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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侄女儿没想过。” 顾长钧从桌上拾了本书,翻开了,又合起来,拖长了音调,裹了几分冷嘲,“现在可以想想,想嫁他么?” 周莺摇头,眼泪都给逼了出来。难堪,羞恼,后悔。身上负着顾小姐的名儿,行差踏错一步对顾家都是不可挽回的伤害。 她紧紧闭着眼,“没有的,三叔!侄女儿对叶公子没半点想法,更不敢伤损半分顾家清名。” 她就该当即冲出去,离开百香阁,而不是念着什么旧情,去听叶昇说那些听不得的话。 对面半晌无声,屋中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周莺薄袄里头的背脊已是汗湿了一片,头顶重重的压力来自于他深沉难辨的目光。 他打量着她,探究着她,猜疑着她,也许也在估量着她。 顾长钧终于开口:“今后再有这类事……” 他拖长了尾音,给她主动表态的机会,周莺艰难地把握住了他递来的梯子,“不会有下回了,三叔。” 顾长钧道:“起来吧。” 周莺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自己此刻小丑般狼狈。 “叶九此人,轻浮焦躁,非是良配。”顾长钧咳了声,缓缓收回视线,“老夫人真心疼惜你。” 他顿了顿道:“这些事,不需在她跟前提及。”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算很重了。她的德行不良,竟需烦扰家主亲自出言敲打。 周莺窘得没脸去瞧他,只垂着头又拜了拜:“三叔,我知道了。” “去吧。”顾长钧放人离去,两手撑住桌沿站起身,越过她朝窗前走去。 周莺告退出来,在门前穿了披风,走出锦华堂,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无声地坠在雪里。 自尊心给击得粉碎,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得意、小心思,在顾长钧面前不堪一击。周莺伤心得快要忍不住哽咽,死死攥着拳头不叫自己发出声来。 光线昏暗,又要加紧瞧着路况,以防自家姑娘滑倒在冰面上头,身侧的落云半点没察觉她的异样,还不住出言提醒她注意脚下。 顾长钧立在窗前,雪下的更大了,从十月起,这雪三五天就飘一场,这些日子,竟未曾停过。 北鸣垂手走了进来,回道:“侯爷,赵曦王振两个把叶公子送了回去,叶公子醉的厉害,不听劝,许是动了点儿粗……” 顾长钧面上凝了抹冷笑。 北鸣又道:“递了侯爷的帖子,叶大人说,叫谢过侯爷。还说,请侯爷放心。”自是严加看管,再不会叫叶昇骚扰了顾小姐了。 顾长钧嗤了声:“放心?”若非叶家有意污那女孩名声,难不成,还真是那叶昇为美色所迷做的糊涂事?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一个绝美的影子。 那样的容色,也难怪。 几年没在意,昔日那个豆芽菜一样瘦小枯黄的女孩儿,已经亭亭玉立长成了一朵绝艳的芙蕖。眼角眉梢的媚意藏都藏不住。跪在人面前,垂下头去,那一截雪也似的颈子…… 顾长钧负着手,眼望窗外的大雪久久不言。北鸣怕扰了他思绪,悄声退到外头。隐约听里头传来一声长叹。 “雪这般下法,怕是不祥之兆……”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钧:想摸! 感谢在2019-12-03 09:55:47~2019-12-05 00:0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水煮鱼、nothing2730、屋里的星星、景咸很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瓜兔 6瓶;红桃、hhhhhh 5瓶;今晚吃土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6 章 一语成谶。 五日后,龙案上飞来无数封折子,因降雪成灾,已经有不少县镇出现冻死冻伤、积雪压倒房屋、冰雪封路妨碍城中粮食补给等情况,地方官上表奏请朝廷支援。 顾长钧受命主理赈灾事宜。 城隍庙前,连夜搭起了成片的施粥棚子。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设了施粥的点位,安平侯府只得二夫人陈氏一个妇人张罗。 这种粥棚是各家博得好名声的秀场,也是交际的好去处。就有不少凑上来的媳妇子笑着要帮陈氏的忙。 灾民多,外头的粮食运不进城,米价奇贵,百姓卖儿卖女都换不来几升粮食,每个粥棚前都排着长龙,还有不少人因争抢位置打起架来。四周的护卫忙于维持秩序,就这样也挡不住排队的人拥挤,蜂拥在摊点前头,张口喊饿,焦急地催促叫快给吃的。 陈氏带了十来个侍婢小厮,竟都忙不过来,那些个上前来说要帮忙的太太奶奶们就伸出养的白嫩柔腻的纤手去递碗分粮。 陈氏才松了口气,侧旁又插进来两个熟识的太太,笑着跟陈氏打招呼,陈氏忙打起精神:“哟,杜姐姐,李三夫人,是您们。” 那杜夫人出自礼部员外郎杜大人家,身份贵重,陈氏请她坐了,三人在四面透风的棚子后头捧着手炉靠着炭盆取暖。 杜夫人道:“侯爷这回赈灾,要走不少地方吧?听说昨儿启程的?老太太可心疼坏了吧?” 陈氏嗳了声:“可不是?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凿开冰道往那受灾的地儿跑,老太太虽不忍,但侯爷是受皇命去救助百姓的,自是只有支持。” 寒暄了几句,杜夫人道:“我原不该说这话,你我多年姐妹,没道理替别人出面难为你。也是瞧那叶太太十足可怜,我这心哪,实在是不落忍,你别怪罪,我只代她一问,咱们莺丫头,和小九真没可能吗?” 陈氏笑容一僵。这种话她可不好答。她丈夫是庶出,老侯爷去后,没分家已算老太太仁慈,叫她娘儿还能靠着侯府这棵大树在京城过着人上人的日子。真要跟到蜀地的任上去,还不知得吃多少苦。她明面上管着家里的钥匙,其实走账入库迎来送往都不用她拍板,下头的管事都是老太太原先的人,侯爷没提换人的事儿,她也不敢开这个口。家里头客客气气地敬着她,侯爷肯下本精心培养着她儿子顾麟,她已满足了,哪还会找不痛快非要干预那些事儿惹侯爷和老太太不快? 陈氏笑容暧昧,杜夫人自是心下明白,只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唉,妹子你别怪我,这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叶太太偷偷找我哭诉,为着上回小九冲撞了侯爷的事儿,叶老爷请了家法,打得人半死不活,饶是这样,还不肯松口,咬定说非莺丫头不娶,气得叶老爷当时心悸就发了。你说说,这不是造孽吗?那孩子我瞧大的,斯文有礼,乖巧懂事,什么事儿这样违逆过家里头?” “叶太太心疼的不行,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