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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唐慎想起宴春阁那夜,善听和尚陪着赵辅左右,却不见李肖仁。他试探地问道:“李大人可是病了?” 果然不出唐慎所料,李肖仁道:“上月我中了风寒,前几日才刚能下床。” 唐慎:“大人可要多多保重身子。” 李肖仁望着唐慎,欲言又止。他左右踌躇,良久,才艰难地说道:“王大人还在幽州?” 唐慎明白了:来找王子丰的。 “师兄还在幽州,未曾回来。银引司的差事太忙,怕是得再过几月才能回京。” 李肖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唉,这可如何是好。” 唐慎望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大人若有事,可写信去幽州。只是师兄是定然回不来的。”言下之意,竟没有插手其中的意思,也根本不想问李肖仁此行的意图。 李肖仁哪里想到唐慎会是这般撒手不管的态度,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唐大人不知,那善听当真是有问题的。自从他来了后,陛下的身体就没好过!实不相瞒,虽说我如今生了病,许久未曾进宫,但我的两个小徒弟一直是在宫中伺候的。你可知道昨日我小徒弟瞧见了什么?我徒弟瞧见,那善听私下与被囚禁在佛堂中的二皇子联络,两人举止亲昵!” 唐慎心头大震,表面上他却只是露出一丝惊讶:“竟有此事?” 李肖仁:“还能有假!” “大人可曾将此事告诉圣上?” “这……” 唐慎语气急促:“这……我也不知这到底是何事,该如何是好。师兄怎的还不回京,要不请李大人立刻写一封信送去幽州,问问师兄该怎么做才好?” 李肖仁又说了几句,唐慎都表现出手足无措、只想赶紧去问王溱的模样。李肖仁大失所望,他原本就没对唐慎抱有什么希望,便告辞离去。 正月初七,赵辅的病依旧没有起色,六王爷赵敖在宫中侍疾。 到傍晚时,唐慎正在家中看书,忽然有人敲门。姚三开门一看,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这人见到姚三,先笑着行了一礼。姚三哪里被人这么行礼过,赶忙学着也回了一礼。 男人道:“可是谏议大夫唐慎唐大人府上?” 姚三将人引进屋,对方见到唐慎,也行了一礼,道:“见过唐大人。” 唐慎上下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笑道:“小的是右相府上的管事,我家相公请大人到府上一叙。新年了,还未曾与唐大人见过,小的是来接唐大人的。” 唐慎感到有些奇怪,但他拱手道:“竟是王相公府上的管事。那恭敬不如从命,请。” 很快,唐慎便坐上马车,到了王诠府上。 这一路上,唐慎冥思苦想,他不觉得王诠会突然请他去府上吃饭。王诠同样出身琅琊王氏,是世家大族,井然有礼。若是以王溱和唐慎的关系,他们两人确实可以随时去对方府上,不用事先递拜帖、发请函。但王诠不同。哪怕王诠知晓他与王子丰的关系,都不当这么贸然请他上门。 唐慎揣着疑惑,进了右相府。 见到王诠,他还未曾开口,就见王诠微微一笑,用筷子指着满桌的菜,道:“吃菜。”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唐慎满肚子疑惑,坐了下来,拿起筷子乖乖吃菜。 这是唐慎第一次进右相府。这栋宅子位于城东,占地极广,富丽堂皇。莫要说其他地方,只看这待客用的花厅,影壁上是本朝著名画作大家的山水墨画,墙上悬着的是前朝书圣的真迹,椅子是红木罗汉椅,桌子是紫檀八仙桌。 随意拿一样出去,就是白银千两。 然而王诠叫唐慎来府上用宴,竟真的没了其他人,就他们两人。 硕大的右相府中,此刻鸦雀无声。小厮们端菜上桌,摆的是琳琅满目,唐慎却越加感到困惑,又怎能吃得下菜。他心中思忖,但又担心王诠讲究食不能语,只能等吃完饭再问出自己的困惑。 谁曾想,厨房里送上来的饭菜竟一道接着一道,似乎没了尽头。 唐慎察觉出不对,他搁了筷子,道:“下官见过王相公。” 王诠笑道:“唤一声叔祖就好。” 唐慎被堵了一句,哑然片刻,道:“叔祖。” 王诠点点头:“不错。” 唐慎:“叔祖今日找我来此,可是有事要说。” 王诠惊讶道:“何出此言?我就不能是想见见你,于是趁着子丰不在,将你带到府上看看?” 唐慎:“……” 唐慎:“若是叔祖想见我,随时都能见,何必急于一时半刻。况且王……王大人去了幽州,也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回来的。叔祖出身世家,讲究礼法,我是小辈,应当是我来给叔祖拜年才是,是我没有想到,失了礼数。叔祖想见我,只需说一声便是,我自会来,而不用像今日这般仓促。” “仓促?” “未有名帖,只以一顶马车将人带来,可不就是仓促?” 王诠定定地望着唐慎,他抚了抚秀美的胡须,笑道:“今日我可算知晓,我那侄儿到底为何非你不可了。” 唐慎脸上一红,幸好夜色深邃,没让人瞧出来。 两人说话间,厨房里又上了两道点心。眼见这菜上的是一道比一道快,前一道还没吃两口就被撤下去,给下一道菜挪位。唐慎自己是四品大官,他跟在王子丰身后也吃了不少少珍馐美食,可过去五年来他吃过的,加起来都没今日见过的菜多。 菜越上,唐慎的心就越沉。 他道:“叔祖,到底是有何事?” 王诠:“何事?或许有事,或许无事。若是无事才是,若是有事……便随它去罢。” 唐慎怔在原地。 已过亥时,临近子时,天色漆黑。王诠悠然地品着茶,唐慎沉默着坐在一旁。等到子时,突然听见屋子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王诠握着茶盏的手陡然握紧,唐慎也挺直了腰背。 然而那阵脚步声和右相府并无干系,似乎只是路过,随即就走远了。 可自此以后,脚步声、马蹄声,再未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