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执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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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师徒二人把话谈。 那一边,伤心男儿欲寻短见。 可等到把秀儿用来做针线活的剪子抵在哽嗓的时候,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想,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捞不着,什么也得不到。 他不甘心,他不信若兰会狠心视他为路人。 因此,他要再去见若兰一面,若兰若仍装作不认识他。他那个时候再死,想必也不为迟晚。 打定了主意,吃力地翻身下床。一动,受伤的部位便疼得钻心。那些打他的人,总算没有下毒手,也仅是伤了皮肉,而没有伤到骨骼与脏器,不然,他连地都下不来。 喝了秀儿给他端来的小米粥,胃里一暖,人也稍微感到舒服了点儿。 放下空碗,走到盆架前,对着盆架上那面椭圆小镜,看镜子中的自己。 脸色灰暗,毫无光泽,下巴蹭掉一块皮,庆幸没有毁容。虽然他不是靠脸吃饭,但若兰一定不会喜欢一个烂脸的男人, 用凉水洗了把脸,只为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想不通,明明那是若兰,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桂桂子? 桂桂子是谁? 他只觉着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想不起谁才是桂桂子来。 他不明白,他的心窍已经彻底被心魔占据,他已经辨不清真与假,甚至连以前认识的人,以前经历的事,很多都想不起来了。 所谓魔障,这便是魔障。 在外面与小六说话的九爷,听到屋里有了动静,便吩咐小六去上班,他自己则进了屋。 “斗星,你身上有伤,尽量别乱动。” 九爷语带关切,分明是对晚辈的疼爱。 “——我没事了。” 牛斗星怔怔地说。 “要不要多给你盛碗粥?” “不用了。我已经吃好了。” “今天就不要去执勤了。我去见一见黄班头,让他多替你辛苦辛苦。” “不用。”牛斗星拒绝了师父的好意,“我没事了,您放心就是了。” “嗐……”九爷叹气,分明是不放心。“斗星呀,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憋在心里,我就不好受。我想说……” “您别说了。”牛斗星打断了师父的话,“您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您疼我,都是为我好。可您能不能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办我自己的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主见,求您别再管了。” “嗐……”九爷只得叹气,“好吧,你说得对,你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处处管着你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执念太重,终究无益。斗星呀,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儿呀?” “——嗯。”牛斗星无力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九爷苦苦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他怎不明白,他这个徒弟根本没把他的话往心里记,只不过是随口搭音儿罢了。、 “我该走了。”牛斗星从衣帽架上拿下那件已经脏了破了的黑呢子大衣,用一双黯淡无声的眼睛看着头发花白的师父,“您多保重。” “好。”九爷无奈地点了点头,“你也多保重。” 牛斗星小声“嗯”了一下,一瘸一瘸地往屋外走。 刚出门口,便撞见了正要进屋的秀儿。 “怎么?这就要走呀?”秀儿叉着腰,诚心挡住牛斗星的去路,“伤成这样儿,你想干嘛去?” 牛斗星不理会她,扭身意图从她身边过去。 秀儿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小臭,你虽说喊我一声嫂子,可我比你还小一岁。我都懂得道理,我不相信你不懂。从小,小六,你,我,还有莲儿,咱们是一块儿长起来的。你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能不清楚么。你这人太容易认死理儿,遇到事儿不会拐弯儿,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好几回,要不是师父和小六拽着你,你还不定跌进多深的坑里。现如今咱们都大了,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可往日的情分咱们不能忘了。我不能任着你胡来,你哪儿也不准去,就在这里住着,这就是你的家!” “秀儿。”牛斗星说,“我不喊你嫂子,我叫你一声秀儿。你让我走吧,这不是我的家。” “这怎么不是你的家!你走了,叫师父怎么办?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说点儿不中听的话,他还能活几年?他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一人养大你们哥儿俩,他容易吗?看着你们长大,看着你们都有了出息,他打心眼儿替你们哥儿俩高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你们的回报,只盼着你们能把日子过好。你只当可怜可怜他,别让他再为你们操心了。好不好?” 牛斗星红着眼圈不说话。 九爷从屋里走出来,对秀儿说:“秀儿,放开手,让斗星去吧。” 有了九爷这句话,秀儿只得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牛斗星一句话也不说,一瘸一瘸地向着院门走去。 秀儿忍不住掉下来眼泪,低着头跑进了屋。留下九爷一个人在院中,长长地叹气。 当牛斗星像条瘸了腿的狗似的走在街头上时,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全都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有人正好撞见过他挨打的场面,于是便滔滔不绝、添油加醋地跟身边的人叨叨了起来。 一听说这位倒霉副爷想打桂桂子小姐的主意,反倒被胖揍了一顿。除了笑声、叫好声、谩骂声,竟无一句同情之声。这就是人性,气人有,笑人无,见不得别人好,恨不得别人死,他才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洋洋得意。 牛斗星不顾他人投向自己的鄙夷目光,只顾一瘸一瘸地往前走。 “等等,牛老弟,牛老弟……” 鲁大嘴拉着洋车,从他身后追了上来。 牛斗星看了鲁大嘴一眼,并没有理会的意思,继续走自己的路。 “牛老弟,你等等,别走呀,你平时好腿的时候都跑不过俺,这会儿你腿脚不好使了,就更别想跑过俺了……” 牛斗星依旧不理他,就跟不认识他,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鲁大嘴急了,把车把撂下,一步跑到牛斗星身边,拽住他的一条胳膊,不让他走。 “你想干嘛?”牛斗星试图推开鲁大嘴,却感觉胳膊使不上力,根本推不动鲁大嘴。倒也不是鲁大嘴身板儿结实,是他的的确确没什么劲儿。 “牛老弟,你想往哪里去呀?你上俺车,俺拉你走,不跟你要钱。走,上车!” 见鲁大嘴没有恶意,牛斗星便放松了警惕,语出诧异地问:“你认得我?” “咦!”鲁大嘴用力一跺脚,“瞧你这话说得,咱哥儿俩在金二爷的小院儿里相处了那么久,俺咋还能不认识你呢。你拿俺找乐是不,嘿嘿,俺不傻,俺就知道你拿俺找乐。好了,不磨叽了,上车,想去哪儿俺拉你去。” “朋友。”牛斗星皱起了眉头,“咱俩萍水相逢,我哪能白坐你的车。不过也好,我也正好有些乏了,我就坐你的车。车钱该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你休想坑我,我也绝不会占你的便宜。” 鲁大嘴咧着大嘴嘿嘿傻笑:“这就对了。你看看你,还装不认识俺,你真哏儿。” “我没跟你开玩笑。”牛斗星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你。” “牛老弟,你真不是跟俺开玩笑吧?” 鲁大嘴从牛斗星无神的双眼当中看出了些不对劲儿。 “我也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玩笑好开的。” “哦哦哦。”鲁大嘴点了点头,“你看看,你看看,俺这是咋了,胡乱认亲戚。对对对,你不认识俺,俺也不认识你。不过么,咱既然能说上话,就是有缘分。既然有缘分,就该多亲多近。来吧,上车吧,俺照样拉你。还是那句话,不用给钱,只管坐车就是!”wap..OrG 牛斗星见这位鲁北口音的大嘴侉子实在,于是便在大嘴侉子的搀扶下,上了洋车。 “先生。”鲁大嘴回头问,“您老要上哪儿去呀?” “我——”牛斗星竟立时糊涂了,喃喃自语:“我该上哪儿找若兰呢?……每回,都是干妈找我,然后领我过去……我怎么就记不住她住哪儿了呢?……” “先生,”鲁大嘴问,“怎么着?不知道去哪儿呀?要不,俺拉着你到处逛逛,你多会儿想起来了,多会儿告诉俺要往哪儿去?” 正这时候,有个卖报的小报童,举着一沓子报纸,高声吆喝:“看报看报,维格多利,桂桂子小姐重现舞台……” “对!”牛斗星似乎想起来了,“就去这里!” 鲁大嘴一呆,傻兮兮地问:“您是说去维格多利?” “不是。”牛斗星赶紧说,“去找卖报的说的那人。” “哦哦,”鲁大嘴回过味儿来了,“您要见桂桂子小姐呀?哎呀,哎呀,不好办呀。” “怎么?”牛斗星诧异,“你怕我不给你车钱?” “不是。车钱俺说了,俺不要。桂桂子小姐住的地方,俺倒是认得,不过么……” “别废话。你只管拉你的车就是了!”牛斗星发了火。 “嗐!”鲁大嘴很是无奈,“好吧。您是大爷,俺听您的。” 说完。鲁大嘴抄起了车把,拉着牛斗星跑了起来。大狮的九河怪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