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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章,易水萧萧西风冷(阳)

    船头老汉抖了抖烟灰,又续上一锅,悠然自得的看着江面,他自认知道王翁所言,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同为一个时代的人,自然是知晓的。

    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当时臻国初立,天下大赦,但也有心存不甘这欲要争夺中原,其中便有“地府”那时的“地府”不论是从人力还是其他方面都足以雄踞一地,登基称帝。

    当时“地府”潜入长安欲行行刺之事,但被国师识破,恰好王翁在钦天监同国师论道,以剑道论仙道,以兵器为棋,于钦天监落子,后得知这一消息,踏剑入皇城,在皇城之外一战。

    那一战也是臻国立国以来最为霸气的一战,“地府”三十二位逍遥天境的高手,战一人,最终被其杀的铩羽而归,而那人便是王翁。

    王翁之名早在春秋之时便已名动天下,身为剑圣的大弟子,他并未以剑圣之名而争霸江湖,反而是以一个落魄剑客的身份站立于江湖之中,以一柄寻常铁剑斩杀匈奴三千铁骑,至此名动江湖,

    后于武当问剑,出三剑毁去武当紫金顶,金殿三层,惹得武当众人扬言斩杀,但却无能为力,自在逍遥。

    后于稷下比武,夺得剑道魁首之位,稷下大祭酒称赞其为:“剑中之神”百闻阁发《明月榜》称其为剑道奇才。

    曾一剑斩澜沧江三百里,引得江湖震动,同百越一战,百越国师以天罚固自身,降下天雷,剑圣万里飞剑,斩百越国师,自此天下了然,知剑圣有后人。

    四十年前玉门关外,王翁曾一剑斩杀“地府”十二位逍遥天境的高手,那也是他第二次对“地府”出手,也就是那一次,他放走了一个本该消失的人,而那人便是现在“地府”的首领【酆都大帝】——东皇志铭。

    而【赵文和】便是东皇志铭之徒,所以在王翁提到东皇之时,他才有如此表现。

    【赵文和】紧握手中宝剑,恶狠狠地盯着王翁,冷声喝道:“起阵。”

    众人闻听瞬间行动,各站立一地,运转灵气开启了之前所布置的大阵。

    老汉见此情形眉头一皱,然后看向王翁说道:“剑神,可莫要大意,这是伏虎罗汉阵,出自佛门,由这些小辈施展出来倒是多了一股邪气。”

    王翁轻轻点头,然后看向众人说道:“昔年老夫曾在武当一战,就连道教正统的伏魔阵也拿不下老夫,你们觉得自己又有几分胜算?”

    【赵文和】沉声说道:“此阵乃是由家师所布,正好克制剑神的浩然之气,剑神不妨闯一闯?”

    王翁微微摇头,侧眼看了一眼伤口,虽然凝固但还需要赶快医治,即便是斩断了右臂,毒已然进入体内,若不是一直以真气抵挡,王翁还真的不能够支撑到现在。

    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实则确是痛不欲生,伤口宛如上万只蚂蚁之行动撕咬,而王翁还能面不改色,这将是这样的毅力?

    只见王翁身形一动直接朝着【魏征】冲去,【魏征】似有感觉正要提起判官笔,却只在一瞬间便跌落江中,而就在下一刻,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船头老汉悠然自得,【赵文和】知道是其动的手脚,回想起刚才老汉所言,他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论暗中伤人,不留痕迹害的是他蜀中唐门。

    王翁也并没有以此止步,朝着【孟婆】就一剑斩去,虽然只是一瞬但【孟婆】还是有所察觉,挥手祭出三枚银针,脚蹬峭壁朝上跑去,王翁也没有追,一剑斩出毁去阵眼,又朝着【牛头】、【马面】而去,此二人只有自在地境的实力,之前的对战之中已经受伤不轻,面对王翁他们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就在王翁逼近之时,【赵文和】赶到,以剑消去剑气,横飞出剑鞘,王翁侧身躲过,【赵文和】持剑相迎,二者对阵,只是一招,便分出胜负。

    王翁吐血,【赵文和】坠落入江,在接触江面之时,手聚真气,传至剑身,以此站立江面,他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站直身躯,擦拭血液,长呼一口气说道:“剑神不亏是剑神,此番我‘地府’记下了,这笔账迟早会讨回来的,阳关之前,逍遥王怕是不会在逍遥了,走。”

    众人也纷纷转身离开,走时还将尸体全部带走。

    王翁见众人离去,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坠落,老汉飞身踏江而行,将王翁抱住,然后回到船头,放下王翁之后,扶手搭脉。

    他眉头一皱道:“还好你以真气抵挡,不然此毒危及心脉,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倒是分神了。”王翁凄凄一笑。

    老汉回身坐下,自船舱取出一只锦盒,里面存放着三十六枚银针,以真气入银针,封住王翁多处穴位,这才倒了一杯酒小酌一口。

    “世间文字三千个,独有情字最伤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走出来啊!”老汉一口旱烟,一口小酒倒是逍遥。

    王翁笑着说道:“哪能如此容易?当年我于白帝城下,同姜源一战,那时我便记起昔日时光,我也曾寻师尊解惑,但这情之一字,又有谁人能解?”

    “姜源?一个差不多快被遗忘的名字,当年老汉就奉劝过他,莫要感情用事,但是他不听,我说实在不行就将公主给绑了,他还到唐门一闹,现在想起来也就只有他最是逍遥。”

    “得见挚爱之人,可不枉此生。”王翁抚须笑道。

    老汉起身撑船说道:“我这点医术最多只能封住它十二个时辰,现在若是去药王谷也不可能赶到,不过药鬼就在益州,我现在便带你过去。”

    “我可不想进那座城。”

    “现在可由不得你,风花雪月,那不是她最向往的地方吗?”

    “正因为是她所向往,我才不愿踏足。”

    “物是人非,斯人已逝,情情爱爱老汉不懂,也不能劝你放下,但有的事情还是需要面对的,正好天工城的人要在雪月城办一场大比,你身为剑神,也可指点一下后辈。”

    王翁想了想点头道:“也罢,便依你吧!”

    “那便睡上一觉吧!”老汉话音刚落,王翁便沉沉睡去。

    老汉微微摇头,呢喃道:“江湖?朝堂?你终究还是走了出来,但是情之一字,时隔一甲子你又因何不忘呢?当真无解吗?哎,罢了,罢了,老汉一人也管不了这般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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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

    皇宫,金銮殿。

    景和帝端坐皇位之上,看着下方所站立文武大臣。

    “陛下。”李信芳起身鞠躬道:“老臣以为此番匈奴进犯我边关,恐有其他隐藏之事。”

    景和帝微微点头,就在昨天夜里他收到了萧若渝的来信,里面也提出了自己的推测,所以今日召集文武商谈此事。

    “其他爱卿可有推测?”景和帝问道。

    “陛下,臣有不同见解。”右相邹庄站出一步,俯身说道。

    “邹卿,有何见解?”

    “臣,以为此番匈奴进兵乃是为了试探。”

    “何为试探?”李信芳转身问道。

    “以本官所知,匈奴此番出兵并不多,若非只是试探,还能有什么?”邹庄看向李信芳问道。

    李信芳转身看向邹庄,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兵部尚书——郑善。说道:“兵部尚书何在?”

    “下官在。”郑善站出一步说道。

    “你来告诉右相,此番匈奴出兵多少?有几国干涉?”

    “诺。”郑善踏步金道,俯身朝着景和帝行礼道:“陛下。”随后转身朝着邹庄行礼道:“右相,以下官所知,再加上龙卫、暗卫所给的情报,此番匈奴进犯我朝,动兵六十五万余,其中有楼兰、精绝二国出兵,再有鞑靼从旁相助。”

    李信芳捋须,虚眼笑道:“以右相所见,六十五万人马,只是试探?怕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邹庄面不改色道:“谁知这情报是否为真?此番之事事关匈奴进犯,若是虚报,那可只是简单的出兵而已,我朝立国至今,虽太平至今,但国库并非充裕,此事当从长计议。”

    听到邹庄此话,苏荣芳起身干咳一声后说道:“左相有想法乃是为大局着想,右相之言乃是以国库着想,两者皆有其想法,初心都是为国,老夫曾争战沙场,见过血流成河,也见过尸骨如山。适才兵部尚书也说了,此番的情报那是通过龙卫、暗卫两方面获得,龙卫监察天下,这一点自然不用说,不过,对于战事龙卫情报有误也可考虑。暗卫,乃是逍遥王殿下自私军,逍遥王此去九江行事,有天波杨府从旁协助,所以老夫认为,这六十五万大军,当属事实。两位相国皆是我朝肱股之臣,但论行军打仗还是老夫这粗人,老夫有言,告知列为臣工。”

    苏荣芳双手扶住手掌,即便他已经很克制但还是能够看到他双手的颤抖,景和帝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苏荣芳转身走出两步,站在金道之上,朝着景和帝俯身行礼,随后转身走出两步看向文武官员。

    将手杖重重的杵了一下地面,干咳两声后站定身形。

    “老夫弱冠之年入军中,四处征战四十二载,至花甲之岁入朝任诸国之位,今六十有六,论年岁,左相长我四岁,右相小我一十六岁,满朝文武之中比老夫大的没有几人。而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列位臣工都已不在年少,最小的也达不惑之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又有几番几世之寿元?站立此地当思天下,皆可称‘英雄’二字。我泱泱诸夏传至今日,也有三千载之数,视观天下有多少能够做到?五百年前祖龙帝一统九州,得以化九州为一国,秦之末年,春秋再起,五百年之岁月,时时争战,战火绵延,民不聊生,时至天元元年,太祖立国,再到崇明五年,太宗以至高手段,真正一统九州,而北之匈奴、南之鞑靼、西之鲜卑、东之羌族、西南百越、沿海之寇,皆是我朝之大患。以匈奴、鞑靼、鲜卑、羌族以及中胡皇庭所成之五胡,当时我朝之第一大患,在年初,老夫便于军政殿同多位将军谈论,而今时今日,匈奴以六十五万之兵,犯我天朝,此为何?老夫收到凌国公、厍老太君、逍遥王殿下、大皇子、关美将军之书信,有了些猜测,此番匈奴进犯我朝,多半是为了五胡合盟同犯我天朝。此事之重要,不用老夫细说了吧?今日站在这金銮殿上的列为臣工,皆是经历过战火之人,身居高位思天下之政,到此不是争以口舌,此时的你们一思一念都可能让前方之将士身处绝地,话也至此,对于老夫这一介粗人而言,倒是话多了些。”

    “咳~咳~咳~”苏荣芳说罢咳嗽不止,突然嗓子一干,吐出一口鲜血,险些摔倒,浊明瞬间来到其身后,一把扶住。

    “上柱国……”浊明刚要说什么,苏荣芳摆了摆手笑道:“倒是让列位臣工见笑,旧伤所制无妨。”

    景和帝起身说道:“传御医,退朝。”

    “陛下。”苏荣芳吐出一口浊气,深吸一口气摇头说道:“陛下,老臣之身,老臣知晓,今日所谈乃是国事,不可因老臣之伤而匆匆了结,当定下结论。”

    “苏卿,你……”景和帝双眸微闭,摇了摇头,重新坐下后说道:“苏卿坐着说吧。”

    “老臣谢过陛下。”苏荣芳俯身行礼,浊明扶着他回到了座位。

    看到了这一幕,文武众官,无不惭愧低头。

    景和帝道:“诸位爱卿,可有想法了?”

    “陛下,臣请命出征。”兵部尚书——郑善跪地道。

    “陛下,臣请命出征。”郑国公跪地道。

    “陛下,臣请命出征。”云国公跪地高呼。

    “陛下,老臣,觉得当出兵讨伐。”李信芳跪地道。

    见右相出言,其余文官也纷纷跪地道:“臣等附议。”

    整座大殿之上只有右相一人站立。

    景和帝看向邹庄问道:“邹卿,你有何想法?”

    “臣……臣……臣觉得应当出兵讨伐。”

    “好。”景和帝拍案道:“中书令何在?”

    “臣在。”王龙德抬首说道。

    “传朕旨意,着青龙、玄武二营,千里奔袭,支援太行山。”

    “臣,遵旨。”

    “左相、大柱国、中书令、云国公、郑国公、兵部尚书留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官纷纷退去,浊明扶着苏荣芳离开,李信芳、王龙德、云腾、郑獬、郑善一同朝着上书房而去。

    邹庄站立在金道之上,双眼清澈,而手却紧紧握拳,挥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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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灵昀子的朝云啸乾坤