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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身后, 然后拿眼偷偷打量着屋里人。 没有血缘关系, 顾老夫人对麟哥儿态度不咸不淡的,臻哥儿就不一样了, 饶是顾老夫人原本不喜周莺做儿媳,但自打臻哥儿出生,周莺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进屋,老夫人就笑着从乳娘怀里接过臻哥儿, 抱在腿上拿拨浪鼓逗弄着,臻哥已经能坐着,伸出白胖的小胳膊去摸那晃动的拨浪鼓。 陈氏苦涩一笑,推顾麟一把:“怎么不和你三婶说话?” 顾麟脸涨得通红, 半晌没能喊出“三婶”两个字。 顾麟已经长高到周莺肩膀了,周莺想像从前一样抬手揉揉他头发,见他眼神闪躲, 心里默叹一声,垂下了手,对陈氏笑笑:“没关系,麟儿和我好久没见,还有点生疏,慢慢来。” 陈氏红脸道:“真是过意不去,这孩子越大越难捉摸,也不知怎地……” 周莺能懂,顾麟自幼就和自己在一起,喊自己莺姐姐,如今平白长了他一辈,要喊三婶,他自己觉得奇怪。 老夫人逗弄臻哥儿,扬手打发陈氏和周莺顾麟吃饭去。 之后理理事,算算帐,听听管事婆子们报备,周莺没准备把管家权接过来,和陈氏一并管着,遇事两人一块儿拿主意。她不耐烦时就交由陈氏一人主理。 偌大侯爷,账目都是专人管着的,内宅的那些往来用度,顾长钧支撑得起,老夫人本就偏着臻哥儿,周莺不想叫陈氏觉得如今的安平侯府没他们房头的立足之地。 傍晚才传饭的时候,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说太后今天晨起一直昏睡不醒,太医救治了整日都没好转,叫周莺带着臻哥儿赶紧入宫候着。 周莺身后跟着秋霞,乳娘怀里抱着臻哥儿,飞速沿着宫道往后跑。 夜色中的皇城仿若一张漆黑的大网,将一个个人网在其中,你能看见光亮,却永远逃脱不开。 周莺和父亲没见过面,自然也未曾想过他幼时在此是如何度过。但她知道,有人在这片红色宫墙围起来的囚牢里活了一辈子。 才走近寿芳宫,就看到黑压压的人影,堵在宫门前,不见一点缝隙。 引路的宫人扬声道:“郡主到了,请娘娘们让让,太后娘娘等着呢。” 人群中听得一声冷笑:“哟,本宫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安平侯夫人。怎么,你比我们这些嫔妃还更关心太后娘娘?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说话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嫔妃,周莺没见过,那引路宫人慌道:“娘娘,万岁爷跟太后娘娘等着呢,烦劳您让让。” “我们早就在此等候着了,皇上还没宣召,急什么?候着吧。” 周莺上前,面对面盯着那位妃子:“请您让让。” 瞧她气势不凡,其他几个领头的嫔妃已经有所猜测,暗中扯扯那位挡路的妃子衣袖,示意别再这时候与人争锋。 那妃子气势凌人,哪里肯让。她在此已经侯了几个时辰,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又来个不长眼的臣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叫自己让路,她怎么肯? “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本宫说这种话?安平侯没教过你规矩吗?到底是能跟自个儿叔父私相授受的人,眼底没半点……” 话音未落,只见周莺抬手,一巴掌扇在那妃子脸上。 人群为之一静,人人都瞠目结舌,呆望着周莺。 周莺心里急得不行了,生怕赶不及再见太后一面,偏有这种只知争强好胜的无聊人来耽搁时间。 周莺甩了甩打疼了的手:“秋霞,你还愣着?” 秋霞会意,上前一把推开那嫔妃:“夫人请。” 那嫔妃气得要发疯:“你,你这贱蹄子,你敢打本宫?” 周莺不理会,也不回头,快步朝里去了。 奇怪的是,里头守门的并没有阻拦周莺。 那妃子气得跺脚:“你们都瞎了吗?叫一个臣子的婆娘欺到本宫头上来?” 周莺顾不上外头有什么人在骂她,春燕把她迎进去,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晋帝坐在太后床边,回头见周莺到了,他叹口气站起身,“你曾祖母最挂念你,你陪陪她。” 周莺点点头,泪凝于睫,昨天太后还关切地问她生活如何,有没有受委屈,方方面面替她打算,说要做她最坚实后盾的人,此刻脸色蜡黄,无声无息躺在床上。 她凑近了,轻声喊:“曾祖母,莺娘来了。” 太后没有醒过来,她安详的睡着,呼吸间隔越来越长。 周莺心酸的不行,想到自己的身世和这一生过的那些日子,和太后相认后相处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让这个失去孙儿的老人家,连曾孙女也见不到。 周莺悔,当初她念着自己的那点委屈,执拗地走了,嘴上说不稀罕沐皇恩沾天家的光,可也把一个最挂念着她的人的所有念想割断了。 她原来也是个狠心的人。 “曾祖母,臻哥儿也来瞧您了,被嬷嬷抱去偏殿了,您要是想见见,我喊他过来……” 周莺握住太后的手,冰凉冰凉的,像冷水里浸过似的。 “您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一直睡呢?外头跪着还多人,都盼着您好呢。曾祖母,你醒醒啊,我好容易回来,您还要天长日久的宣我进来说话,陪您呢!曾祖母!” 没有回应,没半点回应。 太后睡得很沉很沉,没有半点儿醒转的迹象。 周莺垂头抹了一把眼泪,从旁取过一个小包袱,里头是自己给太后做的鞋。 “您还没穿过我绣的东西,您不知道,我的女红还可以的。您穿穿看,软底的,走路不累呢。” 周莺拿着那双鞋,掀开被底想给太后换上。 太后垂在床边的手陡然滑到床下。 周莺顿住,立即回头去扶太后。 她蜡黄的脸色泛着可怖的青。 那个睡得极沉的人,此刻连最后一点儿呼吸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莺慌得站起来,大声道:“太医,太医!” 外头候着三四个太医,纷纷都涌了进来,一瞧太后的样子就知不好,上前探鼻息,断脉,下一秒,几人大放悲声,“太后,太后她老人家,薨了!” 周莺身子晃了晃,欲上前去喊太后,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朝床前跌了下去。 ** 醒来后,已听得晨钟之声。 她张开眼,满室素白颜色。 有人察觉她动作,撩帘走进来。 顾长钧一身白衣,手里捧着碗药,“醒了?药刚熬好。” 周莺坐起身,见自己置身于一见宽阔的殿宇。 “我在皇宫?曾祖母她……” 顾长钧坐在床沿,用汤匙盛了药放在唇边吹了吹,缓缓递到她唇边:“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知道保重。” 周莺红了眼,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