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守望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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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悠扬,烛光浪漫。 宴会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只见厅中央的舞池里,不少男男女女开始携手作伴,深情起舞。 除了泰尔斯。 “不,女士,你的大胆率真惊艳了我,更点亮了这场宴会。” 座位上,面对着眼前某位青春可爱,活泼可爱的贵族少女,泰尔斯干巴巴地说着(大概只能骗骗埃达的)客套话: “只是我身份敏感,兹事体大,轻率不得。” “尤其是归国的第一支舞,无论跟谁跳,都不公平,其他人都会心生怨怼。” 泰尔斯用余光注意到,马略斯结束了与几位属下的沟通,向他走来。 守望人的眼里同时含着催促与警惕,泰尔斯读懂了其中意味: 搞快点。 “所以,为了王国的安稳与平衡,为了星辰的繁荣与和平。” 泰尔斯打起精神,和蔼地望着姑娘的晶莹双目,轻轻拢住她的手掌,忍住对自己的鄙视: “我只能忍着巨大的悲痛,舍弃与您共舞一曲的美好。” “这令我心碎。” 眼前的姑娘咬住下唇,眼神哀怨,很是受伤。 但她带着微嗔提裙屈膝,伤感地瞥了泰尔斯一眼,便转身离去。 未见拖泥带水,偏又婀娜多姿。 让人不禁侧目。 泰尔斯松了一口气,只觉精疲力竭。 这是今晚第九位来邀他下场共舞的女士,以及第四十四位(还是第五十四位?记不清了)来拜访他的宾客。 “所以您刚刚摆脱了依诺莎小姐,”马略斯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干得漂亮。” “所以这是她的名字,依诺莎?”泰尔斯叹息道:“她的表情,我觉得很内疚。” 马略斯果断否认: “大可不必。” “依诺莎小姐不止大胆率真,她更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魅力俘获战利品,让不少年轻俊才为她赴汤蹈火,要死要活,”守望人在副桌上坐下,平淡如水: “相信我,您不会想在第一场宴会里就跟人决斗的。” “尤其是有刺客在旁的时候。” 泰尔斯一阵头大。 哦,对。 按照马略斯的说法,此时此刻,宴会里有个该死的刺客,不知潜藏何处。 估计要搞个大新闻。 而国王——他的父亲和无数公伯贵族尽皆在场,虎视眈眈。 王子在客套寒暄中送走下一位拜访他的宾客,这才卸下完美的笑容,放下沾了无数次嘴唇的酒杯,缓了缓腰部的肌肉。 “你确定吗?刺客?” “就因为……一个眼神?” 马略斯的声音依旧平稳: “宁可信其有。” 泰尔斯扭头瞥了他一眼,这才回过头。 “好吧。” “所以,某个身份不低、有资格参加王室宴会的家伙,当着众目睽睽森严守卫,不惜生命,不计名誉,也要疯狂地刺杀——我?” 马略斯神色不改地举起酒杯,与隔壁桌的一位友人遥相对饮: “或者你父亲。” “或者我父亲。”泰尔斯从善如流,但依旧郁闷不平: “但是为什么?我才刚回星辰啊,什么仇什么怨?是抢了他老婆还是杀了他父亲?” 马略斯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宾客们,却难得冷幽默一把: “或者都有?” 泰尔斯不爽地横了他一眼。 “总之别松懈,我们还未找到他。”马略斯轻声道,继续去安排人手。 泰尔斯呼出一口气——前方,第十位小姐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向他屈膝行礼。 但身为王子,他要不动声色,忍受无数人的注目打量,顾及影响,保持仪态。 他必须打起精神,应付带着各种目的问候他的宾客。 包括眼前这位来邀请他跳舞的姑娘:她大概只有十一二岁,脸上紧张的神情,总让泰尔斯想起小时候的小滑头。 对了,还有塞尔玛。 那女孩正身陷北方的战火中。 而他还想着,怎么能在这个宴会上帮到千里之外的她。 想起女大公,泰尔斯又是一阵心情不畅。 而他能做的只有…… 【笑,泰尔斯,这片战场上,笑容才是最好的铠甲。】 “等你再长大一些,可爱的小姐,我一定会被你迷住,与您共舞的——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对你的父兄负责。” 泰尔斯挤出笑容,送走泪眼汪汪,委屈不已的“十号小姐”。 不等他休息几秒,第五十六位客人,来自北地再造塔的列维·特卢迪达就笑嘻嘻地挤了上来,满脸谄媚。 “那个,北极星?” “我们,我们说好的……我和你那个……” 哦。 泰尔斯遮住眼睛,在手掌里翻了个白眼。 那句话咋说来着?说小滑头,小滑头就到? “我知道我知道,”王子放下手,忍住疲累,重新穿上‘铠甲’:“只是帮我个忙,小锅盖。” 小锅盖? 列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锅盖头。 “坐下来,微笑就可以了,”泰尔斯头疼地道:“想吃什么随便拿,包括我盘子里的,只有一条……” “别说话。” 列维又怔了一下: “可是我们……” 但泰尔斯的眼神把他的话逼了回去。 来自再造塔的客人心领神会,他坐下来,对泰尔斯一边吃一边傻笑,一面还偷眼注意着场下的某位官僚。 王子也温柔地朝他微笑,以示友好。 在外人看来,简直是知己相逢,无话不谈。 他们就这么静静对坐了五分钟。 很可惜,没有什么刺客出现。 很幸运,没有人来邀他跳舞。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快搞起基来了。” 泰尔斯无精打采地道。 他无视掉列维古怪的眼神,享受够了难得的休息时间:“顺便一句,列维。” 列维放下酒杯,虚心听教。 “崖地的南垂斯特公爵,他跟我说,”泰尔斯闭起眼睛,用力揉着额头: “他发现了你们从星辰购入粮食,再从他的领地走私的勾当。” 列维面色大变。 泰尔斯饶有兴趣地道: “看上去,‘独眼龙’廓斯德很不高兴。” “您说走私?” 出乎他意料,小锅盖变脸极快,凛然道: “什么,我们领地里居然还有这种不法之徒?殿下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加……” “别紧张。” 泰尔斯不以为意地扇了扇手,一脸厌倦,毫无负担地扯谎: “我说服他了,独眼龙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以防伦巴坐大。” “你们可以继续运补给。” 列维的眼神瞪得浑圆。 他努力挤出笑容,找到应有的措辞: “啊,北极星,你真是,真是那个……” 天降甘霖?泰尔斯替他找到用词。 “但你们得多想想,”可泰尔斯只想快点结束,挥手打断他: “如果日后这条路子被黑沙领发现了,甚至是你来找我求助的事情暴露了——那查曼王只会认为,你们老早就跟星辰勾结一块,暗藏异心。” “而你知道他有多恨我。” 小锅盖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你们得加紧找内援,以对抗弑亲者。” 泰尔斯叹息道: “说到底,埃克斯特的事务,只能从内部解决。” 内援,内部。 泰尔斯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阵。 “殿下金玉良言。”列维严肃起来: “我谨记在心。” 泰尔斯晃了晃脑袋。 “当然咯,独眼龙也不是什么好货,”少年举起酒杯,与列维碰杯:“如果他背着我食言,断了你们的货路,又或者想以此要挟我……” 泰尔斯目光一寒: “记得找我通气。” 列维面色沉重,只是颔首。 “最后,你之前的承诺……”泰尔斯漫不经心。 列维斩钉截铁: “必为殿下办到。” 就这样,北极星送走了心事重重的小锅盖。 泰尔斯重重呼出一口气,累觉不爱。 像是连狱河之罪都干涸了。 但列维带来的休息福利只有这五分钟。 很快,泰尔斯就不得不再次穿上“铠甲”,全副武装地迎接“十一号小姐”。 送走她后,他努力集中精神,打量起四周。 还有个刺客要烦恼呢。 这段时间里,他的(或马略斯的)星湖卫队已经开始行动,轻装上阵,悄无声息。 跟泰尔斯比过剑的前警戒官孔穆托、满脸横肉的壮汉巴斯提亚、高得跟旗杆儿似的的法兰祖克、看上去呆呆的费里——这些护卫翼的人手们悄然聚集,或躲在门厅走廊的阴影里,或装扮成仆人侍酒,或装作轮班,守在泰尔斯不远处,警惕地扫视接近王子的人。 先锋翼里,惯用左手剑的佐内维德、帮泰尔斯陪练举盾的符拉腾、年轻气盛的涅希、其貌不扬的奥斯卡尔森、有着异国血统的苏帕、服过役打过仗的摩根,几人分散在大厅里,各自占据了不同的地方,守住高处的厅台,仆人通道和出入口,同样注意着来往人群。 至于皮洛加等后勤翼的人,则在王子的强烈要求下,前往搜查闵迪思厅的壁炉和其他藏身处(“从前有个大公,他没注意壁炉,然后他成了国王。”——无比严肃的泰尔斯王子)。 马略斯直属的传令官,托莱多和唐辛两人则像日程巡逻一样,不起眼地来回于他们之间,实则在传递命令,沟通信息。 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王子。 望着这一切,泰尔斯只觉压力更大。 国王,宴会,宾客,刺客,星辰,埃克斯特,塞尔玛,星湖卫队,还有该死的闵迪思厅和公爵头衔…… 他只觉自己被无数根链条锁着。 链条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厅里的每一根廊柱上,让他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泰尔斯的笑容早已僵硬成冰,就像穿旧的铠甲。 王子远远望着身负镣铐、落寞孤独的瓦尔公爵,居然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艳羡。 也许,他更幸运呢。 至少,他今晚之后,就不必再承受这些。 就在此时,去宾客中打探消息的多伊尔回来了。 “长官,殿下。” 他中气十足,容光焕发,雄赳赳,气昂昂。 同心力交瘁的泰尔斯和焦头烂额的马略斯恰成对比。 泰尔斯和马略斯同时眯起眼睛,向前倾去。 两人盯着多伊尔衣领下隐约露出的,某个可疑的红色——唇印? D.D注意到他们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整理起衣领: “这个,你们知道,情报工作嘛……有些资深线人的要价很高……” 马略斯咳嗽一声: “多伊尔?” “抱歉,长官,”多伊尔面色一肃,回到正题: “要我说,几乎所有九岁到三十九岁的未婚女士,包括他们的男性亲属,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殿下,每十秒就要向上瞟一眼,热烈议论您的地位、相貌、身材、穿着、感情生活、事迹履历、人品性格,重要性依次递减……” “还有不少人向我打听您的喜好和习惯,打赌谁能俘获您的心!嘿嘿,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殿下喜欢的可是……” 泰尔斯皱起眉头: “D.D?” “抱歉,殿下,”多伊尔见势不好,连忙换话题: “恕我直言,但那些人搜集殿下情报的热情,以及他们看着殿下的眼神,无论男女,都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咯,比刺客还像刺客。” 多伊尔无奈地摊摊手。 泰尔斯一愣,看向宴会中心。 但他视线所到之处,每位来宾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或谈天说地,或交杯换盏。 儒雅文明,礼貌得体。 妙龄姑娘们更是个个容光焕发,清丽动人,有人在座与友人热情调笑,有人受邀下场轻歌曼舞,有人待在长辈身边恬静优雅,唯独没人故意盯着王子殿下的桌子。 便是有女士与泰尔斯对上眼神,她们也大多礼貌低头,或害羞颔首,或笑颜以对,或得体回礼。 看上去自然自我,高洁端庄,品性淑慧。 丝毫不为王子的身份地位而拘谨困扰。 就像刚刚那位叫丽诺莎还是依娜莎的小姐一样。 叫人心生敬意。 泰尔斯扫了一圈: “我怎么没觉得?” 多伊尔神秘一笑: “那当然是您经验不足,而她们熟练老辣,习惯在发动总攻之前打探敌情……” 马略斯此时出声打断: “够了。” “哥洛佛回来了。” 三人齐齐扭头:前去联络上级的哥洛佛在走廊的阴影里现身。 而他的身后跟着另一位面色沉稳,气质出众,但泰尔斯并不认识的王室卫队。 多伊尔的脸色立刻变了。 “哦,不。” 泰尔斯看着那位卫士: “那是谁?” 多伊尔站起身来,贴着泰尔斯耳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那是坏人,殿下,卫队的坏人,真正的复兴宫反派……” 泰尔斯愕然。 “敝人沃格尔·塔伦,”来人举着酒杯,走到泰尔斯的桌子前,优雅行礼,像一位宾客多于卫士:“泰尔斯殿下。” “王室卫队的次席指挥官。” “兼首席掌旗官。” “祝您安康愉快。” 这位沃格尔·塔伦直起腰,瞥了哥洛佛和多伊尔一眼。 后两者不情不愿地行礼、退后。 “次席指挥官……” 已经把“铠甲”练到满级的泰尔斯微笑举杯,就像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社交礼仪。 “这么说,您是王室卫队的副卫队长?艾德里安队长的副手?” “而你的姓氏……冰河城的塔伦?” 少年开动脑筋,努力在客人的职衔和姓氏之间快速转换。 “是的,殿下,”沃格尔解开他的疑惑: “家叔正是冰河城伯爵。” 泰尔斯的眼神在他袖口的五芒星图案上掠过。 冰河城的塔伦。 璨星王室的远亲,十三望族之一,中央领内的得力臂助,以五芒星为徽记的塔伦家族。 说来也巧,他们的先祖正好是历史上的其中一位星湖公爵。 只是…… 泰尔斯念叨着对方的另一个职衔。 首席掌旗官? 他突然想起塞米尔,那位加入了灾祸之剑的前王室卫队。 “愿您享受今夜。” 沃格尔没有多说什么,他躬身一礼,来到副桌,与马略斯并排而坐,后者同样与他碰杯。 看上去就像故友在角落里喝一杯。 “塔伦勋爵,夜安,”马略斯表情不变,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相信,你带来了队长的命令?” “噢,托蒙德,”沃格尔温和地称呼马略斯的名字,但泰尔斯注意到他的笑容很客套,像是在脸上装了夹层:“关于你上报的事情……” “我们期待你的解释。” “我相信哥洛佛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守望人淡淡道:“出于安全需要,我们现在……” “清楚?” 沃格尔轻轻晃着酒杯,和气地打断了马略斯: “你确定那是刺客?” 马略斯瞳孔一缩。 泰尔斯也眉头一皱。 几秒后,马略斯缓缓道: “很有可能。” 沃格尔放下酒杯,语气慢慢收紧:“可能?” “亲爱的托蒙德,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哥洛佛和多伊尔意识到气氛紧张起来,面面相觑。 “这是战后十几年来,王室的第一次正式宴会,筹备日久,来宾显要,意义重大。” 副卫队长的话开始变得严肃: “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明天就会传遍王国上下,影响深远。” 他扭头盯着马略斯,像在盯着触犯法律的犯人: “无论是宴会中断,贵人们被安排草草离场。还是璨星王室贪生怕死,紧张兮兮,搜查刺客。” 沃格尔眯起眼睛: “就为了……某个家伙瞅了你一眼?” “听着像是某个乡下小酒馆里的场景,托蒙德。” 他语气里的轻蔑清晰可闻。 泰尔斯忍不住看向马略斯。 “正因这场宴会如此重要,”星湖公爵的亲卫队长没有愠怒,口吻平淡如故: “所以一旦刺杀是真,麻烦只会更大。” 沃格尔冷哼一声。 他死死盯着马略斯的侧脸,但后者只是默默看着前方,好像指向他的不是刀刃般的怀疑眼神。 几秒后,沃格尔呼出一口气。 “我们已经行动了。” 沃格尔回过头,把注意放回自己的酒杯里:“他们会密切关注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陛下、殿下和其他身份重要的贵人们会很安全……” “但坚盾防不住利矛,”马略斯看也不看他,依旧注意着厅里的情况: “最好的方法,是在意外发生之前就避免它,也许我们可以暂时撤走部分……” 但沃格尔的温和口吻就像突然硬化,钢铁般插入对方的话,甚至改换了称呼: “看在落日的份上,马略斯。” “请别教育我。” 他说得很慢,却很认真。 两人间倏然一静。 那个瞬间,无论是多伊尔哥洛佛,还是泰尔斯,都感觉到了那种紧张感。 乐曲渐息,舞会时间告一段落。 吟游者重新上场,唱起刀锋王远征龙吻地,却在功成前夕,客死异乡的悲壮长歌。 泰尔斯忍住插嘴的欲望,努力不去看身后的两人,用力地切开下一盘莴苣,同时展开笑颜,打发走下一个来问候的客人。 好一会儿后,马略斯的声音才重新传来,依旧淡定: “不敢,长官。” 沃格尔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开口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不能只为避免意外,就把所有人赶走。这里是闵迪思厅,它的开放标志着王国迎回继承人,重归繁荣安定。” 泰尔斯在心底暗叹一声。 重归繁荣安定…… 沃格尔警醒地张望四周,确认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提高警戒,宴会照常。” 他起身准备离开。 “但这里也是星湖公爵的闵迪思厅。” “一旦有事发生,泰尔斯殿下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马略斯缓缓扭头,直视沃格尔: “我的人,才是承担责任的人。” 他说得很慢。 沃格尔的动作停住了。 副卫队长松开撑在桌子上的手臂,复又坐了下来。 “你的人?” 这一次,沃格尔冷哼一声,口吻不再客气。 “马略斯,我想,你,和你的公子哥儿小队,你们需要理清自己的位置。” 这话说得哥洛佛和多伊尔齐齐色变。 泰尔斯也皱起眉头。 公子哥儿小队…… 马略斯面无表情地听着,沃格尔的眼神则不容置疑: “哪怕换了驻地,你们依旧是王室卫队。” “而我是你的——上级。” “就像闵迪思厅,从属于复兴宫。” 这话说得泰尔斯一凛。 闵迪思厅从属于复兴宫…… 沃格尔的话冷彻骨髓: “永远,永远别忘了这一点。” “守望人。” 马略斯没有反应。 正如泰尔斯也没有。 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 这一方天里,哥洛佛和多伊尔像是僵住了。 唯有马略斯深吸一口气,闭眼旋复睁眼:“当然,长官。” “不敢或忘。” 他恭谨地道。 沃格尔轻轻点头,神色满意。 直到马略斯沉着冷静,似乎毫无感情波动的下一句话: “但如果我没记错,在紧急状态下……” “卫队的传承守望人,与副卫队长同级?”zWWx.org “是么,长官?” 这次,轮到沃格尔的脸色变了。 有那么一秒钟,泰尔斯以为温度急剧下降,空气都不再流动了。 几秒后,副卫队长冷冷地盯着马略斯,语气玩味,生若蚊蝇: “没错,根据《禁卫圣约》里绝密的《守望律令》,在某些‘紧急状态’下,守望人可以、也应该独立决断。” “而我无权干涉。” 泰尔斯一凛。 绝密的《守望律令》。 紧急状态下。 守望人可以、也应该…… 独立决断? 泰尔斯听得心中一紧。 沃格尔压低声音,话语阴冷不已: “但是你知道,王室卫队上一次在紧急状态援引条例,激活这一秘密律令,给予守望人独立于指挥翼外的莫大权力……” “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么?” 那一刻,泰尔斯脑中一空,突然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萨克埃尔。 那位刑罚骑士。 【那个真正应该背负通敌罪名,却卑鄙下作地隐瞒真相十八年的人……那个可耻、悲哀、虚伪、恶心、自命清高、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家伙……正是我。】 泰尔斯怔住了。 沃格尔的瞳孔聚焦起来。 他举起酒杯,贴近马略斯的耳侧,压着声音: “而你真的想好了……” “要在这里,在我面前,强行宣布紧急状态?” “激活《守望律令》?” 马略斯和他默默对峙。 哥洛佛和多伊尔没听清沃格尔的话,但这不影响他们判断上司与副卫队长此时的紧张关系。 他们两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马略斯终于笑了: “当然……” 一瞬间,沃格尔目中寒意更甚。 哥洛佛和多伊尔面如土色。 直到几秒后,守望人温和地低下头,轻笑如故: “……不。”无主之剑的王国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