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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的,手机也被扔在一边。 顾时深摸到手机,屏幕一亮,是两个一大一小的火柴人。 大的火柴人坐在椅子上,小的火柴人扎着马尾,两人手牵手在笑。 不用想,顾时深一眼就看出,团子画的一定是她和自己。 顾时深看了会,然后木着脸将这丑萌丑萌的火柴人画截屏保存。 他这一动,小团子就惊醒了。 顾时深收了手机:“要睡怎么不好好睡?这样会摔下去。” 团子揉着眼睛坐起来,嘟了嘟小嘴:“爸爸睡着了在发抖,我想给爸爸抱被子,但是我抱不动,所以我把自己盖爸爸身上啦。” 说完,她还咧着小嘴,嘿嘿地笑。 顾时深愣了下,输液的时候难免都会觉得冷,他起先没在意,而且这是病房,柜子里有备用被。 他偏头一看,被子拖了个角出来,散在地上。 顾时深能想像小团子嘿咻嘿咻拽被子,却怎么都拽不出来的模样。 心口酸起来,带着隐隐的刺痛。 作为父亲,本该是他来照顾团子,可现在却是团子处处在照顾他。 这世上,哪个当爸爸,像他这样一无是处? 顾时深面无表情,他不等护士来,直接扯了手背上的针头。 顿时,鲜血顺着针孔涌出来,挟裹着酸麻的痛感。 他巴不得再痛些,阴鸷暴戾的情绪没有发泄口,唯有在身体的疼痛里,才能找到微末快意。 就好像是,自我的放逐和惩罚。 团子在穿小鞋子:“爸爸,我肚肚饿了,婆婆一定做了好吃的……” 在团子看过来之时,顾时深将流血的手背身后:“马上回去。” 团子忙不迭地帮爸爸推过来轮椅,又哒哒地踮起脚尖给他开门,忙前忙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回去的一路畅通无堵,司机还在嘀咕,今天来回竟然都不堵车。 到了家,团子如乳燕归巢:“婆婆,小檬檬饿啦,爸爸也饿啦。” 本想直接进书房的顾时深,不得不停下轮椅,在团子看过来时候,对苏红点了点头。 苏红喜笑颜开,先生之前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现在因为小小姐,都愿意说话也愿意多少吃一点。 她就说嘛,她家小小姐是锦鲤福气包,贼旺家! “哎哟,小心肝来亲亲一个!”苏红抱起团子,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 团子咯咯笑起来,小梨涡甜的能把人心都给融化了。 顾时深盯着团子被亲的小脸,拧起眉头。 团子脸嫩,一亲脸上就是红印,苏红不知道小点力气? 一顿饭,本想只喝点汤的顾时深,在团子的监督下,最后竟然用了一小碗米饭和三颗小肉丸子。 小肉丸子是苏红专门给团子做的,炸的金黄,外酥内嫩,咬一口满是肉香,百吃不腻。 团子处处想着爸爸,一上桌就趴着,用勺子开始分。 “爸爸一颗,檬檬一颗……”她边分边数,粉嘟嘟的小脸上表情非常认真。 顾时深想说不吃,但团子不仅分他小肉丸,还舀起来小手举着,送到他嘴边。 “爸爸吃,”团子眼睛黑亮,单单纯纯的就是想和爸爸分享,“吃多多腿腿才好哦。” 她在梦里见过以前的爸爸,以前的爸爸没这么瘦的。 爸爸现在都不好好吃饭饭,操心的团子叹息一声。 不过爸爸不吃,她就只好喂爸爸吃啦! 一边的苏红想要又不敢笑,只得埋着头拼命趴饭。 顾时深揉眉心,将肉丸夹起送进嘴里。 团子高兴了,将分的肉丸推过来:“爸爸加油,吃多多身体棒棒。” 小肉丸里添了细碎的青菜,油香之余又不油腻。 酥嫩的肉渣在舌尖卷过,顾时深头一回觉得,小肉丸味道也还不错。 他看着剩下的,犹豫了下,夹起一颗,送到团子的粉色小碗里。 团子猛然抬头望着他,嘴角还沾着饭粒。 哇哇哇,爸爸给她夹肉肉了! 团子欢喜的将爸爸夹的肉丸一口塞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彩虹屁吐口而出:“爸爸夹的肉肉,全世界最最最最好吃了。” 她说着,还努力伸直胳膊,想给顾时深表现到底有多好吃。 团子是有来有往的乖崽崽,爸爸给她夹肉肉,她也要给爸爸夹。 夹完后,她还眨巴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顾时深。 顾时深只得“被迫”还夹回去。 饭桌上,就见父女两人,你给我夹我给你夹,相互投喂的不亦乐乎。 苏红眼睛酸涩,从前先生腿没断的时候,整天忙着工作,脚不沾家。 后来先生残废了,倒是时常在家不出门了,可他将自己关起来,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 她原本以为,像这样温馨的一顿饭,怕是不会有了。 可谁知道,因着小小姐的缘故,先生身上的死气沉沉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小小姐,真的是先生的福星小锦鲤。 往后,先生和小小姐一定都会更好。 苏红端起碗,喝了口汤,将眼底的湿润藏起来。 顾时深似有所感地看她一眼,随后捂着被撑住的胃,默默进了书房。 就在苏红对父女两人关系的改善份外满意之时,当天晚上—— 团子病了! 第7章 团子病了。 病的很重,半夜发烧到三十九度,小脸烧得通红,小嘴干干的,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可怜极了。 苏红这头忙着给私人医生去电话,那边睡不着的顾时深从书房转着轮椅出来。 “小小姐不知道怎么一下就发烧了,家里也没有儿童用药。”苏红老脸皱紧了,焦急地等着私人医生上门。 顾时深手探团子额头,额头滚烫,像着了火一样。 他想起今天下午在医院,团子把自个当被子盖他身上,估计那时候着凉了。 团子烧得迷迷糊糊的,颤着睫毛睁开眼,借着晕黄的小夜灯,看到是爸爸。 她动了动小嘴,软叽叽地喊:“爸爸……” 奶音沙哑,还带着可怜兮兮地颤音,听着就让人心疼。 “在的。”顾时深低声应道,光影下的薄唇抿成了直线,像凝了一层霜雾。 他若是有用一些,哪里需要团子给他当被子盖。 不当被子盖,自然就不会感冒发烧。 说到底,还是他一无是处,连累个四岁的崽崽。 团子小声咳嗽,眼泪汪汪地望着顾时深,小眼神委屈巴巴的:“爸爸,我难受。” 呜呜呜,她想要爸爸的抱抱。 “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顾时深轻声道,抬手给她顺了顺额头刘海。 不大一会,医生匆匆赶来。 量了体温,又看了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