招攻迁,激动得热血沸腾。到了二十八回合,楚思远力竭,被陈涵一个过肩摔,玩完了。 “好!!少将军威武!四公子牛叉!” 陈涵把人拉起来,交给军医看看,而后揉着肩膀挥散众人:“别围了,回去干活,晚上这一顿少不了你们的!” 大家哄的做鸟散,三五成群兴奋地探讨着刚才比试的招式,或垂涎晚饭的丰盛。 李保过去拍陈涵:“可以啊,拖到二十八回合,你是让着这小子吗?” 陈涵严肃:“我从来不作假。是四公子所学甚快,要不是体力不支,他能和我打得更久。” 李保吹了声口哨:“可怕可怕。” 被猛兽化的楚思远甩着胳膊从军医那里走来,身上戾气消除了大半,此刻只剩愁容,可怜兮兮的。 李保拍他:“今天威武啊!”陈涵也不吝惜点赞,楚思远仍然闷闷不乐,精气神似乎透支过度了。他们询问起缘故,他没说什么,只道:“今晚喝酒去。” 陈李对视一眼,得,干完群架还要借酒浇愁,看来问题不小。 当夜白天的百号守城军包了一整座酒楼,他们三个则在小隔间里喝酒。楚思远喝得最多,一杯接一杯,中途去茅厕吐了一轮,回来继续干。 李保抢过他的酒杯:“你丫的干啥呢?” 楚思远打了个酒嗝,低声问:“李哥,夫子回来了吗?” 一句话,猛男落泪。李保抽了抽鼻子,自己狂灌酒。 陈涵见势不对,两手去抢左右的酒壶,楚思远不让,问:“涵哥,你和天涯怎么办?” 一句话,直男落泪。陈涵吸了吸鼻子,操起酒坛咕噜咕噜喝。 于是三个汉子碰杯干酒,各有各的凄惨。 楚思远喝得有些沉,最后还是陈涵送回去的。他预先差人送消息过去,搀着人到广梧时,看见公主提灯站在门口,广袖流云,仿佛没有尘间烟火气。 “殿下,四公子他……” “孤知道。他今天不好受,谢谢你们陪着他胡闹。” 林向把人搀进去,她向陈涵道完谢便随同去了勿语斋,看着他颓丧难过的模样叹了叹气,心想,那牵红线之事还是缓一缓吧。 林向出去端醒酒汤,不归坐他床前细细比划他的眉眼,自言自语:“这么难过啊,那么喜欢宛妗么?” 原本还醉醺醺的楚思远忽然睁开眼,手臂一圈将她拦腰反身压在床板上,不管不顾地一通乱亲。 不归炸了,空白过后是无边火气,她推不动人,只好摸索着床上的东西想去砸他。他忽然凌乱地攥住她的腰带,就要用力扯开。 “!”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扎出来,她慌乱的手抓到个匣子,铆足了劲就砸过去。 通的一声,楚思远闷哼,慢慢松开她,倚在她肩头就势晕过去。 不归吃力地推开他,这小子看着高高瘦瘦,怎么这样重?! 等把人推开,她喘足了气,愤愤然地敲着楚思远的脑壳:“混账!孟浪!仙人板板!” 紧紧闭着眼的楚思远眉头微蹙,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委屈无辜样。 不归骂了一会,又打量手里拿的是个什么,琢磨了半天也开不了那机关匣,只得作罢。 而后继续敲他的脑门:“混账东西!仙人板板!” 林向端了醒酒汤来,只见殿下啄木鸟似的敲公子,目瞪口呆:“?” 不归冷着脸甩袖而去:“照顾好他。” “是。”林向恭恭敬敬地弯腰,等人走了转身要去照顾酒鬼,岂料方才不省人事的公子静静睁着眼,一手枕在后脑,一手抚着唇。 “公子,您醒着的?” 楚思远闭眼:“不,我醉了。” 文案君:我终于粗现了! ☆、第六十二章 前世之开景二十年。 “你已年满十六, 也该思量今后的路途了。回去想想, 朝中六品以下职位我都能给你安排。” “长姐想要我入仕?” “你不想?” “不, 我听你的。” “不必忧虑,有长姐在朝中,没有人敢刁难你。还有,除了立业, 你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可有什么心仪的小姐?长姐帮你做媒,包管水到渠成。” 他那时的表情似乎是错愕的,又很快地垂下眼,说:“我不想这样快成家,长姐不用操心了。” “好,那就先考虑入职的事。” 半个月后,他还是没给出答案, 她便选了个认为最适合的给他,以及一沓长丹贵女的画像。 随后, 他来到她的面前,说:“我想参军。” “那加入御林军吧。” “不。我想离开长丹, 前往不安之地。” 不归笔尖一错,撕了拟好的折子,焦躁不已地敲桌案。 夜已深,她依然睡不下, 满脑子关于那混账东西的回忆。还有隐隐发疼的嘴唇,无一不提醒方才的荒谬。 鱼儿……思远他长大了,该成家也该立业了。 此事要如何处理? 如何一举两得, 叫他从惨淡里逃脱出来,移情更妥善的人?又如何一举两得,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