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自以为是
“前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头发……” 江河随着薛正阳到了剑门关口的角落,盯着他那丝缕白发愣愣出神, “这心火,是在燃烧前辈的生命么?” 薛正阳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鬓角的白发,摇了摇头: “并非是燃烧生命。你可以将心火看作是一种浓缩的火焰,相比凡火而言,它的威力更强,效用迥异,只不过消耗的要更多一些。 至于你所看到的,也不过生老病死的常态,仅此而已。” 江河了然地点点头。 薛正阳并非是动用了透支生命的术法。 他只是已经老了。 灵台中的灵气,等同与寿元挂钩。 消耗过甚,也便能从外表之上渐渐体现出来,仅此而已。 “虽然时常称前辈作‘前辈’,但我竟也是堪堪反应过来,前辈与我并非同龄之人。” 江河干笑道。 薛正阳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叹息一声,平静道: “在你刚刚出生之时,我便已经修行百余年之久。如今你年仅十八,修为再进一步,便是要与我并肩,竟是让人莫名唏嘘。” “运气使然。” 江河不知如何作答,礼貌的回答过后,便转移了话题, “这等消耗,应当不会影响到什么吧?” 薛正阳同样摇了摇头:“只待道心修补后,再行修行便可,无伤大雅。” “那便好。” “不说这个。我且问你,见识到心火之威过后,你也仍然想要只身奔赴敌营,去寻找生死不明的金国公么?” 薛正阳直视着江河的目光,显然是要让江河正面作答。 “不曾犹豫。” 江河回答的果断。 薛正阳见状,也便不再规劝。 他只从自己的胸襟处,抓来了一只指节大小的金乌,放到了江河的手中: “地图我便不为你画了,今日过后,蛮营应当的布局应当会有所变动才对。这是我的信宠,到时若是出了麻烦,便用这金乌联系我,届时你若出了麻烦,我会尽快赶去救你。” 这金乌也算是老熟人了,江河点了点头,便将其揣入了怀中: “多谢前辈。” “打算什么时候前去?”薛正阳又问。 “按理说,应当宜早不宜迟。 但蛮营既是打算在今早迁至剑门关,理应在昨夜便整顿好了行囊,如今又被前辈的心火硬生打断了计划,估计只能远离火海重新安营。 所以在这个时候贸然前去,容易打草惊蛇,我决定等他们彻底安顿下来,借着夜色进去瞧瞧状况。” 薛正阳点了点头: “你既有了打算,我便不过多参与了,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借前辈吉言。” 江河一边回答一边琢磨着, “话说回来,前辈若是有机会,还望能在将剑门关一事传讯回去的同时,帮我问问顾姑娘如今如何了。” 薛正阳撇来好奇的目光: “自新年之后,你们的确也有段时间不曾相见,闹矛盾了么?” “这事说来话长。”江河苦笑一声 说来话长的意思,就是不愿多说。 薛正阳点了点头,只道: “我并未窥得全貌,但在我看来,应当不是顾姑娘的原因。” 江河疑惑道:“前辈是何以见得?” “因为新年过后,我曾见顾姑娘来探望过你一次,但当时你已经去了剑山。” 薛正阳缓声道。 “她还曾经来探望过?”这是江河不曾预料到的。 “因为当时她来东鲤仙院时,与平常时分并无不同,我只当你忘了与她提起,还不甚在意。但如今看你这态度,你们二人果真是闹了矛盾。” 江河没来由地感到心头一慌,转而便是干涩地发笑: “在除夕那晚,我算是婉拒了顾姑娘的心意。” “竟是这个原因么。” 薛正阳恍然明悟,他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所以,你冒险去查探金国公的生死,也与她有所关系是么?” “……” 薛正阳见江河默认,不由更加疑惑了: “江河,你既如此在意顾姑娘的感受,甚至不惜为此深入险境,又为何要拒绝她?” “我……有些害怕。” 面对薛正阳,江河倒也能如实的坦率, “我不确定我是否会就留在鲤国,所以害怕承诺。比起辜负承诺,我更希望自己不去承诺,但又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薛正阳听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以你活络的心思总归能够看的明白,但终究年龄尚小,还是个少年心性。” “前辈是何意思?” “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心态,但你为何会认为,哪日离开了鲤国,就等同结束了你们这段情缘?” 江河沉默了半晌,答道: “虽然分别并不等同结束,但感情本就是冲动使然。倘若长时间分隔两地,兴许再见之时,未必会有从前一样的感觉。” 薛正阳摇了摇头: “倘若、兴许,这一切也都只是你的猜测。可猜测的,未必就是事实。 你只在想着,自己不能辜负许下的承诺,便连承诺都不愿许下,不愿给她一丝期待,这本无可厚非。 但你同时又要尽己所能,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难道顾姑娘便真的察觉不出来么,这难道就不是在给她期待么?” “……” “要断便断的彻底,要爱便爱的无畏。 你这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态度,看起来的确像是逃避了选择,但如此做后,你便真的能够感到安心么?” 江河的神色略有挣扎。 这已然代表了他的态度。 薛正阳见此,唯有拍了拍江河的肩膀,又轻轻叹气: “江河,你太聪明了。但这有时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自以为能把握人心,自以为早早看透凡尘。对于许多事,你好似不必经历,便觉自己已经看透了结果。 可你没有意识到,不曾经历过的你,对于这一切的猜测都是空中楼阁。 你或许能凭借你的聪明猜测一时,但没有人能将一切猜地事事准确。” 听着薛正阳的劝诫,江河只觉有些懵懵懂懂。 但他恍然间,又好似有所明悟。 ‘自以为是’。 多么亲切的词汇。 远在青玄观时,他好像就是用这个词汇,去驳斥了青玄子的作为。 如今自己不顾顾青山的意愿,一厢情愿地认为,婉拒是眼下最为合适的结果—— 不也正是那‘自以为是’么。 “退一万步讲。” 薛正阳苦口婆心道, “如今你因为自己的顾虑,而刻意地推开她。 若干年后,等你再度回想起今朝之时,难道就不会后悔,过去的自己,没能把握住一个心爱的姑娘么?” “我……” 江河不知如何作答。 但他的回答一定是‘会的’。 薛正阳便眼睁睁看着江河兀自挣扎,语气唯有一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这天地给予了我们漫长的岁月,不该是被我们用来逃避这凡尘的因果的。 正因我们有太多的时间,才有足够的机会去做好每一个不后悔的选择,让自己的人生不再留有遗憾。 江河,看得长远并非是件坏事。 但感情这件事……总归是需要,你短浅的冲动的。”李个腿儿的我想救个人,可她活在一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