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两鬓苍苍十指黑

    秦朝微一挑眉：“他为何不去秦府？”

    “白大人他去过了，您不在，就找来了这里。”

    秦朝哑然失笑，这白居易宁愿跑来另一个地方找，也不愿待在原地等一等，可见是个急性子。

    于是对徐阶叮嘱道：“矿山之事还是守口如瓶，能瞒多久是多久，后面发现新的矿山了，也告诉我，我让公主一并买下来。”

    “是，属下记住了！”

    从他们这儿，再经过五间房，就是白居易所处的客室了。

    他正从窗口，看着场地里抡圆了膀子锤煤炭的汉子们，口中喃喃道：“满目尘灰烟火色……”

    秦朝嘴角一勾，接上了茬：“两鬓苍苍十指黑！”

    窗前负手而立的身影一怔，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秦朝笑吟吟地行礼：“白大人。”

    白居易看起来四十来岁，略微驼背，鬓角两缕华发，一副和善的面相。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但看见秦朝时，却神色僵硬。

    “原来是秦大人。”

    他直接开门见山：“钱大人的手书我收到了，恕我不能答应足下。”

    秦朝并未急着追问理由，而是微一挑眉，疑惑道：“白大人大可书信一封告诉我便可，何必辛苦跑来一趟。”

    白居易张了张嘴，语气僵硬道：“我打不过那老匹夫。”

    秦朝憋着笑，白居易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说服了钱铎，让他答应这等荒谬之事，但我如果真的遂了你的意，只怕今年冬天就要多上几万寒尸。”

    “秦大人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何必低下头来，与这些穷苦百姓过不去？”

    “下官请秦大人收回这封手书。”

    秦朝明白了，白居易不愿看到生灵涂炭，但是又怕挨揍，所以干脆来让秦朝自己放下这个念头。

    难怪要亲自来一趟。

    秦朝被他误会，心中不悦，但也看出白居易是个好官，于是耐着性子请他座下喝茶。

    白居易转着手中的茶杯，皱着眉头，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

    “这首诗，我只写了半阙，还未发表，你怎么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秦朝微微一笑：“志同道合志趣相投之人，写文作诗也是能写到一块儿去的。”

    “秦大人抬举下官了，下官怎么敢与您志同道合？”

    秦朝听着他的嘲讽，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我觉得，这诗不写实。”

    白居易皱眉：“我向来只为百姓作诗，怎么可能不写实？这些穷苦百姓砍树烧炭……”

    “正是此处不尽不实！”

    秦朝在白居易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他们所用的并非木炭，而且煤炭。”

    “煤炭是什么东西？”

    秦朝带着白居易来到原理，干活的工匠纷纷丢下手里的家伙行礼，秦朝示意他们忙自己的去，接着随手拾了块黑炭。

    白居易眼尖地认出：“这是……黑石山上的？”

    “是，白大人请看！”

    秦朝将煤炭点燃，白居易的眼神越来越震惊！

    没想到那一直被视为不详之山的黑石山，竟然是座宝山！

    他思维极快：“秦大人，您是想……”

    “不错！这些煤炭，足够京城的百姓过一个暖暖和和的冬天了。”

    白居易瞪大双眼思索片刻，赶忙像秦朝请罪。

    “使不得使不得……”

    秦朝将他扶起：“此时关系重大，因此不好公布，这才让白老误会了……”

    他叹了口气：“此事一旦公布，抢夺矿山之人将趋之若鹜，根本没有多少能留给百姓，因此，还请白老替大夏的穷苦人保守秘密！”

    白居易郑重点头，随后道：“节流是必要的，但也得开源，多寻几座矿山才是。”

    秦朝点点头：“我已让徐阶找到了六十八座矿山，均已买下了。”

    白居易摇摇头：“不够，我早年游历山水，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一个特别有意思，已经走遍了小半个大夏，估计他能知道不少矿山的事。”

    秦朝眼前一亮：“如此甚好！只是一定要保守秘密。”

    其实现在秦朝也不是很怕矿山泄密了，否则他压根不会跟白居易提。

    因为六十八座矿山一买，就不用再对矿山之事严防死守了，况且朝廷不可能掌管全国的煤矿，只是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那是自然，我这朋友叫徐霞客，这会儿还在关外呢，不过不急，我这就给他写信……”

    说完他就四处找纸笔，秦朝哑然失笑：“不急不急，回去再写也不急，我还有事想求白大人。”

    “但说无妨！”

    “是关于为朝廷选人之事。”

    白居易听到这话，并没有惊喜，而且一脸担忧之色。

    从先帝开始，不是没人提出废黜九品中正制，举国招良纳才。

    但这些人后来都或死或疯，再或者不知去向了。

    因为吏部尚书，是秦桧。

    秦朝本以为白居易要劝他缓一缓，而他也只是先与白居易提一嘴，没想到后者却十分认真。

    “你既然想好了，我就帮你去做。”

    秦朝一愣，对着白居易恭敬行礼，他知道这老头不喜欢磨叽，于是不再多礼。

    “现在秦桧在朝中只手遮天，你我根本无法在他眼皮底下做什么动作，只有……扳倒他后，才能行动。”

    白居易点点头：“你尽管去做，我也联络一众同僚，届时只等你的一声令下！”

    “那这手书？”

    白居易一愣，乐呵呵地揣进了怀里。

    临走前叮嘱秦朝，别跟钱铎说。

    ……

    徐阶跟着秦朝，将白居易送出水泥厂。

    “先生，我这就叫人把这些山买下来。”

    秦朝点点头：“上回你贸然入宫，直接面见圣上，魏忠贤与谢荣没起疑心吧？”

    “魏忠贤我不知道，谢荣昨天问我，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秦朝看着徐阶心虚的表情，觉得不对劲：“你找的什么借口？”

    “呃……我说先生你让我去的。”

    “他们没问我让你去做什么吗？”

    “问了，我说你不让说，反正他们也不会去问你，对吧，呵呵……”

    秦朝冷笑：“你可真没少跟窦怀贞学。”山水一色的大夏第一曹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