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何先生 请让一让
凌晨的雪还没有停,油灯已然闪了又闪,可她却还是没能在这诺大的城市里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很冷,很痛,她想回家。 可...到底...哪里才是家呢? 寒风从车窗呼啸着卷入,吹湿了她红着的眼眶,她....好像找不到家的路了。 车停下的那秒,她恍惚的抬头看了过去,而后,整个人像碎掉了一般,趴在了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的声音,回荡在整片桃林。 这里,是何景琛曾说的,“他们的家。” 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如今,她连多看一眼也感觉心在被人用刀剜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猛然坐起了身,胡乱的启动了车子,想要逃离这里,可车开熄,熄了开,一阵巨大的惯力后她的头径直撞在了方向盘上,这一下很重,撞的她额头鲜血直流。 她颤着双手拿着一旁的纸巾慌忙的擦在额头,不停喃喃着,“没事的陶软....没事的陶软...不要哭...不要再哭...” 可心里的疼不听她的安慰,连眼泪也不肯听。 她怒着,一把将纸巾砸在了车上,“我让你不要再哭了!” 鲜血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就那样呆呆的坐着,额头沾着没有摘干净的纸巾,那薄薄的纸巾已经吸满了鲜血,挂在伤口上摇摇欲坠着。 天空冒出一抹鱼肚白。 她冷到牙齿打颤,恍惚的低下头,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色的毛衣已经被鲜血晕开一朵一朵血色的花。 周遭的空气沾染着血腥的气味,她怔怔地伸手摸向额头,“为什么...还活着呢?” 血,还是热的。 她放下了座椅,静静地躺下了身,心,四肢百骸像没了知觉,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受,只剩下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庞。 她卷缩着躺在车椅上,把自己藏在宽大的毛衣裙里,眼中水雾重重,轻轻呢喃着,试探着的喊出那个她一辈子也没有喊出过的话,“妈妈....” “妈....” “我好累....” 她浅浅笑了,尽管没有人回应她,她也满足,她太累了,眼帘垂的越来越低,可就在这时,偏偏风卷着吹落的桃花瓣吹到了她的胸口。 这一生的辗转不幸在一刻爆发,她紧紧握着那片桃花瓣,歇斯底里的哭着,哭到全身发颤,哭到喉咙沙哑。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作弄她,既不让她好好的活着,现在,连死都不让。 何景琛.....只差最后一步,那手术,不能在这个关头停下。 如果她今天死在这片桃林,那何景琛的身体会留下数不清的隐疾。 她悲愤的笑着,重重捶打着胸口,竟然这个时候还在牵挂着那个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 回去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敞开着,灯火通明。 小七刘毅等人焦急地站在门外,何景琛正站在与门槛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听到车声,他们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刚想要上前,一个身影便比他们快一步跑了过去。 “你到底去哪了?!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何景琛近乎怒吼着,眼底的红血丝在极致的恐惧下有棱有角,好似下一秒就要崩坏一般,“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难道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吗?就算你不愿意打给我,难道就不能找人帮你吗?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把自己糟践的遍体鳞伤,为...” ? “何先生,请让一让。” 他愣住,这样的语气太过陌生。 “陶软,我在问你话,你...” “我说,何先生,请你让开。” 她缓缓抬起头,眸色平静的毫无波澜,却每一处都透露着让人窒息的...枯萎感。 仿佛,是一双亡灵的眼睛,毫无生机。 何景琛惊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她身边。 不明白这个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在他失神的那几秒里,身边似刮起了一阵轻风,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就那样视若无睹的从他身边走过。 那种漠视,刮疼了他的心。 别墅内有明显被砸过的痕迹,她廖廖看了几眼,尽是监控处。 呵呵。 林婉婉刺耳的话回荡耳边,她也是有靠山的。 “姑奶奶...” “陶小姐...”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可脚下依然没有停住的意思,径直往二楼走着。 小七擦了擦眼泪,挡在了她身前,隐忍着哽咽,“姑奶奶...不要拒绝我行不行?至少要我先找医生帮你处理了伤口,你...除了额头还伤到了哪里吗?” 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小七,可看到眼眶红了,她也说不出那句,小七,我心里疼,只有心里疼... 这样破碎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的小七眼泪直接流了出来,这样的陶软,他从来没有见过,“姑奶奶...不难过...让我陪着你吧行吗?我保证不发出声音!我保证不打扰你,好不好?” 可她只是摇摇头,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强挤出了一抹微笑。 只是那笑看在小七眼里,犹如针扎。 他懂她,所以不勉强,侧了侧身子让开,只目送着她上楼。 听到关门声音的下一秒,小七猛地冲向了还愣愣站在门外的何景琛。 一拳用尽了全力的砸下。 纵使陶软什么也不肯说,可小七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能让陶软伤心成这个样子的人,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何景琛被打的发懵,或者说他还没有从陶软对他的态度里缓过神来。 接连几拳砸下,何景琛也没有躲。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她这副样子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他该打。 他甚至想,让陶软亲自来打,那样也好过心脏被痛苦占据,拧碎,来的痛快。 .... 一连几日,她卧床不起。 刘毅按时来送饭,看见的也只是门缝透进去那一抹光亮下照着的她越发瘦弱的背脊。野玫瑰的何总别虐了,陶小姐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