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蒋亦安的选择

    次日，正巧碰上周末。姜父反常的回了家。那晚以后，姜父思索了良久。他后悔了。

    他赌不起。

    但他无能为力。

    他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选择权全在蒋亦安。

    一起吃饭时，他故作轻松的对念岁说，“念岁呀，你大了，父亲没为你做过什么，我送你出国读书找哥哥好不好？”

    “爸爸，我不要出国，哥哥不喜欢我。”念岁胆怯的低下头，她不敢说是因为蒋亦安她才不愿意出国的。

    “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哥哥最疼念岁了。”姜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呢？他何尝不知道姜铭对念岁的敌意，他何尝不知道念岁离不开蒋亦安。

    “念岁，你看，你去让亦安哥哥跟你一起出国如何？”出国，也许是成全他们的唯一办法。蒋氏危机，蒋亦安一夜之间变成家里的顶梁柱，若亦安愿随念岁一同出国，他愿意倾尽整个姜氏力挽狂澜，护蒋氏周全。

    他不能将此事摆在明面上告诉蒋父，能去游说的人只有念岁。

    “好，我要跟亦安哥哥一起！”一听到蒋亦安，念岁立刻来了精神松了口。

    “念岁，爸爸有个条件”姜父沉了口气，还是将这个残忍的选择抛给了念岁，“若亦安哥哥不同意，你就得去h市上学，h市的教育条件都更发达”

    “哎呀爸爸，亦安哥哥最好了，他肯定会同意的。”念岁的欣喜溢于言表，她的眼中如同闪亮的明星，她对未来是那么的向往和期待。

    姜父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蒋亦安是否会为念岁放弃蒋家，也更怕念岁落入宋氏手中，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宋氏。他知道念岁在感情上始终都一窍不通。他也知道涉世未深的念岁有很大一部分可能面临的是被放弃，他心痛心碎也悔恨。他多想时光回到从前他能好好陪伴她的女儿，而不是如今将她的命运放入手中抉择，更不是将她作为赌注作为换取权益的筹码。他想，如果黎岁在的话，应该会恨他吧。但这是他能为念岁找到的最好的归宿。

    姜父输了，他从一开始就赌输了。

    当天下午，念岁约蒋亦安出来商谈。亦安好像很忙，却还是抽空见她。二人相约在咖啡馆，面对面就坐。咖啡厅的灯光打在了念岁的脸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纯洁如初。她不讲话，只盯着坐在她对面的蒋亦安笑。蒋亦安沧桑了许多，不似从前般青春活力，布满血丝的眼眶和没刮的胡渣，尽显疲惫。喜上心头的念岁无所察觉。

    “亦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念岁闪亮的眸子夹杂着不似平常的微笑，替代而之的是上扬的嘴角。她多么期待新的生活，一个哥哥疼爱，又没有人欺负，再也不孤单的，和蒋亦安的安逸生活。m.zwWX.ORg

    “岁岁，我最近有些忙，可能只能陪你一小会儿，你先说好不好？”蒋亦安最近真的很忙，面对家中变故，他不得不开始涉足公司，帮父亲分担。一夜之间懂事了很多，经常在兴奋和失落之间反复横跳，一时之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好！亦安，爸爸说让我们两个一起出国，出国，出国就不会在有人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出国，哥哥就不会在讨厌我，出国…”念岁的畅想还没结束就已经被蒋亦安打断。

    “念岁，我不能去。”蒋亦安略带平静的望着念岁。这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他们曾经的欢乐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知道她多期望新的生活。

    如果他去，蒋氏很可能烟消云散。

    如果他去，他可能再也给不了她未来。

    他不知道。他不去，他可能会永远失去他的姜念岁。

    他的爱人，姜念岁。

    “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许哭腔。很快，她以为很快她就会有新的生活了。念岁的心一下子碎成了玻璃片，她甚至没有勇气去问一句为什么。

    她以为蒋亦安不想跟她在一起。

    蒋亦安不懂，他望着念岁，看着她滑落的泪珠，看着她的泪眼朦胧，他甚至没有勇气拂去她的泪痕。

    “为什么…”念岁鼓足全身所有力气，等一个回答

    “明明从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她不解也轻声呢喃。

    “岁岁，这件事不行”蒋亦安想告诉念岁真相，他想解释给她听，想告诉她他最近的种种不顺，想将压力倾诉于此。但他不能说，他不想将压力分担给他心里的人。

    “为什么独独是这件事？”

    “为什么偏偏是这件事？”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你陪我好吗？”

    念岁不停的重复，无奈的哀求。她不想孤身一人去h市，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很苦了，她不能想象一个人的生活，更不能想象没有蒋亦安的生活。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答应了父亲，她那么笃定，那么爽然。她害怕了。

    “对不起，念岁。我有难言之隐。”蒋亦安以为，也许让念岁离开一段时间，是对她的负责。

    他让她走。

    在他说对不起时，念岁起了身，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十六年的感情好似过往云烟，蒋亦安无奈的脸和当初挡在她身前猛然回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无法接受，转身跑回了家。

    她没听见他的难言之隐，他不知道她的重重心事。

    那声对不起回荡在她的耳边，她离开了。

    他没有挽留。

    他做了选择。

    她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那个他想倾尽全力保护的女孩儿。他有些茫然，更有些不知所措，好似有东西羁绊住了他，拉住了他，牵制住了他，让他不能向前，让他迈不开腿。

    浑浑噩噩的回了家，蒋亦安今天想给自己放一天假。他看到了桌上的那根烟。念岁不喜欢别人抽烟，他从来不抽烟。他拿出柜子里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根烟。烟气弥漫入喉的感觉，让初次抽烟的他有些不适。他深呼了一口气，渐渐的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好像这样他就能开始逃避。

    多年以后，也许他会想起那句对不起，他会后悔，失我所爱，永失所爱。温柔的刀的年年岁岁，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