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在旁观着他们
之前就说过,当年能进鹿城中学读书的,不是学霸就是富二代,甄奇就是后者,哪儿丢过这种脸,更不要说还是在两个“老同学”面前。 他骂了一句草就爬起来,就近抓起一条板凳砸向江何深! 江何深一手推开时欢,自己也轻轻松松往旁边一躲,板凳砸到大街上,啪的一声巨响,引起路人和餐厅里的客人的注意,纷纷探头围观。 甄奇抡起拳头就冲上来,江何深扣住他的手腕,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气,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扭——甄奇因为胳膊被扭,被迫地弯下腰,破口大骂:“我操你妈!” 他另一只手还想反抗,也被江何深单手控制住,江何深用一只手将他双手扭在一起,另一手按着他的后颈,直接将他的脸对着大排档门口那一锅热油—— “啊!!”甄奇哇哇大叫,温只颜终于从震惊中回神,连忙大喊:“江总!不要!” 时欢知道江何深有分寸,不可能真的要了甄奇的命,但也忍不住喊:“二少爷!” 围观群众更是惊呼! 江何深自始至终都是冷淡的,语气如死水,没有一丝起伏:“小时候确实缺少分辨是非的能力,但既然受害者都没有将当年的事情放下,那么施暴者就不配用一句‘不懂事’将一切都一笔勾销。要道歉,懂么?” 热油在锅里沸腾着,虽然距离甄奇的脸还有二十厘米,但辛辣的热气还是不断往他的脸上烘烤,他早就吓到面无人色,别说是道歉,现在要他下跪都可以! 甄奇惨叫:“知道!知道!!饶命!饶命啊!!” 江何深反手将他丢向时欢。 甄奇腿软扑倒在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对着时欢就是一顿:“对不起!对不起!” 时欢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确实没想到,江何深说的“处理童年阴影”,是让“阴影”来向她道歉…… 江何深整理袖子:“你跟谁对不起?” 甄奇鼻涕眼泪横流:“时欢,时欢对不起,对不起!” 江何深:“因为什么对不起她?” 他就是要他一五一十,为当年做过的事,向她道歉! 甄奇哭喊:“时欢!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带头欺负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时欢喉咙忍不住滚动,胸口堵塞闷疼。 她很少会想起校园霸凌这件事。 不是不在意。 而是那段时间,同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那两年她过得真的很不好,特别不好,就好像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无论是回到那个所谓的家,还是学校,哪里哪里都有人为难她,以至于她都想过,她是不是早就应该消失? 而现在,江何深将她的阴影之一,推到她的面前,让他谢罪,道歉。 他在抚平她的伤痕。 时欢突然有了一种,其他的事情,也会有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的感觉。 “道歉我收到了。”时欢说,“但我不打算原谅你,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 夏特助将车开过来,两人上了车,车子开出好一段路,时欢才从肺腔里吐出那口浊气,整个人也从躁厌的状态中平复下来。 江何深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拭手指:“舒服了么?” 时欢看向江何深,心绪又繁乱起来:“谢谢二少爷。” 江何深将湿纸巾丢进车门的杂物槽里:“应该的,毕竟我是让你想起这些不愉快的记忆的罪魁祸首。” 这是反讽她在马路边上,将气都撒在他身上的事。 时欢往他的方向坐近一点儿,轻声:“那我也跟二少爷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 江何深依旧没说话,车辆稳稳当当地行驶,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细微的出气声,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时欢舔了一下嘴唇,试着抓住他的袖子,江何深没动,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不想理她,时欢轻轻开口。 “我之前跟你说过,鹿城中学是鹿城最好的中学,能到那儿读书的人,不是家里有背景,就是学习特别优秀,后者相比之下是凤毛麟角,那就好像是……混进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一只有趣的宠物,一件新奇的玩具。” “起初他们只是‘看看学霸长啥样’,然后是‘学霸也没比我们多只眼多只手啊’,再后来就是‘学霸考试的时候给我打个手势,让我也多拿两分,回去好让我爹夸夸我。什么?不作弊?呦,这么清高啊,这就是学霸的自我修养吗?那你可能来错地儿了,这里,是我们说了算’。” 江何深将头转向了她。 时欢脸上没有太激烈的情绪,是平静的,平淡的,清冷冷漠:“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习惯了,但还是觉得很烦。” 烦那些嬉皮笑脸,烦那些起哄笑声,烦那些威逼恐吓,烦那些恶劣心思,烦那些唯我独尊。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学习,考一个好大学,想离鹿城远远的,但因为有了这些人,这种想法都成了奢侈的。 时欢唇际露出一个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自嘲的笑容。 “温只颜两者都是,既是鹿城首富独生女,又是学霸,甩了别人一大截,二少爷听过那句话吗?如果你只比别人优秀一点点,那他们就会嫉妒你贬低你欺负你,但如果你比别人优秀一大截,将他们甩得远远,远到不可企及,他们就会崇拜你仰望你尊敬你以你为首。温只颜就是这个‘首’。” “我跟她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对她也不是没有过妒忌……”时欢皱了皱眉,“这么说也有点儿不对,应该说,我那个时期,是生活在她的阴影下的。” 江何深心头有一种奇异的闷疼,这种闷疼是他完全不理解的情绪,类似……愧疚。 就仿佛时欢这些不幸,是他造成的。 他试图弄明白这种情绪——江何深一直是一个情感比较淡薄的人,不相信自己会因为听了时欢的话,就共情到这个地步。 他眉头紧皱起来,脑子又突兀地闪过一个似是他亲身经历,又似是他在旁观别人的模糊画面。 “他”蹲在女孩面前,亲昵地掐掐女孩的脸颊,用他现在想象不到的温柔语调说:“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在学校过得不好吗?还是家里有人欺负你?没有?那笑一个给哥哥看看?送你回家是为了你好,但你要是过得不开心的话,也要告诉我。” 江何深想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但却始终是一团白雾,模糊不清,如同他残缺不全的记忆。谈溪的离婚后,前夫三跪九叩求我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