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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几面之缘。”顿了顿,他道:“接待辽使时,二皇子事事亲力亲为,辽使气焰嚣张,屡番针对我等,二皇子也没有动怒,与孟尚书一起化险为夷。” 大宋的皇子从来不参与朝政,所以官员没有直接与皇子接触的机会。从官四年,唐慎只见过一位皇子,就是赵尚。他对这位皇子的印象算不上多好,但对方办事脚踏实地,不骄不躁,却也没多么机敏,只能说无功也无过。 事实上,赵辅的三位皇子都是平庸之辈。如果他们真有什么本事,哪怕被赵辅刻意忽视,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朝堂上毫无名声。 唐慎:“师兄莫非知道什么?” 王溱:“我并非知晓什么,立储一事自古以来便是帝王家大忌,小师弟觉得圣上会将此事与我说?” 唐慎也觉得王子丰再受宠信,也不至于到这份上。“那师兄对此事如何看待?” 王溱悠然道:“小师弟如何看待?” 王溱总是这样,将皮球踢回给唐慎,拐个弯问他意见。唐慎用食指搓弄细碎的鸟食,他也学着王溱的模样,将这些鸟食全部倒进食槽里。他拍拍手,不管不顾道:“师兄若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在我看来,我与师兄从来都是皇党。这天下如今还是圣上的天下,无论储君是谁,与我等无关。” 王溱挑起一眉:“未曾想小师弟还有这般阔然的见地。是肺腑之言?” 唐慎:“自然是肺腑之言。” 王溱忽然笑了,他意味深长道:“原来小师弟是忠诚的皇党啊……” 唐慎心中一紧,他不知道王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他不是皇党?虽说唐慎进京做官,是为了查明三十一年前宫廷政变的真相,还死去的诸位大儒一个清白名声。但他也确实是个皇党,深得赵辅信任。 唐慎抬起头,看向王溱那双清澈的眼:“师兄……” 王溱:“想起昨日得了一幅米芾的画,小师弟可要看看?” “啊?” 王溱直接拉起唐慎的手,带他进入书房。唐慎被他牵着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两人握着的手。王溱的手微微有些凉,明明是酷热的盛夏,他掌心如冰,沁沁得十分舒服。等两人进了屋子后,王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唐慎的手,唐慎颇有些尴尬,他抬起头看向王溱。 “小师弟不喜欢米芾的画?” 唐慎感觉手指间有些凉凉的触感,他道:“没有,画在哪里,让我看看。” 王溱低沉地笑了声,两人品赏起画来。 等用过晚饭,王溱送唐慎离府。漆黑夜色中,王子丰打着一盏明亮的灯笼,送唐慎出门。临走时,唐慎问道:“师兄今日所言……可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 灯笼照亮了王溱的下巴,他的腰间还系着四年前唐慎送他的那只香囊。黑夜中,只听风声呼呼而过,王溱清雅舒缓的声音响起:“小师弟,我并非神仙。” “啊?” “一切只是猜测罢了,我想,小师弟只要坚守本心,万事都不算难事。” 唐慎一脸茫然地离开了尚书府。 回到家中,他左思右想,得出结论:“王子丰或许真的没得到确切消息,只是他猜测赵辅对立储一事或许会有动作。他让我坚守本心,我的本心是什么?”忽然,唐慎哑口无言,他苦笑地叹了声气:“我的本心?我的本心是皇党,我的本心是只忠诚于赵辅一人!这话还是我下午亲口对王子丰说的!” 唐慎在书房里想了很久,他揣摩出了王溱的意思,同时他根据自己这些日子来和赵辅的接触,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这件事抛到脑后,唐慎抬起右手,定定地看着。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又握紧成拳。不过一会儿,唐慎叫来姚三,询问他近日来细霞楼的生意。 大半夜的突然被唐慎叫去谈生意,姚三有些懵逼,但还是老实说了。他要走时,唐慎突然道:“姚大哥,我近日学会给人看手相,你伸出手,我来给你瞧瞧。” 姚三惊讶道:“小东家何时还会这个了?”他没想太多,伸出右手递给唐慎。 唐慎拉住了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哪里会看手相,只得随口糊弄了两句“你姻缘将至,福寿绵长,一生富贵相伴”。接着唐慎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姚三的手,轻轻地牵了一下。姚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唐慎松开后,他就行礼离开。 等姚三走后,唐慎望着自己的掌心,眼皮动了动:“……怎么还有点恶心呢?” 姚三哪里晓得,他平白无故被唐慎牵了一回手,没得了唐慎一句好,还得到一个恶心的评价。这可真是冤枉至极。 王溱拉住唐慎的手,只是无心之举,可唐慎却记在了心上,难以忘记。他莫名心中有了个念头,可随即他便摇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撇去。 时至八月,临近太后的冥寿。 太后刚刚驾崩,赵辅思念心切,这一次太后的寿诞他不想草草度过,而是大张旗鼓,要为太后办一次盛大的冥寿。往常这种事是该由礼部尚书孟阆主持,今年赵辅却没交给孟阆。八月初,他召了自己的三个皇子进宫。 三位皇子时常进宫,可很少这样同时进宫,还是去垂拱殿。 三人皆心有困惑,等到进殿后,赵辅对三人道:“再过半月,便是你们皇祖母的冥寿了。你们皇祖母在世时,对你们也是疼爱有加。还记得去岁家宴上,太后曾亲自做了一碗汤……”说到这,赵辅的声音渐渐沙哑起来。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今岁太后的冥寿,朕将这差事交给你们,你们可办得好?” 三位皇子皆是一惊,他们哪里敢懈怠:“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赵辅挥挥手:“下去吧。” 三位皇子心中各有打算,他们一起离开垂拱殿。等他们都走了后,赵辅望着桌面上的茶盏,良久,他轻声道:“从朕小时起,每逢家宴,太后都会洗手作羹汤。朕小时候,太后的妃位低,她每次都得做许多汤。等后来,太后只需给几人做羹汤。朕喜欢吃,赵琼也喜欢。先帝就是喜欢太后的贤惠,太后在此事上总是做得面面俱到,与人为善。” 这话一落地,谁敢去接,连负责记录起居的两个起居官都低着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