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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去得远了,亲兵们围上来,“将军,不是说要给那顾长钧上点眼药,叫他也憋一回气吗?怎么回事?适才车里的人说什么了?罗将军可瞧清了?是个什么样的娘们儿?” 话音刚落,罗百益红着脸扑了上来,一把把那说话的亲兵按在墙上,挥拳打在他肚子上,“王八蛋,你喊谁娘们儿?你他娘的!” 众人慌忙过来劝,抱着罗百益的拳头陪笑道:“将军,有话好说啊……” 罗百益没了心情,甩脱了亲兵的手就大步往回走。 不知不觉又开始飘落雪花,罗百益顶着寒风越走越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顾长钧发什么疯,顾莺又犯什么傻? 叔侄……他们是叔侄啊!! 安平侯府的祠堂里,周莺跪在香案前。 老夫人还未消气,她不敢近前去惹老夫人心烦,跪在这祠堂里,向养父母告罪。 她回不了头了。 过去顾长钧亲近她,她慌乱懵懂又不敢抗拒。她以为自己只是逆来顺受,只是习惯了去讨好,去服从。 今晚,她连自己也骗不了。 她心里的人,是三叔,是顾长钧。 顾长钧坐在顾老夫人对面。 天际已泛了白,雪花细碎地飘着,伴着呜咽般的风声,窗扉敞开着,却没人顾得上去关。 屋里的气氛冷极了,陈氏都给撵了出来候在廊下。 谁也想不到,顾长钧会对周莺有想法。 更想不到,周莺那样胆小怯弱的姑娘,会大胆到和自己的三叔偷偷往来。 其实连陈氏也不确定,周莺是不是顾长琛在外私生的孩子。 这乱如麻的关系,必然会给整个顾家带来不可估量的麻烦。 陈氏也觉不安。 屋里顾长钧握着杯茶,浅啜一口便放下了。 缓缓抬头,眉目深沉音色醇厚,“母亲,儿子想聘娶周莺,做安平侯夫人。” 老夫人手在袖中抖得厉害,她闭了闭眼睛,别过头去,“若我不应,你是不是,还会闹一场更惊天动地的动静出?” 顾老夫人眼泪滚滚而落:“你成心……成心叫我,叫你自己,都回不了头!” 顾长钧垂着眼,两手交叠撑在膝头。 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了口。 “儿子对周莺,是真心。母亲若肯成全,长钧……感激不尽。母亲若执意不肯,做出伤害周莺的事,儿子……” “你待如何?”顾老夫人仰起脸,失望地看着顾长钧,“你是要为了一个妖女,连你亲娘都不顾了?” 该要上早朝了,顾长钧缓步从锦华堂厅中走出来,外头候着的侍婢婆子谁也不敢抬头瞧他。生怕自己一个眼神泄了心思,引得侯爷不快。 顾长钧瞧了瞧天色,阴云遮在头顶,这场雪想来又要下个整日。 “周莺何在?” 他轻声询问春熙。 春熙眸色黯了下去,白着脸道:“姑娘在祠堂。” 顾长钧点点头:“回头,送一碗参汤给她,扶她回去休息。” 昨夜她是在怎样的慌乱中度过,他不敢想。 顾长钧换了朝服,乘车入宫。 正阳殿上,还有一场战役等着他去打。 他的小姑娘,很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属于他了。 顾长钧想到未来携手相守的一生,心里愈发急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确定能不能双更,明天再来看好了。免得你们等。这几章过度啊,马上就揭开身份,要结婚了,三叔都安排好啦。 ☆、第 42 章 正阳殿殿前, 朝臣们穿着石青玉带朝服,立在阶下三五成群地低声谈论着。顾长钧到的时候,场面霎时静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朝他看过来, 有的写满担忧, 有的摇头叹息, 有的鄙夷不屑。 顾长钧恍若瞧不见众同僚脸上的神色。他泰然自若地立在那儿,与他亲近的一些大臣神色复杂地过来见了礼:“侯爷。” 昨晚的事已经传开了, 顾长钧抱着周莺从观里出来, 饶是这些人当时并不在场, 也有人暗地将消息扬了出来。 世人对男女大防看得很重,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可以眠花宿柳,可以收用奴婢, 可以身边伴着无数女人,唯独不可以乱了身份、辈分。顾长钧从来没与任何女人有过瓜葛,头一回与女人扯上联系,就这么叫人难以消化。 时辰已到, 宦人出来宣大臣们进殿,各自按位置站好,后头就传来内侍的高唱声:“皇上驾到。” 晋帝落座,众臣行礼称“万岁”。晋帝的目光落在顾长钧身上, 眸色深沉瞧不出是喜是怒。 就有一个大臣忙不迭地走上前来,奏报道:“皇上在上,臣有本奏。” 晋帝扬了扬手:“说。” 那大臣瞥了眼顾长钧, 目中露出不屑之色:“臣受命为官,居御史台,专司纠弹之责,监察百官过失诸事。今安平侯顾长钧,品格有失,德行败坏,身居高位,影响恶劣,德不配位,臣以为,其不宜再任军马统帅,臣奏请,弹劾顾长钧。” 话音刚落,他身后就涌上来七八个大臣,一同捧着玉笏揖礼:“臣等附议。” 声音回荡在高阔的大殿上,顾长钧站在那儿,嘴角溢出一抹冷嘲。 晋帝叹了声,视线落在顾长钧身上:“诸卿稍安勿躁,这里头,许有误会。顾卿,你可有什么要分辩的?也好为诸卿解惑。” 他是在给顾长钧低头的机会。 只要顾长钧矢口否认,旁人除了动动嘴骂几句,又能如何? 晋帝这一生阅人无数,他当然知道顾长钧不是平庸之人,走上如今这个位置,他付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为了一段难有结果饱受质疑注定被唾骂轻视的情感,他会否愿意拿职位、权力和未来去赌? 安平侯府的名声若坏了,顾家世代积累下来的声誉就都毁了。 顾长钧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陛下,臣有罪。” 晋帝紧蹙的眉头放松了,他紧攥的手掌摊开来,后靠在龙座的靠背上,目光明显多了丝柔色,“顾卿,你的意思是?” 顾长钧缓缓越过众人,行至适才带头弹劾他的那位御史中丞跟前,“家兄当年忽然暴毙,中有缘故,未与陛下和诸位同僚们说明。” 晋帝握了下拳,身子前倾盯着顾长钧:“顾卿,令兄当年因病过身,与今日之事有何干系?” 顾长钧叹了声:“有干系。”他缓缓道,“家兄临终,曾托付微臣将那养女从族中除名,送回其亲生父母身边。因走得太急,没有交代微臣那养女的故乡何在。微臣多方打听,一直未有头绪。直到近前,从江南来了几个人……” 外头飞雪漫天,走在路上并不觉得冷。周莺穿着褚色滚毛边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