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精神折磨四
片刻。 监牢里,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和一瓶白酒。 饭菜不多。 一盘蛋炒饭。 一盘酱牛肉。 两根切片香肠,外加一碟炒花生。 全都是下酒菜。 六年了。 距离陆家灭亡的日子,过去了六年。 陆封转身,面朝着监牢外的雨景。 淅淅沥沥的大雨中,风吹着树叶,两道模糊的人影并肩站在树后,遥望着这里。 陆封拿起酒瓶,掏出两个纸杯。 一个,给自己,倒酒满杯! 一个,放在了对面,也倒满! “怎么,不敢坐?”陆封倒完酒,将酒瓶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中,一下一下地嚼着,随后,灌了一口酒,放下。 宁无法还是没有入座。 他只是站在原地,双腿无形中瑟瑟发抖,尤其是在看到那一杯酒后,心里更是认为这是一杯——断头酒! 谁不知道三大豪门和陆家之间的恩怨? 谁不知道如今的陆家余孽陆封已然成长为了一名能以一人之力覆灭整个泰山会的强大武者? 谁不知道陆封如今入京,就是冲着他们三大豪门来得? 入座? 呵呵! 想死吗? 他咽了咽口水,情绪焦灼却无奈,他憋屈地望向监牢外的走廊,空荡荡的,像是故意被清空似的。 联想到自己被带走前,狗一刀露出的那道笑容,他浑身汗毛竖起。 人啊! 最怕的就是自己在落魄的时候,还遇见了曾经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敌人。 正如末世来临,主人家沦落到要和自家的狗抢剩饭剩菜吃,虽然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在宁无法眼中,便是如此。 在被抓之前,他单纯地认为陆封不过是一条稍微强壮一点的——丧家之犬! 见他不说话,陆封又是一声冷笑:“怎么,怕了?” 宁无法后背直冒冷汗,他咳嗽一声,缓缓挪开步子,来到桌子前,坐下。 “酒给你倒好了。” “饭菜也在这了。” 陆封只说了两句话。 宁无法迟疑了片刻,肚子传来饥饿的叫声,从昨天被抓到现在,他什么也没吃过。 饿! 很饿! 老人,一餐吃不了多少。 可要是一餐都不吃,跟死没什么区别。 此刻,他饿得脸都发青了。 看着这些硬菜,他喉咙控制不住地蠕动,只见他急忙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 一块很普通的酱牛肉,往日是绝对上不了他的餐桌的。 可现在……却成了绝等的美味。 这大概就是,落魄吧! 但——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将那块酱牛肉送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时。 “砰”的一声。 一只硕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嘴巴上。 那块酱牛肉还没送进他嘴里,就被大飞出去。 连着几颗牙齿一起,掉落在地上。 宁无法,被打飞了。 那一身骨头隐约间发出摩擦的声响,瘆人啊,仿佛随时都能破开血肉暴露在空气中。 “轰”的一下。 天空,也传来一道雷响。 他倒在地上后,瞬间,大变了脸色,双腿也颤抖起来,捂着嘴巴,只觉得剧痛无比,情绪,也变得极为委屈。 “你还真有脸吃?”耳边,传来陆封讽刺的声音。 宁无法想大吼:不让我吃你还叫我吃的。 可现实是,他不敢吼。 现在的情况是,他能不能安安稳稳走出这里,全看陆封手下留不留情。 当然,结果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全家被杀,有你的份。 他家族的产业,你抢了一份。 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还要千方百计赶尽杀绝,还想通过他去谋害这世界上唯一几个真心保护他的人。 这要是能手下留情,那就怪了! 是呀! 陆封,也不打算留情。 他又倒了一杯酒,指着地上的那块酱牛肉:“吃了它。” 宁无法畏畏缩缩,捂着脑袋,余光瞄着陆封,又瞄了瞄那块酱牛肉。 他想吃。 他又不敢。 生怕陆封又像刚才那样给他来一拳。 刚刚一拳,他牙齿都掉下了好几颗。 再来一拳,还活不活了? “吃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陆封又吼道。 宁无法吓得浑身一颤,像条狗一样爬着,小心谨慎地爬到那块酱牛肉边上。 鲜血,将他的下巴染红。 那几颗牙齿,是那样的醒目刺眼。 他停在那块酱牛肉边上,伸手。 却在这时。 陆封起身,脚步一晃,眨眼间,出现在了他身前。 “让你吃,你就吃,你是狗吗? 话音刚落。 陆封抬起脚,猛地踩在那块酱牛肉上。 “啪”的一声。 一块好好的牛肉,被踩的不成样子,扁得四分五裂,肉汁四溢。 宁无法那刚伸出来的手,犹如触电一般,又缩了回去。 他的脸,那叫一个难看和憋屈啊。 好痛苦啊! 明明知道不会给你吃,可你就是想吃,因为你饿。 你越饿,越不给吃,越要羞辱你,你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宁无法要被折磨疯了。 他这时才发现,在狗一刀面前,他有多么幸福。 人家,起码会给你基本的尊重。 但是在陆封面前,他连站着的资格都没有。 他凭什么有? 陆封缓缓抬起脚,脚下,那酱牛肉沾满了鞋灰,那肮脏污秽的样子,扔到大街上,乞丐都不会看一眼。 而现在,陆封则是说道:“现在,你可以吃了。” 好好的牛肉,你不配吃。 掉在地上的牛肉,你也不配吃。 沾了灰的,被踩扁的,不像牛肉的牛肉,你才能吃。 因为—— 垃圾,只给垃圾人吃。 一滴眼泪,顺着宁无法的眼角滴落下来。 太……太羞辱了!!!! “吃啊!” 陆封吼道。 宁无法不敢耽误,照做着,将牛肉捧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块牛肉,原本的食欲,瞬间没了,甚至是难以下咽。 他闭上眼睛,表情狰狞,张开那满是鲜血的大嘴,将牛肉塞进嘴巴里。 入口苦涩。 上边的灰刺激着舌头与他的味蕾。 好似一根根钉子在嘴里蠕动。 他想吐,却又不敢吐。 想直接咽下去,喉咙却在抵抗。 他只能不停地叫,不停地被动品尝鞋灰的滋味。 也不知是咀嚼多少下,他终于冒着冷汗,把牛肉咽下去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人生第一次,吃饭都那么痛苦啊。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一只大手,用力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悬提起来。 霎那间,空气中,一道杀意涌出。 陆封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好吃吗?” 宁无法脖子涨红,痛得无法呼吸,连连点头,不敢忤逆。 可下一秒,陆封又说道:“是啊!” “是挺好吃的。” “只是我的亲人们,我陆家的族人们,我爷爷他们,再也吃不到了!”揩油笔的万古第一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