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等褚师勉再次醒来已经日照三竿,他迷糊地睁开眼,用掌心揉了揉额头就眯着眼坐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撑了个懒腰,“呃唔——呼。”

    光线昏暗,但窗帘下穿过的光线分外刺眼,已然可知屋外的阳光有多么耀眼了。他迷迷糊糊走过去拉开窗,骤亮的白光像过分热情的大白狗一样冲进屋内撒泼,阳光窜上刚刚掀开的被窝,地上的毛毯,门口的把手,热情得使他头痛,让他瞬间清醒。

    “唰——”

    房间重回昏暗。

    他揉了揉眉心转身,牵住窗帘向一边走去再缓缓拉开窗帘。他走出房间,待看清周围后才慢慢回想起他已经回来的事。

    “阿玉呢?”他记得早上阿玉和他一起躺床上了,怎么这会儿没人了?

    几点了?他看眼钟表,九点半了。他捋了几下头发打着哈欠先去卫生间洗漱。

    他吐出嘴里的泡沫漱了一下口,随意擦了擦脸走出门,心里郁闷。他都回来这么早了,怎么就只见到一面?可恶,居然没把她留下来。她怎么刚上工就有那么多事?

    他饥肠辘辘地走进厨房,然后发现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桶装的保温饭盒。他打开饭盒,上面一层十个小笼包,下面一层是满满的姜汤。

    手指忍不住用了点力气弯曲,饭盒就突兀地滑走发出了“哗”的声音,他像是受惊吓一般捂住嘴巴后退一步,面颊发烫。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突然想起了那一次电梯事故里的歌声,歌声逐渐嗡鸣成惊啸声,又逐渐转化为富有韵律的“怦怦”。他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是早饭和姜汤而已。

    他重新上前捧住饭盒,心跳未曾平缓。阿玉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她长大了,认真工作,不爱哭了,会默默照顾哥哥了,甚至比哥哥还要勇敢和坚强......好像也不太需要我了。他想起了她明媚的笑脸,红润的皮肤柔软地贴在他怀里,晶亮的眼里是他的倒影,最后他在心跳声中注意到了她的柔嫩的嘴唇,在越发激动的鼓噪中莫名感到了难以言述的沉闷。

    “咔。”

    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放下饭盒转身走开,就看见褚师玉如他想象的一样笑着推门进屋。她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挑眉开口:“呦,起来啦。”

    他轻笑,然后夸张地侧身双手平摊向厨房,语气真诚地讲道:“起来就可以吃东西,还是热的,我好好幸福啊!”

    她表情一顿,假装蹙眉快步走过来伸手拍他,“有病吧有病吧!好做作啊你。”

    “哪有,早饭陪我吃吧,晚上我陪你吃。”

    “你下午要拍戏,晚上打算几点吃。”她坐到沙发上休息,“这样我可以提前通知梦姐他们。”

    褚师勉往口袋里摸了一下东西,笑着从厨房拿饭盒讲道:“不不不,就我们两个人。”

    她听他说得狡黠,心里忍不住动心,“那地点我订。”

    “可以。”

    她立刻找了一家比较有氛围的餐厅订位置,想她哥这个木头肯定看不出餐厅有什么情致,悄悄满足一下她想约会的想法也没什么吧。

    “你要几点呢?”

    “九点吧。”

    “ok!”她背对着他,声音洋溢着激动的笑意。

    ............

    褚师勉刚卸妆,笑着跟其他工作人员告别,而孟泷此时正在带一个最近到他手里的新人赶不过来。他拧开手上的水瓶喝了一口,给孟泷打了个电话。

    “喂,泷哥。”他走到车边解锁打开车门,“今晚我和阿玉两个人吃晚饭,你和梦姐别过来了呗?”

    “......哪有,你这是恶意的揣测。”他懒洋洋的反驳,打开手机免提放一边。

    “什么叫恶意的揣测?”手机里立刻传出了孟泷的怒吼,“阿玉生日你不让我们一起帮着过?你这是什么屁话!她这几天刚回来工作,我们一起好给她放松放松心情啊!什么叫我们别过来了,你绝对打着坏主意!”

    “没有没有,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他无奈扶额,暗示他道:“你之前不是帮我弄到手了嘛,我不得找机会跟她说?今天她生日是好机会啊。”

    “......”对方明显犹豫了,语气势弱了几分,“是个好机会就牺牲我们晚上和阿玉吃饭的机会,你不要想得太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午饭没聚餐?把晚上让给我怎么了。我和她起码五天没见面了,你们天天见,少见一天会死吗?”

    “......”手机重新沉默,过了一会儿传出略微沙哑的女声。

    “我听他讲了他给你帮了什么忙,这次让给你了。”王梦一锤定音。

    “哎,谢谢姐。”褚师勉把挂断的手机收起来,松了口气,好说歹说,好歹是把晚上的机会弄到了。

    他开车上路,先去了一趟酒店洗澡换了一身新衣服,趁着晚风步行去了蛋糕店取了蛋糕。冬日里整日的寒风刺骨,今天却是少有的好天气,风徐徐吹过耳畔,吹走步行带来的燥热,心情也变得无比平和。他取出怀里的礼盒,怀揣着点点的期待,最后前往目的地。

    他走进饭店,找到包厢先坐了下来。

    褚师玉略微紧张,看着旁边路过的一对对情侣感到了心虚,只能目不斜视地向前前进。这家店是小红书上推荐的约会圣地,氛围感超级好。当然她也是搜索后才了解的,至于她哥嘛——绝对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她走到包厢门口,深呼吸再次自我说服,没关系,只是过生日约饭罢了,如果木头有疑问就说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是小红书推荐的,她只是懒得花时间找地方而已。

    她推开门踏入了房间,浅粉色的地毯连接到门槛,蓝色的气球贴紧米黄色的踢脚线。墙纸上的青色藤蔓成为了最亮眼的颜色,仿佛在指引她在前面的拐角转弯。

    应该是她先到吧?慢慢来吧。

    她安耐下自己想快步上前的想法,节奏不变地缓步前进。粉红色的灯光夹杂着天蓝草黄的光线,绚丽的照亮前面短短的走廊,在灯光下一切都好似朦胧柔美,只有墙上的青色藤蔓依旧引人注目。

    她止步在一个高柜子旁边,柜顶放置了一个鱼缸,里面铺满彩色石子,两条金鱼正互相绕圈。柜子旁边有设置两个挂钩,其中一个挂着一只单肩包。她意识到对方已经到了,心跳骤然加速搏动起来。她以为她提早十五分钟应该会先到,没想到他更早些来等她。

    她绕过鱼缸柜子,掀起门帘进屋。

    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盛装打扮的样子,可能是惊讶于对方的认真,可能是氛围使然,可能如同外面鱼缸里两条金鱼互相绕圈一般互相心动,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开口。

    “......生日快乐。”褚师勉差点忘了呼吸。

    “哈哈,嗯,谢谢。”她笑了。

    “生日快乐。”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