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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齐月盈被他抓着脚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下来,“元冽,放手吧,人生的路很长,没谁能陪你走一辈子。” 他双目泛红,眼前忽然就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于是他抓她抓的更紧,“不放!齐月盈,你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 “元冽!”她忍不住怒吼出声,“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欠你什么?你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你总说我毁约,可是当初我为什么要对你许婚约? 那是因为你快死了,你来见我的时候凄惨的像个游魂!你什么都没了,你是通缉犯,你还被家族追杀,你来找我,让我跟你走,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有我的父母兄弟,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舍弃他们?你这个人,从来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如果不说那十七万两银子是嫁妆,你肯要吗? 如果没有那两千亲卫,你能平安抵达西域最终成为凡尔汗王吗?我事事处处为你考虑,到头来反倒成了我欠你,我欠你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欠了你!” 元冽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他被黑暗和冰冷包裹着,周围什么都消失了,唯有她字字句句的锥心之言回荡在耳旁,将他整颗心刺的鲜血淋漓。 “你还为我做了什么?哦,对了,还有乌图国王,和荼蘼花的种子,对,你是助我得到了荼蘼花种,可是你自己也知道,我父亲和我纯属受你牵连才会被乌图国王惦记上!我从西域回来的路上九死一生身陷北狄,我差点就再也回不到我父母身边了!我有怨过你一句吗?” “还有哈尔萨的人头,你以为杀他非你不可吗?就算没有你出手,去杀他的人也大有人在,你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 “还有你教我治国......对,你的确教了我很多,可是我也不是没你不行!我凭自己摸索不过是慢一些,但照样也不会亡了国!” “还有......还有番薯,但此举受益的是整个大周,又不是我一个人,西域若是有什么条件,大可以派使臣来和大周谈,要什么条件李岩他们自会商议妥善。” “还有什么......我想不到了。”她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边说着最伤人的话,一边却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管不顾的把所有负面情绪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至于这些话有多伤他,她已经顾不得了。她也是人,她也有脾气,她自小也是被宠到大的。 她什么时候这样委屈自己去迁就一个人过? 也就是元冽,换一个人,她早就把对方扔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元冽有很多话想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心里话告诉她,他想跟她说,他为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从来不觉得她欠他。 他想跟她说对不起,他不想让她这么累这么生气的,他想抱紧她,他想安抚她,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了,他忍了好久好久,眼前也仍旧是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他无法开口,他怕一开口,喉间压抑的那口血就会吐出来。 他不想吓到她,他已经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齐月盈深吸两口气,才勉强压抑住了激动的情绪,“你放手!” 他只沉默了将她的脚腕攥的更紧,不能放手,放手了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他不能失去她,他会死的,他会比死更难受的。再给他一点时间,他马上,就可以开口说话了,他已经在拼命努力了...... 可是情绪崩溃的齐月盈已经不准备再给他这个时间了,她厉喝一声,“来人!” 两名随她来侯府的暗卫从门口走了进来。她们的装扮是寻常宫女,可实际上都是身手了得的一流高手。 “让他松开我!”她含着哭腔,冷声吩咐。 暗卫沉默领命,其中一人走到跟前,在元冽胳膊上的穴位一点,元冽的手臂顿时酸麻,握在她脚踝上的力道消失。 齐月盈大步离开,可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猛烈地咳嗽出声。 一名暗卫出声提醒:“主子!侯爷他——” 她顿住脚步,回头一望,就见他已经昏厥,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前襟和池中的水,那画面别提有骇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死了。 费尽心力才筑起的心防瞬间被击碎。 她认命般的闭了闭眼,“传御医!” 说完,转身朝着元冽走回去...... 两个时辰后。 齐月盈沉默的守在元冽的身边,脑海中不住的回想着御医刚刚说过的话。 御医说,早在他昏过去之前,他的气机就已经彻底乱了,头痛到了极致,他的五感会消失,根据他的脉象看,他的眼睛当时应该已经看不到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征兆,证明他的头疾更严重了,而且明显已经恶化到了一个不能掌控的地步。 若是他继续情志不遂,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会变成一个看不见,听不到,闻不到,也说不出话的活死人。 她无法想象元冽变成一个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活死人。他是谁啊?他是十五岁就高中状元的江南第一公子,他是二十三岁就一统西域的凡尔汗王,他是她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元冽哥哥! 他怎么可以变成那样? 别说那时候他能不能接受了,光是现在想想,她都觉得不能接受! 她问御医,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御医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只说最近也一直在翻阅古籍,搜寻病例,他会尽快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缓解元冽现在的症状。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元冽的手指动了动,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哥哥,你醒了吗?” 元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目光却没有焦距。 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毫无反应。 心痛如绞,愧疚如铺天盖地的海浪般将她淹没。 “圆圆,天黑了吗?” 她只是哭,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他就明白了,“哦,原来是我看不见了啊。” 她忍住哭,跟他解释,“没事的,御医说了,你是情绪太过激动,气血相冲,所以才会看不见,只要你情绪缓和过来就好了,你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元冽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捧上她的脸,“你别哭,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大问题的,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不过后来就好了。别哭,对不起,我回来之后,总是惹你哭。”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这样说,她哭的更厉害了,“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说的都是气话,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我从来都不想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